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席,所有的人都已經離去,唯獨宇文晟一人留在最後,出了大殿獨自一人朝着宮門方向走去,出了宮門拒絕了接他會驛館的馬車,深夜一人前行。離皇宮已經越來越遠,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宇文晟醫者才停下腳步。
“出來吧,跟了我一路,真是辛苦了。”
身後傳來拍掌聲,接着又腳步傳來,宇文晟的身後果真出現了一人:“傳言後周太子武功卓越,如今看來傳言的確不假。”
“滿身的酒味,自然能夠聞出。不知道大遼的三皇子深夜尾隨宇文某,所爲何事?”宇文晟將芳華剛下的話語用在了耶律燕身上,從剛纔自己出了大殿後,身後就一直有着酒味傳來,起初他以爲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可是仔細嗅了嗅,發現味道的來源地步對。再仔細聆聽,果真感覺到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他畢竟是會武功,自然對這些聲音很是靈敏,同樣的也爲芳華的感官跟聽覺感到驚訝。
“後周太子果真好眼力。”既然已經被認出來,耶律燕並不打算在隱藏下去,乾脆直接上前來到宇文晟面前,直接開口:“不知道太子有沒有興趣跟燕某來一場交易。”
“交易?”宇文晟盯着眼前的耶律燕,這男子眼神太過渾濁,眉宇間更是透着一股邪氣,想必定心術不正之人,在看那眼裡寫滿了算計,與這種人爲伍,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不知道三皇子要跟我宇文晟做什麼交易?”
耶律燕看到宇文晟並沒有拒絕自己的提議,暗歎已經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靠自己好好發揮了:“我知道太子爺一心想要帶那位芳華姑娘回去,不巧的是燕某正好有個妙計,可以讓那姑娘跟太子爺離去。”
“哦。”宇文晟果真如耶律燕所料,來了興致:“對於將芳華帶走這個計謀,我更好奇的是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哈哈,太子爺果真是爽快人,那如此明人不說暗話,我耶律燕也就直說了。耶律齊狼子野心,爲了登上帝位,蠱惑大漢不說,竟然陷害我大皇兄,枉我皇兄慘死,作爲弟弟我定要爲他報仇,揭開耶律齊萬惡的罪行。其實很簡單,我只是希望若真的等到那一天,宇文太子能伸出援手,助我耶律燕。”
原來是這樣,宇文晟心中暗歎,早就看出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真沒有侮辱了他的判斷力,耶律皇室的鬥爭他沒有興趣參加,不過帶走芳華一事他很是感興趣。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周旋一下。
“你們耶律皇室的鬥爭我沒有興趣,用計謀帶走芳華我宇文晟有的是辦法,燕皇子這提議並不妥,我沒有興致,還望皇子另尋高明。”
說完就準備轉身離去,耶律燕有些着急。連忙開口:“今日太子在宴會上輸了比賽,再想帶走芳華必定會引起後周跟大遼的戰爭。就算太子不帶走芳華姑娘,今日太子的表現已經向衆人證明了你要帶走芳華姑娘的決心,你是哦倘若那放花姑娘無故失蹤,我們的太子會不會懷疑是你所爲呢?”
