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什麼,沒什麼。”慕農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才收回了目光。
“有剪刀麼?”楊新葉不悲不喜的聲線始終平平緩緩。
“啊,我找找。”慕農忙回身就要出門。
“不必了。”楊新葉低聲阻止慕農將要出門的腳步,擡手之時,短刀便出現在她手中。
“相信我麼?”楊新葉看着慕無雙的眼睛問道,卻不待他回答,便以短刀劃開了他的衣袖,接着便整隻衣袖都被她撕了下來。
當看到那一整隻手臂上的經脈,已經在皮膚下變得血紅時,慕一和慕農的神色都變異常難看。
只有慕無雙心靜如水,他就跟不知道痛似的,看着楊新葉那行雲流水的動作。
直到他的指尖被她以短刀劃破,他方回過神。
楊新葉意念涌動之時,洗臉架上的那隻小盆子便飛了過來,被她穩穩接住,將慕無雙流血的手指放在盆沿。
再拉過他的另一隻手,以指尖搭過他的脈搏,一團細小的紅光便鑽進了慕無雙的體內,在他的經絡上緩緩遊走。
看着她的動作和醫術,慕一和慕農已經呆若木雞,這是他們從沒見過的手法好麼?
只有慕無雙依然平靜,他看着那團紅光在自己的手臂上緩緩向前,所過之處溫暖得像是微風拂面,暖陽攏身。
而經絡中的血牙之毒,也在紅光掃過後,盡數自割破的手指上滴了出來,直到那團細小的紅光在指尖的傷口處停住,久久不滅。
接下來的情景,讓慕無雙都驚訝萬分,他看到自己被割破的手指在那團紅光下,快速癒合,結痂,脫痂,恢復如初。
楊新葉撤出紅光,方直起身,道:“運功看看,可還有什麼不適?”
慕一:“……”
慕農:“……”
慕無雙卻是低低一笑,道:“已經復原了,楊姑娘果然是神醫妙手。”
楊新葉卻只緩聲道:“好了就好,你好好整理一下,新葉先回去了。”
“好。”慕無雙言詞簡練,怒力繃住快要炸裂的心態,他不得不承認,楊新葉的每一次出手,都能狠狠刷新他的人生觀點。
“姐姐。”蘇向靈站在門外,看到楊新葉走出殿門,便親暱地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往長廊走去。
望着她們同行的背影消失,慕無雙才微微嘆息,還好有個蘇向靈如此貼心地跟着她,不然,她會更加孤苦無依的吧。
當他起身準備更衣時,方發現身邊還站着兩個……木頭?
慕無雙無奈,只好重重的咳了一聲,起身去衣櫃拿衣服。
這才驚動了慕一和慕農,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發地就往殿外快步而行,還互相埋怨了一通。
那廂,楊新葉一路走着,也聽蘇向靈一路說着。
不得不說,這蘇向靈自從識字後,說話都簡練了許多,百丈的長廊走完,一些重要的事也被她說得差不多了。
“你說,你與那個慕晨風打了一架?”楊新葉微蹙的秀眉從未舒展過,聽到有人來生事,她臉上的愁雲便更甚了幾分。
“跟我打了一架又怎樣?咦,你是誰?”站在清音閣小院裡的慕晨風,本來是想來看看慕無雙的情況如何了,卻沒想到自長廊裡走來個……美人兒?
這一發現,讓他立刻就有些走不動道。
“就是他麼?”楊新葉頓住步子,低聲問着身邊的蘇向靈。
“嗯,就是他。”蘇向靈一直拉着楊新葉的手,看到院子裡的慕晨風時,便不自覺地將手緊了緊。
“不要怕,有我在。”楊新葉輕輕緩緩地,說着狐狸曾經說過的話語,與此同時,也牽着蘇向靈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
“站住。”當她們要轉身走向清音閣的樓道時,慕晨風立刻高聲大喝,閃身便擋在了楊新葉面前。
“讓開。”楊新葉的聲音不大,氣息內斂,讓人第一眼就覺得,這就是個武力平平的瘦弱姑娘。
“向靈,告訴哥哥,她是誰?”慕晨風自從見到楊新葉,那雙色眯眯的眼睛便沒離開過她的臉,還不時地往她身上瞄。
“憑什麼告訴你?滾開。”蘇向靈早就火大,要不是看到自己姐姐剛出關,不想讓她打架,她早就輪劍砍上去了。
“喲,小妮子脾氣見長啊,我還就偏不讓了,你能怎樣?”慕晨風一向是仗着自己的身份,驕傲慣了,哪會理會蘇向靈的話。
況且放着楊新葉這樣一個清新出塵的美人兒,他能讓道就怪了。
“你說,這慕晨風是慕無雙的堂弟?”楊新葉側頭看向蘇向靈,完全拿慕晨風當空氣。
蘇向靈:“嗯。”
慕晨風看着楊新葉這清冷的樣子,倒是更加來了幾分興趣,厚着臉皮笑道:“美人兒,有話可以直接問我嘛,我會很耐心的講給你聽的,啊!”
他的話語說到最後,便變成了慘叫。
他自己都沒看清楊新葉是怎麼出腿的,他就那樣被楊新葉一腳踹得往後飛去,趴在地上殺豬似的慘叫出聲。
“啊!”更慘的是,他還沒爬起來,趴在地上的一隻手,便被楊新葉一腳踩了個結實,還微微挪了挪。
痛得慕晨風的臉都漲得通紅,另一隻手死死掰着她的腳,奈何楊新葉的力量太大,他越用力掰,她便踩得越重。
躲在草叢的噬神鼠看了都禁不住一哆嗦,只這一腳,它便縮緊了它的鼠尾巴。
“放、開、我。”慕晨風痛得額角上的青筋都在暴跳,他覺得他的手骨都要斷了。
“再敢口出狂言,你斷的,就不止這隻手了。”楊新葉冰冷的話語自牙縫蹦出,腳下也一個用力。
伴隨着慕晨風的一聲慘叫,骨頭斷裂的細微聲響也傳進了她的耳朵。
她微微冷笑,輕擡起腳,往後退了一步。
下一瞬,一道冷冽的劍氣轉瞬即至,直朝楊新葉的頭頂劈來。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楊新葉迅速後退幾步,清輝在她手中閃過。
“鐺”地一聲脆響,龐大的勁氣炸開,周圍的花草枝葉,全都在這一刻擠得彎向四面八方。
楊新葉手持青雲玉扇所化的碧色短劍,立在原地,除了微揚的髮絲,腳步是紋絲未動。
而那個突然出劍的對手,也在這一招之下,後退幾步便立穩了身形,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強壓着胸腔中激盪的氣血。
楊新葉眼睫微擡,看向對面那個約二十出頭的執劍青年,一襲寶藍衣衫,端的是儀表堂堂,但眉眼之間稍顯戾氣,其實力最少也在六珠大武師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