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你這個賤婢,還不快放手!”蔣雲被芳華握住手臂,自然不悅,努力掙脫但是無果。
“懷孕的女人就應該矜持點,別日後生的孩子也跟你這般沒教養!還有,我的人,不是你能動的!”芳華話音剛落,一巴掌就揮了過去,這聲音比剛纔那幾聲要響亮許多。
蔣雲捂住臉,一雙眼睛怒目看着芳華,此番她也明白過來,眼前的女子是什麼身份:“我還當是何人,一個瞎了眼的女子,妄想爭奪太子的寵愛,真是笑話。見了本太子妃還不下跪,今天讓你漲點見識。”
再次揚起手朝着芳華打去。
阿彩見芳華被欺負,慌亂中也加入進來,蔣雲的婢女也參與其中,事件發生太快其餘人都看傻了,誰來告訴她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劉茹趁亂來到芳華的身後,正巧就看到了楊文秀的身影。只見那楊文秀笑着對她點了點頭,伸出手做出一個像前推的動作,劉茹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蔣雲身上。
點點頭,在芳華跟蔣雲混亂的雙手間,用力一推,蔣雲原本囂張的身影,徑直的朝着地上倒去,而芳華也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身邊有她人存在,企圖伸手抓住那人,卻已經消失不見。在回過神來,就是一陣哀嚎聲。
“啊。你個賤人,竟然敢……不對,肚子,肚子好痛啊。來人啊,救命啊。”只見那蔣雲抱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大喊。一時間所有人亂作一團。
阿彩連忙扶着芳華,生怕她在慌亂中出了意外,而芳華還在思索着剛纔在身邊的那人。明顯看到芳華慌亂的樣子,阿彩連忙將視線轉到地上的蔣雲身上,這一看,險些將她嚇得半死,蔣雲此刻正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臉色十分蒼白,再看身下,一股鮮血流出。
“主子,她……她流血了。”阿彩驚呼。
流血,芳華暗道不好,連忙上前準備爲蔣雲把脈:“快宣太醫。”芳華的手剛碰到蔣雲的手,就被一旁的宮女無情推倒在地,阿彩連忙去扶。
一時間現在亂作一團,劉茹慌亂中早就回到了蔣雲這邊,正在假好心的將她扶起來,而站在身後的楊文秀,目睹了這件事的全過程,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這一石二鳥之計總算是完成了。
宇文晟是被宮女慌慌張張叫回東宮的,回到這東宮之時,所有人都圍在蔣雲的房間內,就連芳華都在此,他心中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剛想過去跟芳華說話,楊文秀。劉茹等人全部跪了下去:“太子爺恕罪,臣妾知罪。”
這麼一來宇文晟更加糊塗了,在場的人全都跪了下去,芳華跟阿彩站在那裡顯得特別突出,宇文晟正要開口,太醫慌張的從內室走了出來,朝着宇文晟跪了下去:“太子爺息怒,蔣妃她小產了。”
什麼!宇文晟滿臉的不相信,昨天還好端端的,怎麼今日就出了事,上前拉住太醫的衣服,滿臉的不可置信:“說,蔣妃她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小產!”
“太子恕罪,老臣,老臣不知啊!”太醫顯然也是被宇文晟的暴怒嚇得不輕。
見到宇文晟追究,那今日陪在蔣雲身邊的宮女小綠,再也忍不住上前:“太子爺,是奴婢失職沒有照顧好娘娘,今日在院中遇到了李妃娘娘,因李妃娘娘久不出戶,主子並不曾識,也就沒有行禮。哪想李妃娘娘認爲主子不識禮數,說是要教主子識規矩,兩人便爭執起來,李妃娘娘掌摑了主子,慌亂中將娘娘推倒在地,然後就,就……太子爺,求太子爺爲主子做主啊!”
蔣雲的孩子沒有了竟是芳華所爲,宇文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綠,目光深邃,彷彿是要將她看穿:“大膽,你竟然敢污衊李妃,該當何罪!”
“太子爺饒命,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當時有很多人在場,都可以作證。若是太子爺不信,大可問劉妃娘娘,奴婢所言是否屬實!”小綠情急之下搬出了劉茹,自家主子跟劉妃是一個陣營的,定不會坐視不理。這般想着,小綠不由挺直了身板。
“茹兒,可是如此?”
