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有點僵硬的遲緩動作,她一扁嘴,“不願意就算了,慢吞吞的。”
“不是。”他趕緊澄清,“本王手麻了,一下子使不上力,你等等。”
“哼,不等。”
“驚雲別生氣……”
她忽然笑了起來,伸手在他右頰捏了一把,把他白皙的臉捏出了個紅印兒,“逗你玩的。”
“好啊,連妖孽也敢逗,未免太大膽了。”他聲音冰冷,森紅的瞳子裡是濃濃的愛意。
她側坐在他大腿上,伸手從他的手腕起,一路往上捏揉,“妖孽別生氣,小女子幫你按按手就不麻了。”
他眼裡飄過一絲疑慮,“本王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喚作妖孽,同樣的兩個字你說出來,爲何感覺就是不同。”
她微擡首,面對着他,“因爲……我從來沒有真的把你當妖孽。”
“驚雲……”他嗓音有着感動的暗啞。
她手下的活兒不停,幫他按完了右臂、又按左膀。
“不用按的。”他擡手捉住她的小手,“沒事了。”
她有幾分心疼,“不該抱我那麼久。”
“別說幾個時辰,就是一生一世,本王都願意。”他一手擁住她,一手幫她理順着長長的髮絲。她的髮質特別好,又烏又亮,就是不梳,也順得估計連梳子都直接能一滑到底,“本王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的頭髮比稻草還乾枯。”
“以前吃的上餐不接下頓,營養太差了。又天天被暴曬暴虐,頭髮不幹枯纔怪。我特製了洗髮膏,在洗頭的時候調理,頭髮就烏順了。”
“委屈你了。長樂候府那幫該死的人,本王不該只燒了長樂候府,應該把他們全殺了!”
“長樂候府被燒,鳳守正沒錢建新院落,就剩一個三姨娘與死了兩個女兒的大夫人秦玉環陪在他身邊,候府是再也起不來了,算是徹底落敗了。秦玉環受不了接連死了兩個女兒,已經瘋了。鳳守正也落下了病根,以後也就是個老病怏子,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火燒長樂候府那晚,你的大姐鳳碧瑤不是被燒死的,是鳳歸晚打昏了她,給她下了藥,以致鳳碧瑤逃不出火場,才被燒死。包括長樂候的二夫人李蘭芳,也是鳳歸晚以同樣的手法所害。”他順撫着她頭髮的動作停了下,“當時本王的手下在暗中看到,本王接到稟報也並未理會,你……會不會怪本王袖手旁觀?”
“你說呢?”
“倘若你心有芥蒂,也就不會理本王了。”
“那還問。”
“本王聽想聽你親口說。”
“我不怪你。”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連胞姐的死活都不在意。”
“你在長樂候府十八年來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本王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候府那票女人心如蛇蠍,憑她們對你的傷害,就是死個十次一百次都不夠。要不是顧慮於你,本王早就將她們碎屍萬段了。”他眼神冷厲,“還有那個鳳歸晚,自作聰明地嫁禍給本王,想借本王的刀殺鳳碧瑤。本王原想將她的皮剝了。”
“那你幹嘛不剝她皮?”
“在等你質問,本座害得你大姐被燒死一事,然後再示你態度處置鳳歸晚。豈知你問都不問。”
“長樂候府被燒那晚,鳳守正受傷那麼大的動靜,全府的人肯定都醒着。鳳碧瑤與二夫人李蘭芳沒道理不知道,肯定跑得出來。她們被‘燒’死,說明她們的死另有蹊蹺,差不多是鳳歸晚做的。我又何必多問。”
他幽聲一嘆,“你就是太聰慧了。”
她似想起什麼,“我在廣源客棧吃飯時,有人放蛇要害我,你知道的吧?”
他頷首。
“你沒什麼表示?”
