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痛讓他無法保持清醒的意識,模模糊糊間,他聽到雲兒叫了小順子,說了些什麼,然後小順子將他拖了出去。
清晨,太陽將整個世界照得通亮,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的發出歡快的叫聲。樹葉上的露珠不時滴落下地,大地一片朝氣蓬勃。
飛鳳宮裡,皇后一身高貴的鳳袍宮裝,舉止優雅地正在殿廳裡用早膳。
太監慶福在一旁侍候着,“娘娘,今兒個早上,京城西城門那發生了一件好玩兒的事情。”
“哦?何事?”
“一個全身**的男子被吊在西城門上。”慶福神秘兮兮地說,“據聞那男子模樣兒還挺俊俏,身材與皮膚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長得還像齊王爺。只是這一點可不敢說出來,齊王是何等高貴的身份?怎麼能跟那種不知犯了什麼罪、被人懲罰的低賤之人混爲一談。
皇后不以爲然,皇帝恢復了殤王名銜,她可是氣着呢。哪有心思理會其它。
午後,鳳驚雲坐在華陽宮院內大樹的躺椅上納涼,小順子在一旁用大大的扇子給她煽着風。
仰首看了看太陽,小順子說道,“小姐,今天的太陽格外的曬。”
她閉目養神,並不吭腔。
“齊王爺裸着身,從早上掛到現在,估計整個人都曬黑了。曬黑還不算,恐怕給曬暈、曬死了。說來也奇怪,坊間都在流言,那掛在城門上的人跟齊王爺很像,居然沒人去救齊王爺,也沒人去找他。估計誰都沒想到,堂堂祁天國的齊王爺居然被掛在城門上。”
她不言。
“小的說這些,只是給您彙報下狀況。幾乎整個京城的百姓都彙集到西城門下看那被裸掛的人。就連城門值守的官兵都看得津津有味,也沒人將齊王爺放下來的意思。據說齊王爺平常橫行霸道慣了,惹得諸多百姓怨聲載道。現下有個長得像齊王的人被裸掛示衆,衆人還當成是齊王爺呢。哪用人當成,根本就是了。”
昨夜他聽到什麼東西撞上牆壁的聲音,起來查看,在門口聽到了齊王與小姐的談話。齊王竟然差點強暴了小姐,真是太可惡、太可恨了!小姐這般天仙般的人兒,疼都來不及。齊王雖然悔悟,找再多的藉口都不能改變已造成的傷害。敢傷害他家小姐的人,死不足惜!
傍晚,飛鳳宮裡的皇后看了看外頭的天候,“慶福,祺兒今天應該回來了吧?怎麼天都快黑了,也不見他來給本宮請安?”
“這事說來也怪。”慶福說道,“方纔齊王爺的隨行小廝園子來問過奴才,問齊王爺今兒個有沒有來過您宮裡。園子說昨兒夜裡齊王爺獨自使用輕功先行一步回京,他趕不上,今天才到,哪知今兒個一天沒看到王爺,找了好多地方也不見王爺人。西城門上掛着的男子倒有幾分像王爺。”
皇后的心陡然一跳,面色陰沉地問,“你說什麼?西城門上掛着的人像祺兒?”
慶福馬上單膝跪地,“奴才該死,奴才絕無冒犯齊王爺的意思。只是王爺正好不見了人,而西城門上那掛着的男子,據聞跟王爺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本宮也相信西城門上掛着的人只是跟祺兒長得像而已。還沒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除了那該死的鳳驚雲。皇后有幾分不放心地說,“只是祺兒正好不見了人,你去西城門那探個究竟。”
“是。”
……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霞光五彩繽紛,映紅了半邊天。
天際絢爛的霞光像斑斕的綵衣,又像一座巨大的崇山,忽而又如奔騰的駿馬……多彩多姿,變化無窮。
西城門從早上到傍晚聚集了無數的人,人頭密密麻麻,人山人海。
沒有人有心思看夕陽的美麗,幾乎所有人的焦點都聚在城門上方掛着的那名赤身**的男子身上。
只見那名男子雙腕被繩子綁着,吊在了城門的正中央,他披頭散髮,未着寸縷,肌膚色澤黝黑,四肢修長而帶了幾分習武之人的精瘦。
那雙腿之間的風景格外的壯觀,比一般男子的大了不少。
無數駐足觀看的人指指點點,只聽得其中一名大嬸說道,“喲,看那張臉還怪英俊的。”
“那是。”馬上有人接話,“長得跟皇上最寵愛的齊王爺一個模樣兒,能不俊嘛。搞不好那人就是因爲長得太像齊王爺,才被王爺一怒之下吊這兒。”
“我見過齊王。”有人若有所思,“跟齊王太像了,天底下有那麼像的人?差不多能以假亂真了。會不會是齊王?”
