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堵得淳于焱沒了話語,有些不悅的看着眼前人,可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是那麼回事,姜國跟後周之間,從來沒有情誼存在。本來還想借此事好好批評下耶律齊,沒想到最後反倒被將了一軍,淳于焱有些不開心。
耶律齊看着眼前人,思索了許久還是將真相說了出來:“是華兒讓人傳的信。”
“什麼!”淳于焱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沒了反應,滿臉都是詫異,想開口反駁,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嚥下去,依照耶律齊對芳華的心思,他斷然是不會冤枉,真是因爲知曉不會平白說出這話,他才驚訝不已。
“她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一句話出,不僅是淳于焱想不明白,耶律齊也沒有想明白,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又何嘗不明白芳華的用意,那日明明是她的意思將你失蹤的消息告訴姜國,那時候耶律燕造反,我們去了皇城,她甘願做了人質帶耶律燕走,我當時以爲她要離開,但是礙於安全只能派人暗中保護,淳于焱,你我兩人都自負十分了解華兒,爲什麼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她的所作所爲!”
沉默,從頭到尾的沉默,兩人也不知道怎麼將接下來的話語進行下去,淳于焱看着眼前的男子:“那一劍,你是會記一輩子的吧。我不想知道你當時出手的原因,我只希望日後你能念在這份虧欠,多些仁慈。或許我們都錯了,華兒的心思我們從未讀懂過,她的所作所爲,不過是隨心而論,我們又何必將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強加在她身上,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耶律齊沒說什麼,內心卻是洶涌不停,是啊他不是說過,不管華兒做什麼自己都不會質疑麼,如此自己又在這裡懷疑什麼呢,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希望華兒吉人天相,成功渡過這一劫。
“至於對後周的戰事,我知曉你的性格,定也不會這般放過,當初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不會食言。但如今已經入冬,馬上就是深冬時節,大遼不宜大興兵馬,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還有一件事,如今父皇來此,他老人家身體年邁,歇息幾日我們便會離開。最後,華兒的事,我們幾人之間,還是都不要插手了,耶律燕有句話說的沒錯,剩下的路也該讓華兒自己選擇了。”
淳于焱留下這般話語,再也不理會身後的人,大步朝着門口走去,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去在父皇身邊,好好照顧他。
看着淳于焱離開的背影,耶律齊目光越來越深邃,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時間過了幾日,天氣愈發的冷了,果真如淳于焱所說,等姜皇的神色稍微好了點,姜國的衆人好好蕩蕩的離開察哈爾城,不過這次姜皇並沒有騎馬離開,而是乘坐耶律齊準備的馬車,淳于焱騎馬跟隨在馬車左右,漸行漸遠。
耶律齊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城門,看着他們離去這才放心進了城。察哈爾城這邊,雖然後周的軍隊已經攻破了此城,不過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城中也沒有什麼破壞的跡象,將城中好好整理了番,這才吩咐呼倫勒城的百姓撤回了這裡,作爲芳華的貼身丫鬟阿彩,當然是收到消息第一時間來到城中,詢問芳華的下落,至於耶律齊要如何回答,這是後話。
揚州城。
說起來也是十分巧合的,就在軍中急報傳來之時,真是楊昌雲被問斬之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有人上前爲他求情,說來也奇怪,楊昌雲這次也沒有反抗,反倒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宇文晟不會詢問其中緣由,楊昌雲之所這般選擇,是在皇上說出真相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親手將弟弟跟侄子推上了死路,再一想那生死未僕的兒子,還有死去的女兒,楊家一門到這一代也算是結束了,既如此他那般費盡心思所謀的東西,又有何意義,所以纔會這般沒有反抗,索性軍中送信的人直接去了皇宮,不然楊昌雲要知曉自己的弟弟跟侄子活得好好的,也不知會生出什麼變故來。
養心殿,宇文晟此刻臉色鐵青,現場所有人嚇得全部跪在地上,這軍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會是這般表情。若是戰敗,朝中爲何沒有反應,衆人不解,但也沒有人傻到將這話問出來。
“主帥可健在?”