“本王派人查到幕後縱蛇要害你的人是鳳歸晚,於是,三更不到的時候,命暗影放了同樣數目的三十七條五步蛇進鳳歸晚寢宮。暗影在房外看到鳳歸晚慘死之後,便回來覆命了。”他解釋,“本王無意要你的五妹性命,是她要害你,本王以牙還牙算輕了,躲不過毒蛇的攻擊,就這麼死了,是她無能。不能怪本王。”
她一挑眉,“外面都傳那些毒蛇是君佑祺派人放的。”
“那晚三更左右,暗影有看到齊王的下屬在附近,同樣也拎了個布袋。後來暗影一路跟着,看到那個護衛將布袋裡的蛇都放歸了山林。確實也全是蛇,大約十餘條,只是都是些無毒的蛇。”
“看來他也想幫我嚇嚇鳳歸晚,存粹的嚇。沒毒的蛇咬不死人。”她想了想,“以君佑祺的心思,肯定怕我怪罪,不想背上殘害我胞妹的罪名,所以,僅是恐嚇。估計我對鳳歸晚的死沒什麼感覺,他又不想我去查是你所爲,以免被你感動一類,他才認下是他做的。”
“不管是誰,哪怕是你的胞姐妹,敢傷害你,本王也絕不會放過!”他聲音裡有幾分殘酷,“哪怕你恨本王,也在所不惜。”
“你這種男人太危險了。”
“不許你怕本王。”
“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殤大爺。”她站起身,笑望着他,“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天底下還沒有我鳳驚雲怕的人。”
他也跟着起身,“既然君佑祺說毒蛇是他派人放的,你還信本王?”
“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她聲音淡然。
他冰冷的心底裡盈起了感動,“嗯,不騙你。君佑祺騙你,有沒有生氣?”
“他不值得我生氣。”
“喜歡聽你這麼說。”他擡手以指腹描撫了下她細長的柳葉眉,“驚雲,嫁給本王好不好?”她說過,不會嫁給君佑祺的。
她身軀一僵。
“本王不像君佑祺那麼浪漫,能想出漫天的煙花,湖面燃燒的字向你求親。”他神情認真,“本王只有一顆愛你至死的心。窒息般地等待着能得到你的愛意。”
她凝視住他。
日幕已西沉,明月上了梢頭。
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夜幕深藍。
一襲黑衣的他在暗夜中如幽冥鬼魅,僵白不正常的膚色像沒有生命的屍首,那血色的右瞳在暗夜裡似散發着詭異噬人魂魄的幽光,瞧起來格外的恐怖。
站在他身邊,使人不自覺得心中升騰起一種死神臨世的恐懼感。
要不是她膽量過人,又是受過特訓的殺手,才做得到鎮定自若,一般人站在他身邊,肯定會發抖打顫,指不準像她娘一樣,直接嚇昏。
他身上似散發着一種渾然天成的寒氣,凍得人惡寒時恍然產生周遭的空氣都會結成冰的錯覺。
可是他眼中那赤、裸裸的深情,那似要將她深融進骨子裡的深切濃愛,又讓她覺得溫暖。
他是人,並不是真的惡鬼。
他只是一個被父母、被天下人拋棄,被最親的母妃挖去了左眼的男人。
沒有人可以可憐他。
他比任何人都殘酷、他這種人也不會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雖然他只是平淡無奇地向她求親,她卻能感受到自他身上傳遞過來,那種令她窒息、不容抗拒的霸道深愛!
她有一種透不過氣,會被他活生生愛溺死的感覺。
月光照在他身上,一層柔白的光芒,驅不走幽冷邪氣。
他真的不像人。
像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邪氣迫人。
他的右臉偏偏俊美邪魅,蠱惑得她移不開視線。
“你不需要像君佑祺那樣想出那些浪漫的花招。”她啓脣說,“你對我的心意,”瘋狂不要命的愛,“我能深深地感受到。你就是你,他是他。他不能與你混爲一談。”
他動容地擁住她,力道緊得似要將她的身軀都箍斷,“驚雲,嫁給我。嫁給本王,好不好?天知道本王有多想娶你,有多想名正言順地擁有你,再也不要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本王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你是我君寞殤至愛的女子!”
