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過去,將大夫人、鳳寶兒與鳳碧瑤綁了吊到樹上,讓我娘好好欣賞欣賞,我倒要看大夫人那張嘴,還能不能那麼硬。”鳳驚雲風輕雲淡地說着,招手讓翡翠過來扶着魏雪梅。
“小姐,你剛纔說的話好熟悉,似曾相識。”翡翠疑惑地咕噥着,“我想起來了,是大夫人才說過把我們吊起來讓夫人欣賞,現在要吊她們了,太好了!”
“我說過,欠我的,都得還。”鳳驚雲腦海裡閃過曾被欺負的一幕幕,儘管被欺壓得很慘的是真正的驚雲,但那些不堪的過往,現在卻成爲了她現在的回憶,那現在欠的就是她!
周武動作利落地找來繩索將大夫人、鳳碧瑤與鳳寶兒分別吊在院中唯一一株大樹的枝幹上。
鳳碧瑤臉骨被踩壞,已經痛得發不出聲,鳳寶兒有氣無力地叫着,“你這個……狗奴才!竟然敢綁我……”
“叛徒,我一定會剝你的皮!”大夫人憤怒的嚎叫。
“得罪了,兩位小姐,夫人。”周武一臉爲難,“小的也只是爲了活命。”
三人的雙手被繩子綁着手腕,繩子的另一頭都掛在粗壯的樹幹上,雙腿旋空,胡亂地蹬踢着。
“六隻豬蹄在空中亂舞。”鳳驚雲笑問魏雪梅,“娘,你覺得好看不?”
“我正在欣賞。”魏雪梅煞有介事,也不用翡翠扶了,“今天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心情大好,就是現在死,我也夠本了。”
“娘說的什麼話,你會長壽的。”
“這樣對待大夫人,我們怕是難逃厄運。”魏雪梅憂愁。
“她們對我們的遠不止這些,不是照樣活的好好的。”鳳驚雲不在意地說,“我不會讓你有事。”
翡翠也安慰,“夫人,您要相信小姐。”
“我有沒有事不要緊,”魏雪梅疼惜地瞧着鳳驚雲,“雲兒,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放心,我肯定沒事,有事的是大夫人。”鳳驚雲從袖中取出一把昨天在街上順便買的匕首,拿在手裡把玩。
魏雪梅有點驚着,“雲兒,女孩子家家的,別玩匕首,小心劃傷了自己。”
“不會,我試試看匕首夠不夠鋒利。”說着,隨手一擲,匕首揚空飛過,割斷了大夫人的食指,插入後面的樹幹。
一截斷指掉落在樹下的泥巴地上,帶着少量的血跡,染溼了泥土。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大夫人嘴裡發出,響徹雲霄。
在別的院落聽到慘叫聲的其他候府下人都很好奇偏院裡發生了什麼事。但大夫人交待過,不管聽到偏院的什麼動靜,都不許人接近。是以,雖然好奇,下人們都忍着沒來一探究竟,有下人議論了,“這……好像是大夫人的聲音?”
“跟豬叫似的,怎麼可能是大夫人。”另一下人說道,“大夫人帶了府裡頂尖的兩大高手去收拾鳳驚雲主僕,收拾兩個沒用的丫頭片子而已,本身就在大材小用。兩大高手在,誰能動得了大夫人?”
“也是,估計我們聽錯了,肯定是鳳驚雲主僕的慘叫聲,唉,真夠受的,聲音都給虐變了……”
“那種沒用的廢物死就死了唄,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
一堆下人聚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說道着。
偏院裡,除了大夫人還在哀哀悽悽地哭嚎,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瞪着鳳驚雲。
“小姐,你……”翡翠顫抖地問道,“你爲了試試匕首鋒不鋒利,割了大夫人的食指?”