“回皇上的話,主帥在營中一切安好。”
宇文晟握着信的手忍不住發抖,好你個楊昌明,竟然這般活下來了,可憐了他的華兒,竟這般白白受傷失蹤。
“所以你是說,現在所有人都從大遼撤了回來,人在邊境。”宇文晟臉上陰晴不定,衆人忍不住發抖,完了這下是真的敗了,都從城中撤了出來,也難怪皇上會是這般表情。送信的將士要是知曉衆人是這般的想法, 不得氣個半死。
“是的皇上。”後周跟大遼並沒有真正兵刃相見,軍中也沒有大量的人員傷亡,所以這送信的人才這般理直氣壯的回答,可聽在別人耳中就不這麼理解了,只能嘆氣這人也太傻了些。
宇文晟眼睛眯起來,渾身上下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在場的人嚇得大氣不敢出,只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皇上息怒。”
“來人傳朕旨意,讓大軍駐紮在邊境,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妄自行動,楊昌明攜子奉朕旨意火速回揚州,不得有誤。”
“是,屬下這就前去。”那將士火速離開。他這一走,養心殿氣壓十分低沉,大家大氣不敢出,宇文晟自然也是不會將事情解釋,所以整個養心殿都變得沉默無比。
對於芳華的事情,宇文晟很是生氣,本來從一開始自己是打算留下他們父子二人的性命,可是他們竟然這般無能,帶不回芳華不說,還讓她受傷失蹤,既然如此也不能怪他痛下殺手,不顧楊昌雲最後的遺囑了。
軍營中傳來消息的事情,只是半晌就傳出了皇宮,人人都說楊家戰敗,皇上大發雷霆,朝中重臣自然是第一時間就來到皇宮,商討軍中之事,可顯然疾厄宮很不理想,那些人還沒有進皇宮大門,就被匆匆趕了回去,宇文晟現在可沒心思談論這些,不過這做法無疑在他們心中卻成了無形的壓力,一時間小到朝堂,大到揚州城,人心惶惶。
後周邊境軍營之中。
楊昌明近日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法子可以將自己的兒子成功送出軍營,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必須早點準備。但是至於這怎麼進行,他倒是沒有告訴自己的兒子,要想讓此事行的通,還得等到深夜才行。
說來也奇怪,楊昌明突然覺得身體不適,消息一出,軍營上下十分擔心,楊文淵更是第一時間來到營帳探望,父親的神色似乎的確比前幾日差了許多,可是怎麼會會這樣,飛快來到他牀前。
“父帥,你別嚇孩兒,父帥你到底怎麼了,軍醫,軍醫父帥怎麼了?”
病的糊塗,楊昌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熟悉人的身影,艱難的開口:“淵兒,別擔心,爹沒什麼事。”
軍醫還在爲楊昌明把脈,仔細認真的診斷,最後將男子的手重新放回了被中,起身楊文淵連忙看過去,眼中是說不出的擔憂:“公子莫要擔心,最近天涼,主帥是受了風寒纔會如此,老夫開幾副藥給將軍就行,只是這近日要好生修養,莫要讓人打擾的好。”
軍醫都這麼說了,楊文淵哪有拒絕的道理,連忙吩咐了人跟着軍醫去煎藥,自己則是守在父親身邊,寸步不離的伺候着。等到藥端來的時候,楊昌明喝下之後就沉沉的睡去,楊文淵處理好了營帳之事,知道天黑才離開自己父親的營帳,那時候楊昌明的身子纔有了好轉。
他這一離開倒是記得軍醫說的話,離開營帳之後就吩咐人不得上前打擾,這才放心的離去。
是夜,軍營之中一片寂靜,雖然現在不是什麼戰亂時期,但是軍中的巡防還是照常進行,時間大概是過了子時,因爲擔心自己父親的身體,楊文淵並沒有睡的特別沉,父親這病來的突然,雖然沒有什麼大意外,可他就是心中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般想着倒是越發的睡不着了。所以當劍氣凌空進來的時候,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從牀上跳起,拿着旁邊的劍對着那人刺去。
來人武功也不弱,兩人段時間過了數十招,營帳中的打鬥聲自然也是吸引了外面的守衛,不知外面誰喊了聲:“快來人那,有刺客。”
接着就是厚重的腳步聲傳來,那刺客也不是個傻子,一個飛身就朝着營帳中飛奔出去,楊文淵二話不說跟了上去:“來人,給我拿下他,快派人去將軍主帳護。”
這刺客也不是傻子,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輕功一躍將面前的人踢開,朝着馬棚的方向急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