宇文晟原本要離去的身影猛地停住,就在衆人還沒反映過來之時,宇文晟已經來到了耶律燕的面前,動手撕扯住他的衣衫:“你若是敢動芳華一根頭髮,我不介意舉兵來犯滅你整個大遼。”
“太子爺果真是聰明,如此要不要考慮看看燕某的提議。”對於宇文晟的暴躁,耶律燕似乎是早就意料之中,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心中卻是有些緊張不已。
等了很久,宇文晟才放開耶律燕的衣衫:“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要芳華沒有任何傷害。若到時候她要有什麼閃失,我要了你的命。”
“我保證會讓芳華姑娘跟着你回到後周,不過若是日後太子爺忘了今日的承諾,那麼所有的計劃都將會是宇文太子自己一人策劃。那個時候知道真相的芳華會怎麼看待太子爺,那就不得而知了。”
宇文晟的目光一直盯着耶律焱,有種想要殺了他的衝動,今日哪裡是來談判,明明是威脅纔對。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宇文晟轉身離去。
身後的耶律燕已經明白了宇文晟的意思,面上帶着滿意的笑容:“這邊準備好會通知太子爺的。”
宇文晟就這般跟耶律燕進行了交易,只要能將芳華帶離開這裡,他什麼都願意做。
兩日後。
那日耶律齊跟芳華兩人回到府中,一切相安無事。淳于焱、宇文晟也紛紛回到驛館,似乎沒有人發現宇文晟與耶律燕結盟之事。第二天,後周的使者團按照約定來到了皇城內,也算是跟宇文晟匯合,不過趕來的使臣似乎並不知道昨日發生的事情。舟車勞頓,所有人都被安排在驛館休息。而在太子府中,耶律齊今日是特別的繁忙。不過,總算今日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一切似乎很平靜,到了第二天,耶律齊早早離開了太子府,今天是他登基的日子,自然皇宮中的事情比較繁多。按照以往大遼新可汗登基的規矩,今日耶律齊要進行兩項任務,一是在大殿中接受百官的朝拜,二是帶領着文武百官去祭奠鷹神,祭奠鷹神會經過皇城官道,也順道讓百姓進行朝拜。由於祭奠是又嚴格的時間安排,所以耶律齊很早就離開了府中。
早朝時分,滿朝的文武百官都來齊了。“可汗到。”耶律楚材在衆人的擁護下來到了大殿之中。
“拜見可汗。”
“衆卿平身。”
“宣太子覲見。”又一聲音落下,耶律齊已經換上了大遼皇帝該有的服飾,一身墨黑龍袍,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精神。來到耶律楚材面前:“太子耶律齊聽旨。”
“耶律族三代子耶律齊,學識廣闊,胸懷天下,心繫百姓,乃可汗位不二人選。朕耶律楚材,效堯舜之禮,禪讓賢君於耶律齊。今日起耶律齊爲大遼耶律氏第三任帝王,望子爲帝日,兼顧天下,爲大遼蒼生謀福。欽此!”
大遼這國度成立的年份不長,但是以他們遼人爲主建立的國家確實有很長的歷史。大遼跟中原的最大不同,就是採用禪讓制的習俗,耶律楚材的爺爺皇位也是其上一任大漢禪讓而來,所以聖旨上纔會說耶律齊是耶律族的第三代帝王。嚴格意義上來講,這種登基方法已經不算是禪讓制了,不過因爲大漢在爲期間,若不是生老病死或者意外身亡,大漢之位是不能換的。所以,也就姑且用禪讓制來代替吧。
“臣接旨,謝大漢恩典。”
耶律齊起身,朝着高臺上耶律楚材走去,上了高臺,從自己父親手中接過聖旨,將聖旨交給兒子之後,從高位上下來,將位置讓給耶律齊。耶律齊手握聖旨,坐上高臺,衆朝臣反應過來。
“臣拜見大漢,大漢千秋萬歲,壽與天齊。”
“衆卿平身。”同樣的一句話,卻不是出自同一個人口中,大遼的天下從今日起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傳朕旨意,封三皇子耶律燕爲驍勇王,賜府邸一座,金銀萬兩,田地千畝,掌管我大遼兵馬大權。封四皇子耶律仲爲永樂王,同賜府邸一座,金銀萬兩,田地千畝,同驍勇王共同掌管兵馬大權,幾日起兵符一分爲二,由兩位王爺分別掌管!”
“臣接旨,謝主隆恩。”
耶律燕跟耶律仲兩人同時上前,拜謝耶律齊的封王。在場的所有朝臣對此行爲表示十分驚訝,想不到這新可汗登基,第一件事是將兩位皇子封王,不僅如此,竟然將整個國家的兵馬大權交到他們手中,真不知道是大膽還是太狂妄。
“丞相陳聖上前聽封。”
衆人還沉浸在剛纔的事情之中,突然來的聲音讓他們都十分驚訝,這陳聖本就是丞相,若是再加封,得到什麼位置。這可汗到底是要幹什麼。就在他們還暗自揣測宇文晟的用意之時,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竟然依次被點名,所有人的官職都被上加了一等,這可是大遼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能不讓人驚訝跟興奮麼。
“孤初登大寶,若有什麼不足,還望百官指點。”挨個晉封完畢,耶律齊很是謙虛的來了這麼一句話,這底下的百官都是成了精的人,連忙開口。