“回太子爺的話,小綠所言句句屬實。”劉茹低着頭,這個小綠嘴上功夫真是了得,顛倒黑白的功力讓人刮目相看,不過,蔣雲的孩子現在沒有了,她的目的已經達成,至於這芳華,只能說她倒黴。
劉茹都這般說明,宇文晟心中難免疑惑起來,難道真的是芳華做的,一想到那日芳華聽聞蔣雲有孕所做的舉動,或許,今日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爲之。目光轉向芳華:“華兒,你有什麼話要說。”
“太子爺,這丫頭顛倒黑白,明明是她們先動手打的人,竟然還敢誣陷在主子身上,太子爺你……”阿彩急着開口向宇文晟解釋。
“住嘴!”芳華打斷阿彩的解釋,仰起頭直視宇文晟:“太子爺既然不信我,還詢問什麼,就當這蔣妃是我推得,這孩子是因爲我纔沒的。你們今日不就是聯手上演的戲碼,又何必在我面前做足了樣子。宇文晟,你若是想定我的罪,隨你意。”
“大膽,你竟然敢直呼太子爺名諱,你害的我們家主子沒了皇嗣,定罪,你的命都賠不起。”小綠開口反駁芳華。
芳華的嘴角冷笑,讓阿彩扶着自己朝着小綠的方向走去,就在衆人都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之時,只見她一揚手,啪的的一聲,小綠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小小賤婢果真伶牙俐齒,呆在蔣妃身邊真是委屈你了。我李傾歌的事你也敢來平頭論足,好大的膽子。既然如今人都到齊了,我也該讓你們明白這東宮誰纔是真正的主人,宇文晟,告訴她們,你當初對我的承諾可還當真,你說的話,可還算數!”
衆人一時間心驚不已,太子爺到底承諾了什麼給這個女子!宇文晟也沒有料到芳華會在這個時候拋出這個話題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由的又想到自己父王說的話,一時間左右爲難。
“我承諾的事情,自然記得。這東宮,日後都以李妃馬首是瞻。”說完宇文晟乾脆甩袖離去,朝着蔣雲房中走去,還是不要留在外面了,局面等會兒他怕是要控制不了了。
宇文晟的話落,在場的所有人無不驚訝的看着芳華 ,楊文秀的雙眼都能噴出火來,好你個李傾歌,原來是這般,怪不得平日裡來那麼囂張,不過宇文晟你想借機溜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忙給身邊的劉茹使了個眼色,劉茹反應過來。
“太子爺留步,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蔣雲妹妹失了孩子,人證皆再此,還望太子爺給妹妹一個交代,給那未出生的可憐孩子一個交代。”
宇文晟一隻腳剛跨過門,身後劉茹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心中煩悶自然也沒有好的語氣:“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你們都下去吧。這東宮如今烏煙瘴氣,你們都給我回宮反省去!”
說完,人影已經消失不見,面對這麼多的女子,宇文晟感覺到頭痛。
衆人也沒有想到宇文晟會這般說,一時間錯愕愣在原地,倒是楊文秀最先起身,不屑的看着芳華:“哼,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勾人的手段還不少,李傾歌,別以爲有太子爺袒護你,今日的事就可以一筆勾銷,驃騎大將軍的女兒,可是你惹不起的!”
顯然楊文秀在這件事上是吃了虧的,別以爲她這番是好意提醒芳華,看熱鬧還來不及,自然不會這般,不過是落井下石而已。說完這些話,楊文秀率先離去,劉茹不言語,也起身準備離開,剛經過芳華身邊之時,被她拽住。
“劉妃娘娘這招栽贓嫁禍高的很,不過,在本宮這裡,沒用!”
劉茹的臉色變了變,連忙反應過來:“不知道李妃在說什麼,劉茹聽不懂,劉茹只知道做錯事要罰天經地義。”
芳華突然笑了,鬆開劉茹的衣服,上前幾步來到她面前:“劉妃最愛用的紫羅香,本宮今日也算是瞭解到了,蔣妃摔倒的時候,本宮鼻間的紫羅香味道濃郁,不知劉妃娘娘可曾知曉。”
饒有深意的笑容讓劉茹整個人都僵住,半天才反應過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李妃莫要胡說。”
“證據麼,我是沒有。不過都說那嬰靈怨氣極重,劉妃做的事我們是不曾知曉,但是那嬰靈可明白的很,若是一個不小心找上你啊,那可就自求多福了!”