“不是。”鳳驚雲搖頭,“我說過,最討厭人家指着我。”
“奴婢想起來了,之前大夫人膽肥,就是用那根斷了的食指指着您。”翡翠猛地一拍腦袋,“這下那根指頭再也不能指着您了。”
周武除了不敢置信,心裡還很意外。以鳳驚雲所站的角度,又離得那麼遠,她居然看都沒看,隨手扔過匕首都能準確命中大夫人的手指,不是運氣好得太狗屎,就是身手已經好到某種地步。換他站那個角度,又不看的情況下,肯定做不到此等精準。心裡不由慶幸之前沒選擇反抗,不然現在肯定死得比大強更慘。
魏雪梅臉色蒼白地道,“女兒,切了大夫人的手指頭,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娘之所以會說女兒殘忍,那是因爲你沒認真體會什麼叫真正的殘忍。”鳳驚雲冷然一笑,“想想這十幾年大夫人對我們所做的,娘還要這麼說?別忘了,原本大夫人的位置是你的。”
二十幾年前,鎮國大將軍魏靖堯聲名顯赫,從一個無名小卒,立下赫赫戰功,一路做到了大將軍的位置,深得百姓愛戴。而魏雪梅便是魏大將軍的親妹,嫁予長樂候爲正妻。
原本長樂候也非常疼愛魏雪梅,豈知後來魏雪梅與下人通姦,因而從正室被貶爲四夫人,有將軍兄長做後臺,即使爲妾,魏雪梅日子倒也好過,後來鳳驚雲又成了太子未婚妃,那段時間,魏雪梅母女也算招人羨慕了一把。
只是好景不長,魏靖堯在鳳驚雲八歲時莫名地得了失心瘋,見人就打,見人就殺,失控到傷人無數,殺了幾名百姓,頂頂大名的將軍,成了名噪一時的武瘋子。
皇帝攜同玉妃前去探望,魏靖堯險些傷了玉妃,爲免他繼續傷人,皇帝只得下令魏靖堯全愈前不得出府,呆府裡養病,暫卸將軍職務。
自魏靖堯病後,魏雪梅母女在長樂候府的地位一落千仗,加上太子又明擺着不願娶鳳驚雲,慢慢地,變成了誰都能欺負她們母女,而魏靖堯的病,到現在也沒好,自顧不暇。
鳳驚雲視線落在魏雪梅枯槁的臉上,這十多年來,她絕對是守身如玉、謹守禮節的那種女人,怎麼會與一個下人通姦?有蹊蹺。
當年這些事情發生時,鳳驚雲還小,很多也是後來聽說的,瞭解得不是很清楚。有機會得好好問問。
魏雪梅一臉愁苦,“當年,都是孃的錯,若非娘一時之錯,你現在就會是長樂候府的嫡女,待遇遠遠不是現在這樣,是娘欠你的。”
“別這麼說,我從來不在意身份是嫡是庶。”驚雲無所謂地聳聳肩。
“唉。”魏雪梅除了嘆息,也別無他法。
“周武,去吩咐廚房送些好吃的膳食過來。”鳳驚雲向周武下令。
“可是……廚房怕是不會聽從……”
“就說是大夫人的意思。”
“是。”周武依命令前去。
“小姐……”翡翠看着周武離開的背影,不放心地問,“你說他會不會找人過來救大夫人?”
“不會,如果會的話,之前他去找繩子捆大夫人時,就帶人來了,他也算個高手,很清楚自己中了什麼毒,沒有我的解藥,就只有死路一條。”
“哦。”翡翠輕呼一口氣。
不一會兒,周武帶了個籃子過來,裡頭是幾盤做好的雞、鴨、魚、肉,飯與湯。“小的爲免府裡的廚子送東西過來時,看到院子裡的情景,於是自己代勞將飯菜拿過來。”
“擱到廳裡的桌上吧。”鳳驚雲扶着魏雪梅進屋到桌前坐下。
看着周武端上來的那滿桌豐盛食物,魏雪梅眼裡閃着淚花,“好久,都沒吃過這麼好的伙食了。”
翡翠也辛酸地吸了吸鼻子,“夫人,您要多吃點……”
鳳驚雲招呼,“翡翠,你也一塊坐下吧。”
“奴婢只是下人,不敢與小姐、夫人一道用餐。”
“沒關係。”魏雪梅拉着她坐,“這麼久以來,我跟雲兒都承蒙你照顧,我也早已把你當成了半個女兒。”
“夫人……”淚水在翡翠眼裡冒泡。
“一道坐吧。”鳳驚雲也說,“當是一家吃個團圓飯。”
“是啊,團圓飯。”魏雪梅感慨,“好多年了,我一直纏綿病榻,久不曾與你們一道用餐,今天算是小聚。”
“奴婢就坐了。”客廳裡只有兩張破椅子,翡翠去房裡拎了張缺角的椅子來坐着。大約是習慣了坐少個角的椅子,倒也坐得穩。
鳳驚雲親手給魏雪梅盛了碗飯,“娘放心,以後,我們會有好日子過的。”
魏雪梅心裡是很相信鳳驚雲的,只是現在的她與從前完全變了個人,又讓她內心感到忐忑,想問什麼,又覺得吃飯要緊,於是“嗯”了一聲。
“這道紅燒魚好香,雲兒你吃一點。”魏雪梅給鳳驚雲夾菜。
“娘也多吃點。”
“夫人,那道炸酥雞也挺香脆的,您償償……”
“好嘞……”
簡陋的小飯廳裡,大門開着,一幕溫馨的用餐。
院子裡,大夫人與鳳寶兒、鳳碧瑤被血淋淋的掛在樹上,烈日似火,熾烤着三人被打腫的皮膚。
溫馨與悽慘成了鮮明的對比。
吃過飯後,翡翠煎了藥,魏雪梅吃了藥之後回房睡覺。
周武在院子裡看守。
鳳驚雲則回自己房裡調配了藥膏,喚來翡翠。
“小姐,喚奴婢什麼事?”
鳳驚雲將衣衫脫了,只剩肚兜與裦褲。
“小姐,您……”翡翠睜着眼,見小姐寬衣,害羞地低頭不敢看。
“愣着幹什麼,幫我把身上惡瘡裡的膿都擠出來,擠完了再上藥。”將藥瓶塞到翡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