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此事真的是皇妃所爲,還望皇上秉公處理。”開口的不是別人,竟然是一向跟楊昌雲不和的驃騎大將軍。宇文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爲什麼這件事上,蔣家選擇站在楊家那邊。
“好,丞相跟大將軍都說了,朕要是執意如此,怕是在你們心中落得個偏袒之名。林總管,將那兩人押到榮華宮,朕今日就當着你的面好好的審問下皇妃。但一番折騰下來,此事要真的跟皇妃沒有半點關係,這兩個黑衣人凌遲處死不說,你們……”
“臣等,願意向皇妃負荊請罪。”楊昌雲跟大將軍一同開口。
“好。”宇文晟相信,這件事情絕對不是芳華所爲,既然他們非要去證明,那就前去證明,這兩人必定會輸,到時候給華兒請罪,那她的威望也就會上升,想必這後宮自然會有人願意與她爲盟。
一行衆人浩浩蕩蕩來到榮華宮,芳華跟宇文晟生氣歸來,這會兒在院中氣憤不已,沒有地方撒氣,比什麼都讓人覺得難受。就在她悶悶不樂之時,紫羽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還沒開口詢問,就見身後那原本應該在景陽宮的所有人,此刻卻出現在了這裡。
別過臉去,芳華懶得理這些人。剛纔不讓自己救楊文秀,現在就算是求她,她也不會去。
衆人只見秦芳華看到皇上等人到來,絲毫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竟然生氣的別過頭去,乾脆不理他們。這樣沒有規矩的人也配成爲妃子,跟來的人對芳華的印象,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宇文晟也沒有想到,芳華見到他之後,會是這般表情。
“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宇文晟揮手讓院中的衆人起身,幾步來到芳華面前,看着眼前的女子:“李傾歌,你可之罪?”
芳華本就跟宇文晟慪氣,這會聽他這般說法,原來此番帶着衆人前來是興師問罪,還真是可笑。臉比剛纔更黑,看着眼前的男子:“你若是來我榮華宮興師問罪,大可離去。我李傾歌做事光明磊落,沒做錯事就沒有認罪一說。”
“敢問皇妃,你可認識這兩人。”林總管將那兩名黑衣人直接扔在芳華面前,這個皇妃實在是太張狂了些,這皇上面前都這般無禮,敢派人謀殺皇后,真是不要命了。
芳華的餘光瞥見地上的兩人,這又是什麼人,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正想開口回到,那兩個黑衣人卻先發制人的開了口。
“主子,快救救我們。按照你的吩咐楊文秀那個賤人已經被我們刺傷,我們兄弟二人已經完成任務,如今這般命在旦夕,主子你快救救我們吧。”那其中一名黑衣人,乾脆上前直接拉住芳華的衣服,磕頭求饒。
“放手。你們都在說些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宇文晟,你從哪裡帶來這兩人陷害我,我要殺楊文秀,開什麼鬼玩笑。”
“放肆,竟然敢直呼皇上名諱,這般沒有宮規的人也能爲皇妃,真是有辱了我後周的臉。”
“李傾歌,你派人殺害皇后娘娘未遂,如今東窗事發,還不快認罪,皇上或許回念在往日的情分,對你寬大處理。”
“你們……”芳華看着身在下場所有人的嘴臉,人羣中仔細的觀察,忽然發現少了個人,頓時明白過來。只見她突然哈哈大笑,目光緊盯着那楊昌雲,大笑之餘竟然跟着鼓起了掌。
“好好好,好一齣苦肉計。栽贓嫁禍,我本以爲太后離世,楊家的計謀會減少。如今一見,真是讓我打開眼界。楊丞相,你爲了除掉我可真是大費心思,連自己的女兒性命都可以不顧,父親做到這般鐵石心腸,還真是讓我佩服。”
楊文山剛纔還在景陽宮中,如今這會卻沒有一同前往。按照楊家所有人對自己的憎恨,這等栽贓嫁禍之事怎能少了他在場。可今日偏偏他就是不在場,那就足以說明,楊昌雲趁着人多將楊文山支開,去辦件更重要的事情。能比除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阿彩匆匆趕回榮華宮之時,也沒有猜到現場會有這麼多的在此。小心翼翼從衆人身後越過,芳華跟楊昌雲對視之時,正好看到阿彩的身影,當下暗歎不好,難道是父親出事了,連忙招手讓阿彩過來。能比除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怕就是針對父親。或者說,從頭到尾自己都理解錯誤,楊家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根本就是父親。
阿彩看到芳華的指示,連忙從人羣中跑了過來,來到芳華身邊,主僕兩人低頭說着話語:“主子不好了,老爺跟冷雪被楊家抓走了。那黑一熱你讓我告訴你,要想要人就親自上楊府。”
芳華的身影猛地向後退了幾步,似乎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目光看向遠處的楊昌雲,那男子一手後背,一手拿着長鬍子,看着自己眼中全是挑釁。果真這一切事情還是被自己猜中了,楊昌雲,你到底要幹什麼!