她想輕鬆的拒絕,動了動脣,發現做不到。
他的身軀很冷,抱着她,她卻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絲溫度。
透體的寒涼。
體溫都被剝奪了的男人。
唯有她身上向他傳輸着一點點溫暖。似乎她若拒絕,就是連他的最後一絲暖源也剝奪了。
她沉默不語。
他沒有催促。
夜風徐徐拂過,若大的院子裡只有她與他二人。
護衛暗影早在送完被褥就離去了。
她被他抱得疼了,可她喜歡這種感覺,擡首,看見他血色的瞳子裡除了深沉、濃重的愛意,還有沉沉的期待。
不忍拒絕,她說,“讓我好好想一想。”
他緊崩提着的心稍稍放下,真的很怕她會拒絕,會不留一絲餘地,想不到他也會怕。一切扯到鳳驚雲,都亂了,“本王不會等太久的。”
她不解。
“到沒耐心的時候,就是強娶,本王也要娶了你!”
“那你對我的感情呢,什麼時候會沒耐心?”
他注視她清澈若水的眼瞳,“到本王灰飛煙滅的時候。”
想到他若灰飛煙滅,她的心驀地一痛,伸手捂住他的嘴脣,“別胡說,你怎麼會灰飛煙滅。”
“當然不會,”他邪魅的笑了,聲音霸道無比,“不論本王是人是鬼,不論此生、來世,只要本王的魂還在,魂不滅,那麼,你永遠是本王的女人,不可逃脫、不能抗拒!生生世世!”
她的心狠狠地震憾,埋首靠在他懷裡,一顆冰冷的心像萬年的寒川冰層,有了龜裂。
雖然她並未說什麼,他卻用心能感受到她的軟化,“驚雲,別讓本王等太久。”
“嗯。”她點頭。其實這句話君佑祺也說過,只是當時她拒絕了,對於君寞殤,她實在無法抗拒。
“你好幾天都沒睡了,去睡一會兒吧。”她說。
“無礙的,幾天不眠,對本王來說不算什麼。”
瞅着他眼中的疲憊,她有幾分心疼,“不行。”
“那好,你陪着本王。”
“嗯。”
他又道,“先用晚膳吧,用完膳,我們再好好睡一覺。”
她柔順地點頭。用過膳之後,二人又回到了房間裡,房裡早已被下人收拾得妥當整齊。他躺在g上,她安靜地靠在他懷裡。
沒多久,就聽到了他平穩的呼吸聲。
也許是過度的歡、愛太消耗體力的原故,她也睡着了。後半夜,他又壓到了她身上,最原始的交融又持續到了天明。
對於他旺盛的精力,她是隻有呻yin的份兒。
清晨時兩人才又睡去,到了中午,二人差不多是同時轉醒,他一臉的神清氣爽,在她額頭上印個一吻,邪森的面孔盈着幾分柔和。
她欲起身,他不讓,“驚雲,本王好喜歡這樣跟你呆在一起。”
“太陽都曬屁、股了。”
“再讓本王抱一會兒。”
她無奈,教主大人怎麼這麼粘人的。不過,他的行爲讓她心裡生起了幾分甜蜜。
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喜愛她。
他那方面太強悍,就是可憐了她青紫痕跡剛退的肌膚,又添無數新痕。好在睡前他幫她都上過了藥,藥見效極快,這兒會,她倒並不是那麼難受了。
“好啦,抱了很久了,放開啦。”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再一下下。”
“一下下時間到了。”
“沒到。”
“到了。”她翻了個白眼,“你再抱下去,我們今天都不用起牀了。”
他不捨地放開她。血色的瞳光朝衣櫃的方向瞥過去,櫃門自動打開,“驚雲,你要穿哪套衣衫?”