有人搖首,“真要是齊王,還會被從早上吊到現在沒人理?”
“說得也是。齊王爺身份崇高,誰敢這麼對他。”
“小心點別瞎說到齊王頭上,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最開始說話的那名大嬸越瞧那吊着的男子,越是口甘舌躁,“那吊着的小哥身材長相都一流的,還真是光瞧着都養眼吶。要是哪兒的下人,我合計合計,搞不好可以買下來……”
“打這主意的人多了。”另一婦女嗤道,“真能買,哪能輪得到你?”
“你說什麼!”大嬸火了,撩起袖子準備揍人。
“說你老不知羞,看人嫩豆腐養養眼就算了,還想買回去當二爺養。誰不知道你是餘村的張寡婦,少男人,沒男人了,你癢了是吧?”
“我打你個嘴賤的”!張寡婦撲了過去,“我少男人關你屁事,你這麼氣憤,還不是看上他了,敢跟老孃搶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兩個婦女在大庭廣衆之下爲了爭那個城門上的裸男打作一團。
邊上的人不但不勸架,還看得津津有味。只聽有一男子遺憾道,“城門上那小哥再俊,就是皮膚黑了點。”
馬上又一婦女反駁了,“人家的皮膚比柳樹衚衕老陳家賣的豆腐還白,瞧起來都滑不溜丟的。曬了一整天,曬黑了而已。”
“你這麼關心他,怎麼不把人救下來?”一聽就知道這騷婦從早上看人家到現在。
“我倒是想啊。可敢把他掛在西城門的人,連城門的值守官兵都不怕,肯定絕非一般人,我們普通百姓誰惹得起?”
“說得也是。”男子點頭。
忽然,另一名男子拿着一籃子臭雞蛋過來,抓了兩個就往城牆上掛的裸男扔過去,“叫你勾引我家婆娘!我叫你勾引,砸死你!”
邊上的人問,“他被吊着怎麼就勾引你家婆子了?”
那扔臭雞蛋的人憤憤地說,“誰讓他身材那麼好,搞得我家那婆娘一整天不幹活,光來看他了,還說要改嫁給他,要拋夫棄子,你說,我是不是該打死他……”越說越憤怒,籃子裡的雞蛋一個個扔上去,奈何那人吊得太高,扔了一籃子,只有幾個砸中。
“你這爲免太不講道理了,要打也是打你家婆子,關他什麼事。他肯定也不願意被裸掛上頭……”人羣裡有人不滿,也有人笑了,“誰不知道他是個妻管嚴,不敢打老婆,只好打那莫名其妙被安上姦夫罪名的小子了。”
“嘻嘻嘻……”衆人一陣喧華笑鬧。
又一大羣人帶了很多爛菜爛瓜朝城門上的裸男砸過去,中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該不會他勾引了……誰的婆娘,誰的相公……莫非男女通吃?”不解的人問着,那些惱火的砸着,“齊王那個小霸王我們是不敢惹,要怪就怪他長得太像齊王,我們把他當成齊王砸……”
“不是吧,這麼不講理……”
“看到長得像齊王的人就怒,齊王平常橫行霸道慣了,不砸他,豈能消心頭之恨……”
被吊在城牆上的君佑祺被無數瓜果爛菜、臭雞蛋、爛鴨蛋砸醒,他虛弱地睜開了眼,他身受重傷,又被吊曬了一天,已是奄奄一息。
全靠體內非比尋常的高深內力,才能免強護一息。
從早上剛被裸展吊着示衆,被無數人圍觀的羞恥、憤怒、被無數人嘲笑,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的情緒,到現在的麻木。
聽着衆人淫言穢語、恥笑鄙視、猜測……
他的心已經麻木不仁。
一個臭雞蛋砸中他的眼睛,他閉得快,不然給打瞎了。
無比的憤怒在胸腔中醞釀,他有潔僻,平常衣服髒一點都不行,他所生活的環境向來一塵不染,現在居然被人扔爛菜渣、臭蛋!
噁心反胃,那又髒又燻人的味道讓他聞之慾嘔。覺得全身都無比的髒,無比的難受,比要他的命更痛苦!
他微眯着眼,掃視過那些砸他的人。一定會將他們碎屍萬段!
那些砸的起勁的人只覺得一陣冷颼颼的壓迫感,像是被威脅了,莫名害怕起來,僅停了一會兒,又開始砸,邊砸還邊怒罵,“這肯定是個罪人,不然哪會這麼慘!”
“剛纔還敢瞪我們,砸死他!砸死他……”砸得更起勁了。
君佑祺的嗓子已經乾啞得無法發出聲音,脣也脫水開裂。全身白皙的肌膚曬得黝黑。
重傷過度,內勁使不出一丁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