因爲鳳墨的解圍，婉曦一句話都沒有說，沒有露餡的可能，她和鳳墨平安脫離了伏溯的視線。
當然，少不了被他盤問了一番，不過伏溯心中存着要找婉曦的事，對於鳳墨他們也沒有多大的關注力。
一路上行了一個多月，在靠近年關，二十四的時候，終於進了京。
進入鳳墨的太子府，難得的他幾年沒有回來，這裡還被收拾的很好，婉曦四眼看過去，也不知是知道他要回來才收拾的，還是一直這樣。
婉曦一進來，就好似被丟入了黑房子一般，雖然奴僕不少，但她熟悉的人一個都沒有，直到三天以後，這座府邸的真正主人，鳳墨纔回來了。
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一身風華不減，但眉眼間凌厲了許多的鳳墨，婉曦深知，只怕這幾天，鳳止國京城死傷的人不少。
雖然鳳止國被滅國了，但這指的是他不再是帝國，成爲了一個小公國，依附於晉夷國存在，而老皇帝，則成爲了國王，當然，好些人還是習慣喊老皇帝，不過在正式場合，就會換上國王的稱呼。
“他死了？”婉曦開門見山的問，她問的當然是那位老皇帝，也就是鳳墨鳳婉他們的父王。
“恩，死了，明日就發喪，這年過的不會好。”鳳墨平靜的道，臉上沒有一點爲老皇帝悲傷的意思。
婉曦很是理解，如果老皇帝是她父親，那她也不會爲之悲傷，“你要怎麼安置我呢？”這纔是婉曦最關心的問題。
鳳墨挑了挑眉，“過完年，你就知道了。”
婉曦再是迫不及待，他不擺明了說，她也是不知道的，只能夠無奈的陪着鳳墨喝茶。
過了一會兒，鳳墨擡眼，眉毛一揚，“你身爲我鳳止國公主，臥薪嚐膽，改換身份和容貌，潛伏在伏溯身邊，獲得軍事機密和情報，於國於民，都是有功，明日隨我一起，我將你介紹給百官。”
婉曦冷笑一聲，“怎麼介紹？說我就是伏溯的王妃楊婉曦？”她並不願意同那些人接觸，最好就沒有人知道她在溯王府待過，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抗拒，你是我妹妹，當然不會讓你爲難。”鳳墨語重心長的說，又凝望着婉曦，“好歹明天也是那人的出殯之日，你隨着我一起到皇陵一趟，這是少不得的。”
婉曦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去就去唄，就當做是去散心了。
歷代帝皇的陵墓羣，想必景色不會太差。
次日，晨光熹微之時，婉曦隨着隊伍，一起送別了老皇帝，之後跟着鳳墨，又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忙忙碌碌的，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麼，這麼一天就過去了。
或許是鳳墨的威嚴太重，或者是老皇帝太不得人心，總之他們在皇陵那邊住了一晚，就回來了，鳳墨不過是將老皇帝最小的一個兒子，才九歲不到的鳳雛留在皇陵看守，爲老皇帝守靈。
空中又飄揚起了大學，冷冽的寒風再次呼嘯，氣溫驟然又降了幾度，婉曦估摸着這裡比晉夷國的都成還要偏北一點，不然怎麼會冷到這種地步。
再
過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府中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婉曦也是悠閒的可以，這不禁讓她懷疑，這個時候，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過年那一說。
然而，大年三十那天一大早，起來時煥然一新般的太子府，深刻震撼到她的同時，也讓她打消了這個疑惑。
不過，老皇帝的離世到底還是有影響的，太子府中並沒有見到一點的紅色，但是該有的準備卻也都在一夜之間備了起來，那種要過年的感覺，一點都沒有少。
而且，婉曦還迎來了驚喜，那就是紫蘭平安回來了，一起的還有莫雲和莫言兩人。
這兩人倒是沒有變化，婉曦拉着變得年輕了許多，一下子從婦人變成了少女的紫蘭，很是驚奇，“紫蘭，快跟我說說，到底哪個是你的真面目？”
紫蘭跪了下去，“奴婢之前多有欺瞞，還請公主責罰。”
婉曦明白了，感情這纔是紫蘭的年紀，她眼珠子提溜一轉，在紫蘭和莫雲身上繞過，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會不會有什麼發生？
莫雲被她看得瘮的慌，忙拱了拱手，“公主，今日王后娘娘還要邀請您用家宴，我們就不打擾了。”
婉曦之前沒有聽說過，詫異的瞪大了眼眸，“家宴？”
“恩，今天是大年三十。”莫雲以爲她不記得日子，就提醒了一下。
婉曦頷首，不再大驚小怪，估計是這裡的傳統，其實和團圓飯應該沒什麼兩樣，“你和莫言要去嗎？”
她聽說這兩人是皇后，哦，王后的侄子來着。