“最上面那套白色的吧。”
他匯聚念力,目光一凜,櫃子裡的白衫羅裙凌空飛了過來。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特異功能的方便,不客氣地拿起衣衫飛速地穿了起來。他原本想觀賞她換衣服的,豈知她着裝的動作太快,幾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已經穿戴整齊。
她坐於g沿,剛要俯身撿鞋穿,哪知他先一步下地,蹲下身,大掌握住她的小腳,她的腳好小,雖然不曾裹腳,但腳形非常的優美,小巧得緊,腳丫子又嫩又白。他握着愛不釋手。
他先一隻一隻幫她穿好襪子,又幫她穿上繡花鞋。
她低首看着他的舉動。
古代男人都有大男子主義,君寞殤尤其有,要不是愛她入骨,愛得不顧世俗禮教,否則,是不會這樣的。
感動滿滿地蓄灌了胸腔,她聲音寧靜如水,“君寞殤,你何至於如此。”
他站起身,擡手撫摸着她耳後的秀髮,邪冷的瞳眸裡滿是深情,“叫我殤。”
“唉。”她嘆息,“你別鬧了。”
她向着房外走,因過度的歡愛,她腿jian還有些不適,能忍。
他一把將她拉回來,語氣鄭重,“本王不是開玩笑。”捉住她的小手往他左頰的面具上帶,她猛地抽手。
“你已經是本王的人了,就那麼不願意看本王的鬼臉?”他冷得無溫度的心似乎裂了一道口子,隱隱地痛着。
她微仰首,瞧着他陰冷的血眸中隱飄過的痛楚,不知道是他的面色原本就僵白若屍,還是因悲傷的原故,他的臉色彷彿更加的蒼白了。
一種因他而痛的感覺自她心底滋生而起。
她筆直地站着,默而不言。
“等你揭開本王的面具,已經太久太久。”他聲音低沉冷幽,“本王怕天荒地老的時候,你仍然在猶豫。以你的性子,也不會主動。不管你答不答應嫁給本王,你也只能嫁給本王!本王不想你連未來的夫婿左臉什麼樣都不清楚。”
她動了動櫻嫩的紅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麼。
“你的性子太冷,本王也太涼薄,倘若本王不步步緊逼於你,同你之間,只會止步不前,只會被彼此活活凍死。”他憐憫地以指腹輕摩着她比凝脂還滑嫩的臉頰,“驚雲,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想跟你之間太過疏離。你沒看過本王的左臉,本王總覺得有一種無形的隔閡擋在我們中間。”
她淡然的眸光凝視他,他的右臉除了過於白皙,右瞳是血紅色之外,真的是非常帥的。就她個人的眼光,她是現代來的人,不像古人愚昧,把紅色的眼睛當成異類妖怪。
她根本不會把眼睛的顏色當回事,反倒覺得他的右眸,是異樣的美。其實她也好奇,他的左臉究竟長得什麼模樣,竟然能活活地嚇死人,只是一直以來,她都不願意接近他的心,就是想跟他隔閡越多越好。
他卻一再退讓,又步步逼迫。
叫她幾乎無招架之力。
他喟嘆,冰涼的嗓音裡有幾分落寞,“等到你肯親手拿下本王左頰的面具,幾乎是不可能了,你知道不,無數次等待,本王的心一直在緊張,徘徊,不安。若是你註定不能接受本王的鬼臉,那麼……就是強迫,你也唯有接受!”
她還是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左臉上那張連睡覺、連與她歡、愛時都沒有取下過的玄鐵面具。
那是一張黑黯帶點深灰的玄鐵面具,將他的左臉完全遮住,把他一整張臉分成了左右兩半。
左邊面具,右臉俊美無鑄。
半面邪魔,名不虛傳。
見她瞬直沒有躲避的目光,似乎是默認了他的舉止,他的心不由狂跳了起來,更多的是緊張。原來,他也會緊張。
那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情緒了?至少二十年不曾緊張了吧,直到遇到她,打亂了他原本沉封在黑暗中的一切。
她的心狠狠地震憾,埋首靠在他懷裡,一顆冰冷的心像萬年的寒川冰層,有了龜裂。
雖然她並未說什麼,他卻用心能感受到她的軟化,“驚雲,別讓本王等太久。”
“嗯。”她點頭。其實這句話君佑祺也說過,只是當時她拒絕了,對於君寞殤,她實在無法抗拒。
“你好幾天都沒睡了,去睡一會兒吧。”她說。
“無礙的,幾天不眠,對本王來說不算什麼。”
瞅着他眼中的疲憊,她有幾分心疼,“不行。”
“那好,你陪着本王。”
“嗯。”
他又道,“先用晚膳吧,用完膳,我們再好好睡一覺。”
她柔順地點頭。用過膳之後,二人又回到了房間裡,房裡早已被下人收拾得妥當整齊。他躺在g上,她安靜地靠在他懷裡。
沒多久,就聽到了他平穩的呼吸聲。
也許是過度的歡、愛太消耗體力的原故,她也睡着了。後半夜,他又壓到了她身上,最原始的交融又持續到了天明。
對於他旺盛的精力,她是隻有呻yin的份兒。
清晨時兩人才又睡去,到了中午,二人差不多是同時轉醒,他一臉的神清氣爽,在她額頭上印個一吻,邪森的面孔盈着幾分柔和。
她欲起身,他不讓,“驚雲,本王好喜歡這樣跟你呆在一起。”
“太陽都曬屁、股了。”
“再讓本王抱一會兒。”
她無奈,教主大人怎麼這麼粘人的。不過,他的行爲讓她心裡生起了幾分甜蜜。
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喜愛她。
他那方面太強悍,就是可憐了她青紫痕跡剛退的肌膚,又添無數新痕。好在睡前他幫她都上過了藥,藥見效極快,這兒會,她倒並不是那麼難受了。
“好啦,抱了很久了,放開啦。”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再一下下。”
“一下下時間到了。”
“沒到。”
“到了。”她翻了個白眼,“你再抱下去,我們今天都不用起牀了。”
他不捨地放開她。血色的瞳光朝衣櫃的方向瞥過去,櫃門自動打開,“驚雲,你要穿哪套衣衫?”
