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珠寶鑑賞大會的承辦者,沐雲蘇雖然不曾爲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多少努力,好歹身爲主人,她也負有招呼客人的任務,所以今天特意換了一身嶄新的淺藍色衣裙,清新雅緻。臉上雖不施脂粉,卻比任何脂粉都能彰顯她的天姿國色,透着水靈清透的韻味。既然是珠寶鑑賞大會,作爲活體模特兒,她特意在頭上插了一支鳳釵,綴着純金的流蘇,舉手投足之間搖曳出了說不盡的絕世風情。
總之看到面前這個女子,只要是個男人,心頭都會浮現出同樣的念頭:我要這個女人!
陪在她身邊的落羽則穿了一身雪白的長衫,越發襯得面容精緻晶瑩,美得彷彿天外來客。總之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是那麼相稱,令人在剎那間生出一種錯覺,彷彿他們就是天生的一對,本來就應該這樣在一起。
所以當沐雲蘇和落羽相伴出現在醉荷別苑,立刻毫無意外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驚呼聲更是此起彼伏。
“啊!那就是沐家大小姐!聽說她已經恢復了容貌,想不到居然是如此天仙國色!”
“何止,依我看根本連天仙都沒有這樣的絕色,那簡直是上天造物的恩寵,恐怕古往今來只有這一個吧!”
“狐王此番有福了,居然娶到這樣的王妃,真是令人羨慕!”
“正是如此,不過話又說回來,湘王殿下可就……”
“他這婚退的也太急了,爲什麼不等沐雲蘇恢復容貌之後看看情況再做定奪呢?”
“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誰讓他當初瞧着沐家四小姐那麼漂亮便急不可耐了呢?這下後悔也來不及了!”
“若是從前的狐王,他們自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人,可是現在……”
“不要命了你?狐王若是聽到這話,你早就變成一灘肉泥了!”
“對對,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狐王和沐小姐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
性子本來就偏於冷淡,再加上沐雲蘇今日並沒有炫耀自己的花容月貌之意,早已渾身不自在,不但微微垂下了頭,而且儘量撿着人少僻靜的地方走。
可是落羽卻完全沒有已經成爲焦點的自覺,哪個女子若是盯着他看,他便拿那雙冰冷的眼睛用力瞪回去,直到對方承受不住那股冷意而主動移開視線,他才一聲冷哼,轉頭繼續瞪下一個人。
很快發現了這一點,沐雲蘇忍不住失笑:“別瞪了,她們從沒見過你這般帥得人神共憤的美男子,多看幾眼也是正常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落羽嗤之以鼻:“他們懂得什麼是美?俗不可耐。”
沐雲蘇搖了搖頭:“就你高雅,可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
落羽轉頭看她一眼:“還有你。”
意思是我跟你一樣高雅?沐雲蘇呵呵一笑:“過獎了,其實我也是俗不可耐的,你沒看到我早就被你的傾城之色迷得神魂顛倒了嗎?”
“沒看到。”落羽揚了揚眉,“我整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也沒見你爲我傾倒過幾次。”
“你沒看到不代表沒有。”沐雲蘇越發起勁地調侃着,“其實有多少次半夜三更我都無法入睡,心裡想着乾脆摸進你的房間,爬上你的牀,把生米煮成熟飯,看你怎麼抵賴,嘿嘿哈哈!”
落羽雖依舊面無表情,卻眨了眨眼,眼中已經浮現出一絲隱約的笑意:“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這些話告訴狐王,我想他的反應一定會很有趣的。”
沐雲蘇嚇了一跳,立刻一把抓住他的手,彷彿怕他跑了一樣:“我很介意!”
“我不介意。”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不知道我有沒有聽錯,我的王妃想要半夜三更爬到別的男人牀上?”
沐雲蘇刷地回頭,立刻對上了那雙充滿魔性美的冰藍色眼眸,尤其是他眼中那抹意味深長的光芒更令她不自覺地打個冷戰,立刻一本正經地搖頭:“你聽錯了,沒有那麼回事。我就算爬也是半夜三更爬到你的牀上,別人的牀上哪有我的位置。”
風凌絕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怎麼着,別人的牀上沒有你的位置,你好像很遺憾?”
沐雲蘇嘆了口氣,轉頭看着落羽一臉埋怨,“你這可太不講究了,好歹咱倆也朝夕相處了那麼久,沒有情也有意吧?既然知道狐王來了,爲什麼不提醒我?”
落羽示範一般眨了眨眼:“我提醒你了。”
沐雲蘇哼了一聲:“哪裡?”
落羽很無辜:“我給你使眼色了,誰讓你領會不出來呢?”