幹什麼,承認刺殺皇后就是你指使,承認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你要是不承認,你父親跟那女子就得死。楊昌雲信心滿滿的跟着眼前的女子對視,秦芳華我倒要看看,今日的你要挽回一切。
芳華握着的手鬆開,鬆開的手握住,雙目怒視楊昌雲,恨不得上前將他給殺了。不得不說楊昌雲這招太狠了,打得她完全一個搓手不及,可是父親跟冷雪的性命都在他手中,根據那楊昌雲的性格,又怎麼不會做出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心中來來回回衡量了很久,芳華終於開口。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要隱瞞了,沒錯,這兩個人就是我派去刺殺楊文秀的。”芳華的話語間是無比的冰冷,讓站在一旁的宇文晟,不禁跟着寒了心。
“主子,你這是幹什麼,根本就不是你,你爲什麼要承認。主子你不要這般,阿彩求求你,阿彩求你了。”阿彩也意識到了不對,連忙阻止芳華,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皇上,既然李傾歌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那麼根據我後周的規矩,必須要將她押入牢中,已能平息朝臣的憤怒。”
“夠了。如果只是憑藉這簡單的幾句話,就能夠證明皇妃是策劃殺害皇后的兇手,這太過武斷。即使皇妃同意,也有可能不過一時氣言。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林總管將這兩人收監候審,皇妃就囚禁在這榮華宮。這件事情朕會好好調查。你們都不用再說些什麼,朕自有主張。”
宇文晟沒想到的是,芳華會承認這件事情是自己爲之。這說出擺明了誰都不會相信,可是芳華到底爲什麼這麼做,而且她剛纔還在反駁着楊昌雲,卻在阿彩出現之後變了話語,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阿彩到底給她說了些什麼。這件事還有太多疑點,必須要好好調查才行。
因爲芳華承認這件事而十分生氣的宇文晟,乾脆甩袖離開榮華宮,身後的跟着的朝臣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被宇文晟無情打斷,衆人只覺得自討沒趣,乾脆什麼話都不講跟着宇文晟離去。宇文晟一走,芳華的怒意再也忍不住,情緒失控將桌上的茶杯全部掃落在地。
“楊昌雲,你這個卑鄙小人!”
“主子息怒。”見芳華從來沒生過這麼大的氣,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連忙跪地讓芳華息怒。
不理會身後人的求情,芳華的情緒起伏波動的厲害,阿彩等人只得無奈看着她。
宇文晟同樣心情也不怎麼好,這分明就是那兩個黑衣人暗算芳華,看來這兩人要好好調查才行。離開榮華宮並沒有回到正陽宮,還是徑直去了景陽宮。衆人再次到來的時候,楊文山在院中坐着,跟着太醫商量些什麼,看到宇文晟等人歸來,連忙起身行禮。
“臣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皇后的傷勢如何?”
“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的傷勢已無大礙,傷口已經及時止血,至於這後期的傷勢,臣等會全力以赴。”太醫連忙給皇上彙報皇后的情況,卻換來宇文晟的怒氣。
“大膽。皇后的傷勢你們如今不是醫治了,剛纔爲何告訴朕說是隻有神醫能夠救助皇后。說,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的。”宇文晟也不是傻子,又怎能不會明白其中的隱含,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楊文秀剛好受傷,那兩個黑衣人正巧被林總管帶回來,指證芳華是幕後主使,這背後根本就是有人暗箱操作,指使着所有人。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臣當時是覺得神醫在此,皇后娘娘的性命就能夠多一點保障,畢竟皇妃的眼睛也是……”太醫被宇文晟逼問的無話可說,只得吞吞吐吐的掩飾自己的慌張。
“夠了,都不要再說了。朕是一國之君,不是你們玩弄的對象。這件事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凡是參與了這計劃當中的人,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宇文晟氣急,甩袖離去,也不管楊文秀的狀況。看到皇上怒氣衝衝的離去,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林總管等人連忙跟了上去。現場只留下驃騎大將軍跟楊氏父子,還有那跪在地上驚嚇過度,久久不能起身的太醫。
“快起來吧大人,皇上已經走遠了。”楊昌雲上前準備將那太醫扶起來。