“最上面那套白色的吧。”
他匯聚念力,目光一凜,櫃子裡的白衫羅裙凌空飛了過來。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特異功能的方便,不客氣地拿起衣衫飛速地穿了起來。他原本想觀賞她換衣服的,豈知她着裝的動作太快,幾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已經穿戴整齊。
她坐於g沿,剛要俯身撿鞋穿,哪知他先一步下地,蹲下身,大掌握住她的小腳,她的腳好小,雖然不曾裹腳,但腳形非常的優美,小巧得緊,腳丫子又嫩又白。他握着愛不釋手。
他先一隻一隻幫她穿好襪子,又幫她穿上繡花鞋。
她低首看着他的舉動。
古代男人都有大男子主義,君寞殤尤其有,要不是愛她入骨,愛得不顧世俗禮教,否則,是不會這樣的。
感動滿滿地蓄灌了胸腔,她聲音寧靜,“君寞殤,你
他的手僵硬得呈個爪狀,似要將自己的左頰給深深挖毀了,“本王根本不是人,是妖孽轉世,否則,豈會有這樣的一張人不人、鬼不鬼的左臉!”
她擡起白皙的小手,握捉住他的手背,溫熱的手心觸上他冰涼的大手,鋝直他的手指。
爾後又輕撫上他殘缺的左頰,指腹輕摩着他頰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動作溫柔,“你是人,怎麼會是妖孽。你的母妃當年被世人稱爲魔女,又懂得下蠱,想必她自身也服用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藥,她懷着你時,胎兒受了什麼藥物影響,有所……不同,其實是很正常的。”
他不可思議地盯着她,“驚雲……”也只有她,會把他的殘缺合理化,聽起來,是真的合理到讓他無法辯駁。還有他會穿牆、透視的邪能,也只有她說那是正常人巴不得會的特異功能。
“世人愚昧,胡亂相信妖孽邪說,”她的嗓音很輕,“難道連你也跟着犯糊塗麼。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認爲你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他驀地抱緊她,嗓音裡是滿滿的感動,無法抑制心底的波濤澎湃,天知道他有多怕她的嫌棄、怕她被嚇着,可是,他的一切擔憂都是庸人自擾。明明她說過不在意他的外表,他還是一直擔心她會接受不了。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她真的不嫌棄他,不把他當成妖孽,甚至說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無法表達此刻他的心有多震憾,有多感謝她,有多喜悅,只化爲沉沉的一句,“驚雲,本王愛你!”