“恩，我和弟弟兩人要去。”莫雲點點頭，他們家中已經沒有別人，王后特意下了旨讓他們前去。
婉曦看他問什麼都有答案，不由皺了眉頭，“這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嗎？”她在太子府裡，什麼消息都不知道，實在是太被動了。
莫言看她的表情，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紫蘭和我們一起的，京城中發生的事，她都瞭解，公主你有什麼疑惑，儘可以問她。”
紫蘭在婉曦看過來時，也大力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有紫蘭在，婉曦這纔將鳳止國京城的事大致摸清了，鳳墨是要過了年才登基的，反正這幾天朝中是要百官罷印的，倒是沒有影響，至於祭祀等事情，除了他來領導，也不做第二人選了，因爲反對鳳墨，認爲他做過男寵，於國家榮譽有礙的人，早在前幾天，都被除乾淨了。
婉曦讚歎了一番鳳墨的手段，但當紫蘭告知她另外一件事時，她就笑不出來了，婉曦緊張的抓住了紫蘭的衣袖，“紫蘭，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種話紫蘭不會亂說，不由又道，“大概有多大的可能。”
“公主，十之八九了。”紫蘭也爲婉曦抱不平，但這事不是她說的算，她無力改變。
婉曦一下子趴在了桌面上，無精打采的，“就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了嗎？當初鳳墨不是還過去了嗎，其他人怎麼就不能過去？”
紫蘭搖搖頭，“太子當時是晉夷國皇帝指名要去的，現在論身份來說，也就您和
那一位了，可看太子讓他去守陵，估計這事還要落到您的身上。”
“這叫什麼事嘛，我剛逃出來，怎麼能夠再回去呢！”婉曦不願意，她不知道回去要怎麼面對伏溯，還是以這樣的身份。
紫蘭表情激動，因爲婉曦對她的信任，正是信任，纔會當着她的面說這些，可是，這些她插手不了。
“要不，到時候奴婢扮作您？我也會點易容之術。”紫蘭想着，到時候讓婉曦趁機溜走，應該也不難。
婉曦雖然心中一動，卻也是不可能答應，她連連搖頭，“不行，我不能害了你。”
紫蘭還要說什麼，但婉曦神色堅決，根本不爲所動。
她已經害了霜華，不能將紫蘭也害了，這是第二個真心實意爲她的人。
因爲紫蘭的透露，婉曦滿懷心事的由人帶着，到宮中赴宴。
雖然因爲老皇帝的死，時間特殊，沒有葷食，但宮中精心烹飪出來的珍饈美饌也是一點不差，可惜婉曦沒有心情享用。
而兩頰已經染上霜鬢的王后，幾日後的王太后，先後拉着鳳墨、莫雲、莫言甚至還有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幾人臉上各有動容。
一席談話下來，婉曦無聊的很，王太后說的大多數是十多年前的舊事，那時候鳳止國還沒有國破，她們的日子還算不錯，但對於婉曦來說，卻是一點都不曉得的。
她熬着時間，只等着散場，誰知道鳳墨突然來了一句，“皇妹，你年後就要前往晉夷國，同太子伏璣成親，可謂離別在即，這一杯我敬你，謝謝你爲我鳳止做的貢獻。”
婉曦一驚之下沒有收拾好自己的神情，待她反應過來，再想說自己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就已經晚了，只能哀嘆了一聲，拿起一杯酒，將苦澀的液體灌入口中。
不能夠拒絕，那即將到來的，說是和親，其實無異於爲質的命運，婉曦心中悲楚，索性將一杯杯酒下肚。
王后在邊上看着，有些擔憂，“婉兒，你這麼喝，對脾胃不好，少喝點吧。”
婉曦豈會聽勸，她心中正愁苦着呢，可借酒消愁愁更愁，越喝心中越鬱悶，要嫁給伏璣爲側妃的這件事，簡直就像是座大山，壓在她的心中，怎麼都搬不掉敲不爛。
王后摸了摸她的頭髮，“哀家知道你心中孤苦，可我們女人這一輩子，在哪裡過活，不都是這樣了，婉兒你看開點，我聽說那太子是個仁德的，至少你到他府中，應該不會吃什麼苦頭。”
她這安慰還不如不安慰呢，根本沒有說到點子上，婉曦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
鳳墨朝着往後搖搖頭，笑着道，“母后，今日是孤說錯了，我們只談家事，不提國事，王妹的事，孤找個日子再與她細說。”
婉曦聽見了，脣角勾起一個冷笑，還找什麼別的時間呢，再說幾次都是這樣，既然鳳墨打定了主意，肯定不會中途換人。
難怪他不急着要地圖儲存的地方，原來她還得被迫回去。
婉曦心中抑鬱，最後喝了個酩酊大醉，怎麼回府的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