“受不起,臣官位低微,丞相折煞我了。今日的事情老臣已經保妥了,如今我這身子骨老了,經不起折騰,這皇宮的事情老身看不明白,看不明白那。”
那太醫終是自己起身,進屋背起藥箱,喃喃自語走出了景陽宮,在經過楊氏父子面前,似乎是刻意避開。看着那太醫顫顫巍巍的步伐,楊文山嗤之以鼻:“懦夫。”
“丞相大人老謀深算,皇后娘娘也是不簡單。我一介武夫,不懂丞相所言,這謝從何來。後宮之中,男子本就不宜久留,如今皇后已經沒事,在下告退。丞相大人好自爲之。告辭。”
驃騎大將軍不多言語,說完這些話之後,大步離去。在場就只剩下楊氏父子,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揚長巖開口:“山兒,我們走。”
楊氏父子離開景陽宮後,這場風波纔算是徹底的平息。然而,宮中的流言更像是洪水猛獸,縱使宇文晟相信芳華不是幕後主使,卻也難抵擋住衆人的悠悠之口。皇妃善妒,因爲前塵往事不肯救助皇后,讓皇后險些喪命。不僅如此,更是私自送走神醫,再來*,目的就是爲了將皇后除去。這般說法, 不到半日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宮人們如今經過榮華宮,也都是繞着走。
夜深人靜,楊府。
楊家此番的計劃可以說是周密無比,秦桓已經成功的下入楊家的暗牢,不僅如此還跟着帶進來那個女子。當初就是因爲那個女子讓他們失利,今日無論如何都要還回來。宮中秦芳華已經受到牽連,如今流言四起,就算你秦芳華多麼有本事,也不可能敵得過衆人之口。憋在心中的悶氣,今天終於得以釋放,楊昌雲的精神狀態也跟着好了許多。
“爹,此番沒有將那芳華拉下水,枉費我們跟小妹演了那場苦肉戲。”
“我們的喜沒有失敗,不僅如此,而且很成功。宇文晟從頭到尾都偏袒那女子,就算將她軟禁在皇宮又如何,秦桓秦神醫還在我們的手上,就算不用我們動手,芳華也會送上門來。”
楊昌雲對這次的計劃很是滿意,秦芳華等你在踏入我楊府,必當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楊文山恍然大悟,原來爹抓那秦桓過來就是爲了這般,只要抓了那秦桓,就不信她秦芳華不來。想到今日的情景,對於驃騎大將軍,顯然他有些疑惑:“今日,那驃騎大將軍分明是幫着我們楊家,可是後來等所有人離開之後,那驃騎大將軍爲什麼對我們是那般態度?”
“哈哈哈。”說到蔣家,楊昌雲忍不住大笑起來。楊家跟蔣家永遠只能是對立面,但只有在對付一人之時,我們才能團結在一起:“蔣家是朝中武官的代表,楊家是文官的代表。文武官不和,那是人盡皆知。有句老話說的好,不怕武官有將領,就怕武官出諸葛。若是即能文又會武,那纔是天下無敵。蔣家,平時是個強有力的對手,必要時也可以是位很好的盟友。”
楊文山撓撓頭,父親這個理論怎麼那麼奇怪,感覺這分明不是再說蔣家,而是再說楊家,準備的說根本就是說自己嘛。爹的治國之道是遠近聞名,武功也是出類拔萃,雖鮮少有人知曉。那句話應該改爲不怕文官出諸葛,就怕武官出趙雲纔對。
父子兩人各懷心事,門外敲門聲響起,兩人連忙回過神來,楊文山開口:“誰?”
“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家丁的話語落下,楊昌雲嘴角揚起笑容,大揮衣袖:“請。”看來,他等的人已經來了。
後周境內。
耶律齊那日祭拜回來途中,將自己的意下之事透露給了淳于焱,雖然他當時並沒有立即給出答案,但是耶律齊不着急,因爲他有足夠長的的時間等。在姜國待了三日,祭拜完畢之後,後來還去了趟楊府。似乎此行就是爲了前來祭拜袁將軍,姜國上下原本還擔憂不已,見到耶律齊沒有動作,衆人暗自鬆了口氣。
耶律齊也果真如他所言,在姜國待了三日之後離去,就如他走的時候般無聲無息。整個姜國也就只有淳于焱知曉他現在的下落。語錄南下,手中是不斷從揚州城內送來的芳華消息。知道芳華出事,耶律齊其實已經在後周的境內。
先下距離揚州城只有兩日的時間,趕了快八天的路途,耶律齊等人也累了,便找了個客棧休息。這也是他第二次來到後周,上一次走的太過匆忙,沒來得及好好欣賞後周的風俗,今日可是要好好感受下。耶律齊住在街道邊上的客棧,打開窗戶就能夠看到街上的情景,到了現在這個月份摺扇便不需要了,不過這後周的氣候到底還是比大遼溫暖,那隨身帶出來的大氅也閒置下來。目光看着窗外的情景,耶律齊感嘆。
華兒,不久我們就要見面了,你可有想我。
皇宮榮華宮。
衆人離去之後,芳華生了好大的氣,最後索性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任何人也不得靠近,也不知道再裡面做什麼。轉眼間已經到了傍晚,阿彩將飯菜準備好,拿到門口。
“主子,你不要生氣了,出來吃點飯吧。”
屋子內沒有任何迴音,阿彩不由擔心起來,使勁的拍打門窗,惹的紫翎兩姐妹也上前來:“阿彩,怎麼了?”
“主子在房間都呆了一下午,不吃不喝,這會我送來食物,門也叫不開,裡面也沒有聲音,擔心死人了。”
阿彩的話落,三人對視一眼,意識到不對,紫翎、紫羽兩人合力將門撞開,然而屋子裡面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