“我的心裡也有你。”
他身軀倏地一僵,低首直勾勾盯着她絕美的小臉,“你說什麼?”他的聽力比一般人好太多,雖然聽得很清楚了,還是反射性地重複了一遍。狂喜自他胸腔蘊炫開來,他腦子裡的喜悅像是爆炸了一般,蕩得滿腔滿腦的都是開心。
“不說了。”她兩頰可疑地浮起了兩朵羞澀的紅雲。
注視她羞紅的小臉,雪白的膚色白裡透着淡淡的紅粉,他越看越愛,真想咬一口,低首就湊上她櫻嫩的絳脣,狠狠地吮吻着。
重重而又綿長的吻,她熱情地迴應。
得到她的迴應,他更是加深了吻,幾乎要將她吮、吸進骨子裡去。
好半晌,見她實在喘不過氣,他才稍稍放開了她,低啞的男性嗓音帶了幾分性感,“驚雲,再說一遍,本王還想聽。”
“什麼?”被他吻得缺氧,一下沒反應過來。
“說你心裡有本王。”
“傻子,”她擡首,見他殘缺無皮、盡是不平疤痕的左臉近在眼前,那異常粗大的骨骼、沒有眼珠子的左眶格外顯眼恐怖。
她卻不覺得害怕,反倒是滿腔的心疼,“倘若我的心底裡沒有你,在梅林小築,我又豈會誓死保你?鳳驚雲雖然不是怕死之輩,還是很愛惜這條命的。”
他訝異地睜大了比紅寶石更幽亮的右瞳,“你是說那個時候,你就喜歡上本王了?”
她稍一頷首,“只是我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凝視他的目光裡也多了絲情素,“倘若我的心裡沒有你,又豈會想生一個你的孩子?”
“驚雲……”他的聲音悶悶地,細聽之下,還有一絲隱藏的哽咽,忽然他重重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五指印清晰地浮上他白得不正常、又俊美的右臉。
“你幹嘛!”她瞪眼。
“會痛……”他邪氣的瞳子裡有幾分迷濛,“本王以爲是在做夢,原來不是夢。”
她搖首一嘆,“傻子。”負手往廂房外走去。
“你去哪兒……”
“刷牙、洗臉、吃飯……”
“本王陪你。”他馬上跟了過去。鑑於出了房間可能會被其他人看到,儘管驚雲不在意他左臉的殘缺,不想被其他人看到,於是,將黑灰色的玄鐵面具戴回了左頰。
走到庭院裡,遠遠地,見魏雪梅站在雲闕居小院門口張望。
魏雪梅見到自己女兒竟然跟殤王那個妖孽在一起,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痛,更多的是畏懼,慘白着一張臉,原想喚女兒過來,看到她旁邊那個邪魅如鬼的黑影,真是大白天見鬼!
嚇得她直打顫,怵在原地瑟瑟發抖。
鳳驚雲邁步朝她走了過去,“娘,您怎麼來了。”
“過來看你。”魏雪梅見跟了過來的黑衣男人,牙齒直打顫,“見……見過殤……殤王……”
君寞殤還沒開口,魏雪梅太過緊張,緊崩的神經像斷了的弦,兩眼一翻白,又昏了過去。
鳳驚雲順勢接住她厥了的身軀,小順子小跑着過來,嘴裡嚷嚷着,“夫人,小的不是說這兩日小姐在研製藥物,您別來打擾的麼。”近了才發現,“啊,夫人又暈了。”主動攬過魏雪梅,又畏懼地朝君寞殤行禮,“小的見過殤王。”
君寞殤面無表情未予理會。驚雲說,“小順子,你倒算機靈,知道哄我娘。”
“小的不那麼說,夫人早就打算過來瞧您了。”他怕夫人要是打擾了殤王與小姐,會惹殤王不悅不說,怕夫人的心臟受不了刺激,又出什麼意外。果不其然,夫人又昏了。
她頷首,“你先帶我娘去房裡歇息吧。”
“是。”小順子揹着魏雪梅前往她居住的小院梅花閣。鳳驚雲瞥了眼一旁邪魅的男人,“不要爲了我耽誤你該做的事。”
君寞殤在爭奪江山的路上,明白她是指不要爲了她而放棄,“只要是爲了你,永遠不會有耽誤兩個字。”
她又走回院中的欄杆邊,望着滿池的荷花出神,“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處理,你先走吧。”
“不。”他從後邊環住她,“本王怎麼捨得離開你。”
“有空再來看我就是。”
“不行,”他輕嗅着她的髮香,一個個憐憫入骨的吻落在她的耳畔、頸項,“本王一步也捨不得跟你分開。”
她眉宇間有幾分無奈。據她所查的消息,她必需先離開一陣子了,個人的事情,並不打算勞煩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