沐雲蘇嘁了一聲:“這暗示也太暗了吧?我還以爲你是被我的美色傾倒。”
落羽點頭,依然一本正經:“被你的美色傾倒了是不假,不過我就算想做什麼也不會當着狐王的面,除非我嫌死的不夠快。”
風凌絕顯然有些聽不下去了,黑着臉哼了一聲:“我說你們倆太清閒了是不是?好歹是東道主,不用招呼客人的嗎?”
沐雲蘇點頭:“要啊,我這不是正在招呼你嗎?整個醉荷別苑還有比你更尊貴的客人沒有?”
風凌絕立刻笑得很是開心:“這馬屁拍的我好舒服,好吧,你要爬上別的男人的牀這件事我就暫時不計較了,先給你記下,以觀後效。”
沐雲蘇還未答話,便突然聽到一個驚喜至極的叫聲傳了過來,:“姑娘,是你?”
也覺得這個聲音極爲耳熟,沐雲蘇回身一看:“玉公子?”
來人居然是六絕公子玉朗天,原本就溫潤如玉的他今日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倒越發顯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同樣吸引了無數少女的注意,也是回頭率百分之二百的人物。
他原本距離這邊還比較遠,只不過眨眼之間就衝了過來,臉上的驚喜越發明顯:“是我,真想不到原來你就是沐家的大小姐!”
當日逃婚一事畢竟不怎麼光彩,何況又當着風凌絕的面,沐雲蘇便存了抵賴的心思,故意淡淡地微笑:“公子沒有認錯人嗎?”
緊盯着她的臉,尤其是那雙最爲勾魂奪魄的眼睛,玉朗天眼中又開始浮現出了不可抑制的迷離:“我不會認錯,因爲你有一雙極爲獨特的眼睛,就算什麼都看不到,只看到這雙眼睛我也絕對不會認錯的,只不過原來姑娘已經不記得我了嗎?”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溫和,甚至帶着淡淡的笑意,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沐雲蘇卻明顯地感覺到他受傷了,被自己的冷淡刺傷了。
可即便是受傷,他仍然沒有絲毫怨怪,依然那麼溫潤如玉,所以沐雲蘇立刻感到心頭掠過一抹歉然,不由含笑點頭:“我怎麼會忘記,公子之前兩次援手之德我還沒有報答呢!剛纔只不過是故意考考公子的記憶和眼力罷了。”
因爲她在態度上明顯的改變,玉朗天立刻開心起來,笑容也越發明朗:“這麼說我通過了姑娘的考驗?不過我倒終於明白了,姑娘既是這般天仙絕色,出門之時最好還是戴着面紗,否則非引起傾世之亂不可。”
玉朗天這句話的時並不是純粹的恭維,但也有誇大事實之嫌,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不久的將來,這句話就變成了事實。
不過沐雲蘇立刻便搖了搖頭:“公子誤會了。當日我之所以黑紗蒙面,其實是因爲容貌尚未恢復,怕驚嚇到世人。”
玉朗天先是一愣,跟着恍然:“哦,是了,這一路行來,我也聽到不少議論,都說姑娘之所以容顏改變是中了劇毒,如今真兇已經伏法,劇毒也已經解掉,所以早已擁有了傾世之容,原來是真的。”
沐雲蘇微笑:“過獎了。公子也是來參加珠寶鑑賞大會的嗎?”
玉朗天的目光仍然貪戀地留在她的臉上,甚至完全不曾注意到旁邊的風凌絕:“是,往年的珠寶鑑賞大會我都曾經參加過,今年也想來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夠找到心儀的珍寶。”
沐雲蘇點頭:“希望公子得償所願,既如此,公子請自便。招呼不周,還請多多海涵。”
三言兩語之間,她居然又要趕自己離開,玉朗天臉上的笑容和眼中的光芒都不自覺地黯了一黯,接着才又笑得溫和:“姑娘客氣,請。”
不願給人留下好色的印象,他倒是不曾遲疑地轉身離開了。不過不等他走遠,風凌絕已經開始微笑着磨牙:“這又是從哪裡給我招來的狂蜂浪蝶?”
沐雲蘇有些無奈:“別亂說,什麼狂蜂浪蝶,之前我逃婚的時候,玉公子曾經兩次幫過我的大忙。”
風凌絕的眼睛又眯了起來:“他幫你逃我的婚?”
沐雲蘇忍不住翻個白眼:“你夠了哈,有完沒完?”
正說着,旁邊突然走過一個黑衣男子,對着風凌絕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沐雲蘇,然後飄然而過。沐雲蘇愣了一下:“咦?是他?”
風凌絕轉頭:“你認識他?”
“不認識,只是見過。”沐雲蘇搖了搖頭,難掩好奇,“他是誰?”
都見過兩次了,而且每次見面這位老兄都殺氣騰騰,上次還險些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