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如今心中已是千瘡百孔,她一次次相信宇文晟,可每每揭露一件事情的真相,她的心就像是滴血。從前她以爲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轉機了,後來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爲在別人眼中更像是個跳樑小醜,宇文晟明明知道一切,卻從來不說破,自己做的事情,錯也好、對也好,他也不會制止,到最後還埋怨自己不理解他,他又何曾爲自己想過。用盡辦法將自己囚禁在這深宮之中,或許從一開始回到這裡,就是個錯誤。
一路上恍恍惚惚回到了榮華宮,冷凌已經跪在房間裡面請罪,見到芳華回來,連忙迎接上去:“主子息怒,冷雪年少不懂事,主子責罰就好不要放棄我們。”
“你們在背叛的那一刻開始,可有悔改之意。”
冷凌知曉自己的解釋已經沒有用,連忙換了個辦法:“冷雪所作所爲冷凌全部知曉,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我們兄妹兩人自幼無父無母,長兄爲父,沒有管教好冷雪是我的責任,若是主子要罰,還是罰我吧。”
芳華最後的心情都破碎下去,還一句長兄爲父,冷凌對冷雪的維護不免讓人感到辛酸,但是那又如何,做錯事情了就得處罰:“冷雪我已經交給她的主子了,而我已經不是你們的主子,你走吧。回到你主子身邊,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擺擺手讓冷凌下去,顯然芳華已經不願意在浪費太多時間在兩人身上。徑直越過冷凌朝着內室走去,身後只留下他在身後,無論怎麼求芳華原諒,前行的人都不會理會。
再說這芳華回到了榮華宮這邊,御書房內,宇文晟面對冷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芳華到底從哪裡發現了不對,看着一直跪在眼前的女子,宇文晟不由的扶額。
“你走吧,回到芳華身邊,從今往後我也不需要芳華的消息了。”
“難道真的如她所言,皇上對冷雪,就只有利用存在。”冷雪沒想到,自己滿懷期待等待了這麼久,等到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沒有利用存在,你本就是大遼混入我後周的奸細,按律當斬。我念在你是芳華的親信才留下,朕從來也沒有利用過你什麼,大遼的消息朕也沒有興趣知曉,只希望你能一心一意保護她。而你如今已經生了別的心思,自然是不能留在我這裡,離開吧。”
宇文晟覺得,這是自己最耐着性子開口的一次,他心中也明白爲什麼芳華如此的討厭自己,看着眼前的冷雪再次開口勸說:“我也知曉,當初的話語是利用了你,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華兒她對你也不薄,你這般背叛,她心中也會難過,你……”
“哈哈,真是可笑。當初的背叛始作俑者是誰,當初是誰那般循循善誘,如今將一切事情全部推卸在我的身上,這就是身爲一國之君你做的事情。我冷雪今日也算是看透了你的真面目,宇文晟你休想再次利用我。”
到這一步,冷雪的心也死了,大笑着起來,一步步朝着窗邊走去,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着面前的男子:“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原來誰愛上你,纔是這輩子最大的悲哀。我忽然覺得,榮華宮的女子,真可憐。”
說完這最後的話語,冷雪跳窗離開,再也不理會身後的人,宇文晟,你對我的利用,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夠挽回的,你欠我的,日後我通通都會討回來。
冷雪離開之後,宇文晟的心情並不怎麼愉快,還沉浸在冷雪的話語當中,想着剛纔芳華離去的失落樣子,難道,愛上我的人,真的是這輩子最大的悲哀嗎。可是他明明沒有想過去傷害任何人,卻還是有那麼多的人因爲自己受到傷害。
冷雪離開御書房之後,哭着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宇文晟當初那般哄騙她,可笑的都已經信以爲真。獨自一人在皇宮中不知道跑了多久,楊文山帶着宮中的御林軍巡邏之時,看到了冷雪的身影。
“站住,你是何人?”楊文山看着面前眼生的人,伸手攔下。
冷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御林軍包圍了,按照自己的功力,從御林軍中間逃離沒有問題,但是面對楊文山就不確定了,但是今日冷雪並不想逃。看着眼前的楊文山:“楊公子肯定十分好奇我的來歷,而我手上也有太多你想掌握的證據,不知道楊公子肯不肯跟我合作。”
女子的話讓楊文山愣住,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般,看着眼前的女子:“死到臨頭還敢跟我談交易,來人給我押住她!”
“哼,就憑你們!”將腰間的軟劍拿出,冷雪對着御林軍一劍掃過去,面前的人沒有反應過來,女子飛身躍起,踩在御林軍的頭顱,飛身離去。楊文山氣急敗壞:“追!”