芳華留下這番詭異的話語,在阿彩的摻扶下離去,她就不信,劉茹日後不提心吊膽,自己嚇死自己。就在剛纔劉茹起身追宇文晟的時候,一股紫羅香飄來,她立馬就明白剛纔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推倒蔣雲的真兇已經暴露。
看着芳華離去的的身影,劉茹手上的手帕都要攪碎,這女子竟然這般厲害,僅憑藉一款紫羅香就能斷定是她下的手,不行,看來她必須再跟楊文秀聯合起來,除卻這個心腹大患。
前行的芳華,並不知道危險將近。
蔣雲失了孩子,傷心不已,宇文晟雖然憑藉自己的力量將此事壓了下來,宇文無極也下旨補償了她,不僅如此,更是破格將她晉升爲太子妃,這一國出現兩個太子妃算是奇談了。對於宇文晟所說的芳華在東宮權利,當然有好事者搬到了宇文無極面前,不過他們父子倒是都沒有理喻。
距離蔣雲失去孩子已經過了兩日,這兩日來夜夜都可聽見她的哭聲,起初宇文晟還是願意去哄蔣雲,後來便覺得厭煩,現在乾脆直接躲了出來,思來想去還是再次來到了芳華的院中。
這個時辰的芳華剛剛沐浴完畢,蔣雲的事業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她所不知道的是,宇文晟一人爲她頂住了驃騎大將軍所有的壓力,不過所謂流言難滅,芳華的傳言上又增加了一條謀害皇嗣的罪名,宮中人人對芳華都無好感。
然而芳華呆在自己的宮中,絲毫不理會外面的流言,有時候在自己院中,或是在太子府中聽到下人的議論,她都很識趣的避開,倒是阿彩有些看不下去,今日一切事宜辦完,阿彩才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語。
“主子,恕阿彩大膽,明明可汗對你很好,爲何非要呆在這後周東宮受盡委屈,你看那些下人,個個在後面都是如何詆譭主子,那蔣妃的孩子明明不是主子所爲,主子爲何不解釋。”
“解釋,我們無憑無據,當憑一款紫羅香也想定劉茹的罪,阿彩,太天真了。”芳華無奈,不是自己願意揹着這黑鍋,而是真的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無罪。阿彩有句話說的不錯,這幾日她也在考慮,或者自己真的不適合待在這後周,從前認爲宇文晟心中是有她的,如今多了那蔣雲劉茹,一個楊文秀都不夠,他們之間是真的回不去了。還是快點動手完成自己的事情,找個時間離開吧。
“主子,難道我們就要這般,承擔所有罪名,你怎麼不告訴太子爺真相呢!”阿彩還在詢問,有些時候她覺得主子太過倔強,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卻還要故作堅強。
“我讓阿鬆準備的東西,他可準備好了。”
見芳華突然問起阿鬆,阿彩連忙開口:“前幾日冷凌帶來消息,說是主子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這會兒已經在手中了,主子,你這是要行動了麼。”
行動,的確是該行動了,不過這行動的對象,是該變變:“扶我回屋,若是有人來找,就說我已經睡了,切記千萬不要讓人進來。”
“是。”阿彩連忙扶着芳華進了內室,片刻後隻身出來,打發走了門外的所有人,一干衆人守在門口,提防着不速之客的到來。
芳華進了內室,四周十分寂靜,阿彩剛纔離去之時已將這藥給我自己,如今也是時候動手了:“冷雪。”
房樑之上突然跳下來個女子的身影,對着芳華跪了下去:“參見主子。”
將手中的藥扔了過去:“拿着它,躲開宇文晟的暗衛,附耳過來。”對着冷雪招手,芳華附在冷雪的耳邊,說着自己的計劃。
時間過去一刻鐘,芳華對着冷雪點了點頭,女子連忙將藥瓶塞進自己的身上,對着芳華點頭:“主子放心,冷雪定會辦妥!”
“必要的時候,讓冷凌幫你。下去吧。”
話落,面前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芳華拿起放在桌上的梳子,伸手拿下頭上的玉簪,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陷害我是麼,也要看你有麼有那本事。
冷雪纔出去沒多久,就聽見阿彩的聲音,在院中大聲喊:“太子爺不能進去,主子已經休息了,太子爺……”
芳華拿着梳子的手落下,這宇文晟來幹什麼,還沒思索出什麼,只聽砰的一聲,宇文晟的身影已經進了內室。
“怎麼,你的房間如今我是不能來了。”宇文晟的話語間滿是怒氣。
“太子爺不是已經在此了,有什麼不能來的!”芳華輕描淡寫,不理會宇文晟,依舊進行自己手中的動作。
宇文晟沒轍,自討沒趣。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這纔開口:“我知道,蔣雲的孩子不是你弄掉的。這東宮之中我的暗衛遍地,自然會有人知道真相。”
芳華不回答,等待着宇文晟的下文。
“華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生氣我沒有告訴你蔣雲跟劉茹的存在,那時候你下落不明,楊文秀楊家在朝中勢力龐大,不得已我纔會跟驃騎大將軍、御史大夫的女兒成親,至於孩子的事情根本就是個意外,我的心中最愛的那個人只有你。”
“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明白,不會怨你。”芳華開口,心中卻是另一番意味,宇文晟若是你早日開口解釋,我定也不會這般懷疑,如今你說這些都已經晚了,蔣雲也好、劉茹也罷,縱使再多個上千上萬女子,我李傾歌也都不會介意,也沒什麼值得介意。
芳華的心思宇文晟自然是不知的,不過以爲這般話便是芳華原諒了自己,心下十分高興,上前幾步將芳華抱起,朝着內室走去,嚇得人兒不由驚呼:“宇文晟,你幹什麼!”
“傻瓜,我不會強迫你的。”宇文晟滿眼的寵溺,看着窩在自己懷子的女子,就像受驚的小兔:“忙了好幾日,是該好好休息了。”
進了內室,唯帳下落,前幾日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失,剩下的只有祥和。芳華的院中靜謐安寧,卻不知東宮的偏院,上演了一場精彩的好戲。
不知道宇文晟知曉之時,又會是怎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