楊文山等人追了很久,冷雪的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免有些不悅,這女子的輕功這般厲害,看來是自己小瞧了。
宮中再次出現高手之事,楊文山還是稟報給了宇文晟,哪想宇文晟聽到之後,面上十分嚴肅,甚至大怒,下旨命令一定要將那女子找出來。宇文晟心中自然明白口中的女子是誰,以冷雪的本事,若是被楊家發現利用,那麼芳華太多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宇文晟擔心之餘,也沒有注意到楊文山的眼神,告別皇上離開之後,他就朝着楊府走去。今日一改往日的騎馬的習慣,楊文山是走回楊府的。等快要走到楊府門口,楊文山才停住腳步,轉身開口:“姑娘一直跟着在下,不知道有什麼重要交易值得姑娘如此!”
“楊公子剛纔故意放走我,不就暗示我應該如此。”冷雪冷笑的看着楊文山,這個男子的城府太深,不免想到宇文晟,天下烏鴉果然一般黑。
“哈哈,姑娘是個聰明人,那就不用有所隱瞞,跟我走吧。”不理會身後的人,楊文山徑直都向府中,冷雪跟在身後,並不言語。
兩人來到楊府,直接就去了楊昌雲的書房,府上的人對自家身後女子的身份十分好奇,但是也沒有人開口詢問。楊文山推開自己書房,楊昌雲的聲音傳來:“山兒,你回來了。”
“父親。有個姑娘要見你。”
揚昌雲拿着筆的手停住,太過果真看見楊文山身後站着個女子,但是這女子的相貌,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按照自己兒子的性子,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帶來這麼一個沒有價值的女子,大腦不斷的運作,還是沒猜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只是要跟你們做個交易,你們一心想出掉的秦芳華,我掌握不少證據。”冷雪開口,看着這個一直被宇文晟認爲最大敵人的人。
“哦,若是老夫沒有猜錯,姑娘想必是大遼可汗送給皇妃的手下吧。”
“是,也不是。”聽到秦芳華這個名字,冷雪心情就不愉快,當下也不願意跟楊家父子廢話:“你們想除掉她,有一個十分快的方法,那就是去她曾經住的府上,找一個叫做秦桓的男子,那個男子想必對你們來說很有用處。”
話說到這裡,冷雪頭也不回正準備離去,身後的楊昌雲連忙開口:“姑娘,既然你是秦芳華身邊的人,我們又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若是那個府上是你們主僕商量好的騙局呢。”
冷雪前行的步伐被楊文山攔住,轉身看着楊昌雲:“丞相的睿力,不是我等能及。但是並不代表我冷雪會傻到送上門來,若是你們不信,大可去府上看看。”
楊昌雲深思着冷雪說的話,片刻之後擡頭:“姑娘冒着生命危險來提供信息,我們怎麼可能不信,不過冷姑娘還是留在楊府,若是抓到了那秦桓,姑娘在離開也不遲。”
“你們……”冷雪猛的反應過來,楊家這是要挾自己,怕是不管到時候找不找得到那秦桓,自己都不能離開這裡,意識到這點,冷雪連忙拿出劍,準備跟着楊氏父子拼命:“楊昌雲你存的竟是這般心思,你這個老狐狸,拿命來。”
冷雪沒想到,明明是自己想要算計宇文晟跟秦芳華,卻將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看來今日想走出這楊府,怕是不簡單。
“姑娘現在才明白,晚了。山兒。”楊昌雲冷笑,對着冷雪就打了過去,冷雪倉促應戰,楊文山從頭面偷襲,女子連忙躲開,倉促之間往窗戶邊上跑,想辦法離開。然而冷雪低估了楊家父子的功力,只見冷雪伸手打開窗戶,一邊迎接着楊昌雲的攻擊,腳剛剛凌空而起,楊雲山一掌就打了上去,冷雪吐出一口鮮血,重重的跌出窗外。
“山兒,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楊昌雲連忙開口,這女子若是離開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將她抓住才行。楊文山得了父親的命令,連忙跳出了窗子,可是就在他跳窗出去的同時,冷雪用盡全身力氣朝着外飛出,楊昌雲追了上去,面上已經十分不悅。
“山兒,派人搜查,她受傷之後根本不可能回到皇宮。”
楊文山點了點頭,就追了出去,楊昌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兒子走了之後,匆匆回到房間內,在出來之時,已經是一身夜行衣,朝着某個地方奔去。
皇宮中。
宇文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按照楊文山的武功,若是冷雪被衆人圍攻,那麼按照她的功力根本無法逃脫踩碎,但是楊文山卻告訴自己,冷雪逃了。如果真是那般,看來楊文山是有意放走了她,那麼……宇文晟不敢往下想,大喊一聲。
“玉麒麟。”
話落,宇文晟的面前出現了三個黑衣人,沒有任何言語跟表情,就跪在他的面前。
“全程搜索冷雪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三人如剛纔來臨般突然消失。
安排人前去尋找之後,宇文晟同時也想到了一個人,連忙離開朝着榮華宮的方向趕去。
榮華宮內,芳華也不知道今日是怎麼了,到底是因爲冷雪的事情生氣,還是因爲什麼,總覺得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冷凌似乎還跪在門外,但是那又如何,做錯了事情就該處罰,若是人人都這般不給教訓,不立威信,日後誰能服她。
索性不再想那些麻煩的事情,芳華強用被子矇住自己的腦袋,然而沒有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接着門似乎被大力,推開,紫翎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芳華連忙起身,赤腳就下了牀,黑暗中前行,好不容易摸到了紫翎的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宇文晟隨後也走了進來,看着芳華這個樣子,不由皺眉頭:“冷雪從御書房出來碰上了楊文山,似乎被圍住,但是冷雪逃脫了去。按照她的功力我想是那楊家故意爲之,怕這會兒,冷雪已經跟着那楊文山回到了楊府。”
“什麼。”芳華滿是驚訝,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言語形容:“糊塗,真是糊塗。如今她在哪裡,你有派人去尋找嗎?”這會兒冷雪的安危最重要,別的事情可以暫且擱置。
“冷凌已經去了,我也怕人去尋找了,想必沒有不多久就會有消息了。”
開口安慰芳華,但是面前的人好像並不怎麼放心。正要開口,芳華忽地上前握住自己的手:“快去府上,宇文晟快去府上把那個神醫接來。不要耽誤,千萬不能耽誤,不,我自己去,紫翎、紫羽爲我更衣。”
“好,我這就去,你別擔心,我這就讓人前去將那神醫給接來。”宇文晟看着芳華焦急的樣子,從來沒有看大過她這般在乎一個人,那個神醫對她來說就這般重要嗎。心中雖然有太多的不解,宇文晟還是命令人前去了芳華府上,而芳華也在第一時間穿好了衣服,四人一同朝着府上趕去。
芳華府上。
楊文山去追查冷雪,而楊昌雲則是一身夜行衣來到了芳華府上,爲的就是看看那女子說的可是事實,但是顯然,楊昌雲並不是一人前來,這暗中還隱藏了不少高手。再說這秦桓等人,那日阿鬆在宮中見到了芳華,回來之後就將此事告訴了兩人,淳于焱跟秦桓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今夜的衆人才是徹底的愉悅,這個時辰,衆人也已經用過膳了,淳于焱跟秦桓並沒有休息,而是在院中商量着芳華眼睛的事情。
“伯父,芳華的眼睛真的就只有那麼一種方法才能夠痊癒?”淳于焱出了擔心芳華的安危之外,眼睛這件事也是十分的關心。
秦桓搖了搖頭:“哎,華兒的眼睛怕是真的只有這麼一種方法,我找遍了所有醫書,用盡我畢生所學,唯有這麼一個辦法,不僅如此我還跟阿鬆兩人一塊商議,甚至讓阿鬆詢問過皇宮中的太醫,他們似乎都沒有什麼辦法。”
淳于焱思考着,半晌沒有話語:“若是那般如此,我就找個活人的眼睛給芳華,我們瞞着她不讓她知道。”
顯然秦桓沒有料到淳于炎會這般說,連忙上前阻止:“公子我們行醫之人,就是拯救衆人苦難,怎麼能夠因爲一己之私,而將別人陷於不仁不義之中。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秦桓推翻了淳于炎心中所想,埋頭也不知道自己再想着什麼事情,淳于炎看着秦桓,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只要瞞着秦大夫去做就好。忽地,耳邊一動,淳于炎敏銳的擡起頭,房屋之上,有個黑色的身影潛伏在此。說時遲那時快,淳于炎飛身躍起,屋檐上的楊昌雲看到淳于炎的身影,連忙起身逃開,來人追了上去。
“休想走。”
秦桓也從思索中醒來,擡頭淳于炎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意識到危險準備離開,面前突然出現幾名黑衣人,看着秦桓,徑直殺了過來。慌亂之中的秦桓只得慌張躲避,但是他畢竟不是習武之人,躲閃間不注意被黑衣人劃傷了手臂,眼看着就要丟手性命,管家的身影現身,連忙將秦桓拉着,朝着門外殺去。阿鬆此時已經到了院中,看見這個場面,連忙拿起旁邊的物品準備殺出去。還沒走幾步就被管家推過來的秦桓攔住了去路,只見那管家衝着他大喊。
“快帶着老爺進宮去找主子。”
阿鬆反應過來,扔下手中的東西,拉着秦桓就跑。黑衣人剛要上前,被管家攔住。阿鬆跟秦桓兩人還沒有跑出幾步,院中又出現了批黑衣人,對着兩人痛下殺手,阿鬆緊張的只得拉着秦桓到處躲避。淳于焱追着楊昌雲的步伐遠去,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淳于焱忽地反應過來。
“糟了,中計了。”連忙準備掉頭返回,可是楊昌雲同時也看出了他的用意,從身後躍到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想走,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