“臣等定當全心全意輔佐可汗,保我大遼國威。”
不得不說耶律齊這招來的是十分漂亮,每個官員的位置都晉升一層,其實換個角度來思考,也只是把大遼的整個官職體系上升了一個檔次,本質還是沒有改變的。不過沉浸在喜悅中的朝臣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麼一點。
“傳朕旨意,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可汗千秋萬歲,萬壽無疆。”一個時辰過去了,朝堂上百官覲見的終於處理完了。
“後周太子覲見、姜國太子覲見。”門外聲音傳來,衆人的目光連忙移到門外,只見宇文晟、淳于焱兩人帶着使臣朝着衆人走來。來到殿內,向耶律齊表示最真誠的祝賀。
“後周太子宇文晟,拜見可汗。今日爲大漢登基之日,我代表我皇,後周的百姓,爲大漢獻上最誠摯的祝福,願我後周跟大遼國誼長存。”
“姜國太子淳于焱,拜見可汗。這是姜國爲大漢準備的賀禮,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願大遼更加繁榮昌盛,姜國與大遼友誼長存。”
“感謝兩位太子遠道而來,我大遼也爲太子準備了禮物,還希望兩位太子在大遼玩的盡興。”
接下來就到了要去祭奠鷹神的時候了,爲了讓兩位遠道而來的太子充分了解大遼的國情,此次祭奠,宇文晟跟淳于焱也會一同前去,見識下大遼國的祭祀活動。不僅如此,芳華也會一同前往,這會兒馬匹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着祭祀的隊伍趕來。
朝堂上的事情處理好之後,耶律齊就離開了高位,而耶律楚材則是在宮中頤養天年,剩下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在操勞了。往日的祭祀,可汗一般是乘着轎攆前去,耶律齊也不例外,他本想是騎馬而行,卻被百官攔下,因爲是祭祀活動,耶律齊也不好不聽。而淳于焱跟宇文晟則走在隊伍的身後。兩位王爺還有將軍會在前方,耶律齊的轎攆在中間,而百官跟在轎攆之後,再後來就是宮人,淳于焱、宇文晟,包括最後趕來的芳華,一行人都走在宮人的身後。因爲他們只作爲觀禮,而不是最主要的人員,所以並不需要上前。
由於祭祀的高臺在皇城的東邊,所以此番前去祭祀並不直接從南城門出,而是選擇了東邊,雖說城門有三個方向,南北官道爲主要街區,東區的地方百姓也是不少的。整個祭祀活動是這般安排的,從東區官道出發前往祭祀地點,祭祀完成後再由南區官道返回耶律齊將接受皇城百姓的朝拜。
祭祀是個很莊嚴倒是又很無趣的形式,芳華、宇文晟、淳于焱三人走隊伍之後,目睹了全部過程。差不多過了兩個時辰,祭祀活動才結束,衆人不由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回城了。耶律齊也對這種祭祀有些抱怨,不免有些擔心一同前來的芳華,若是知道這祭祀之事這般麻煩,他就不會讓芳華來這裡了。
上轎攆之前特地向後看了眼芳華,發現她被淳于焱照顧的很好也就放下心來,一切都準備妥當,他也是時候該返回了,下令,祭祀的隊伍朝着皇城方向前去。
宇文晟一直注視着芳華,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高臺上的百官已經陸續下來,對上耶律燕的眼神時,他若有若無的笑容讓自己很不心安,想起那日所說的話,心中不好的預感變得強烈,難道他選擇在今天動手。眼看着百官已經陸續下來,宇文晟莫名的慌亂起來,目光緊緊注視着芳華,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情。
耶律齊命令已下,隊伍開始朝着皇城方向駛去,因爲祭祀的活動耗費了太多的體力,衆人在回京的時候步伐明顯變慢,反倒是這樣,宇文晟才覺得特別的不心安。他面上焦急的神色,被一旁的淳于焱全部收在眼中,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今個這宇文晟怎麼看起來怪怪得。
就在隊伍前行了很長的距離,離祭祀的高臺已經很遠,可距離皇城還有段路程。耶律齊也莫名的心慌起來,不過他是擔心芳華的身體,坐在馬車上頻頻的回頭,生怕出了什麼事情。他真的很想讓芳華上前來坐在這裡,但是這麼多人在場,他也找不到理由,只在心中暗自希望宇文晟跟淳于焱照顧好她。
就在這時,空氣變了。耶律齊嗅到了不對的地方:“停下!”
轎攆內的大漢突然一聲讓所有人愣住,前方的將軍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對,連忙來到他面前:“大漢,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有殺氣,命令在場的人務必保護好所有人!”
耶律齊話剛落,面前從天而降來了一批黑衣人,人數之多讓人震驚。耶律齊目光馬上有了改變,看着眼前耶律燕的背影,怎麼,這麼快你就等不及了!今日你的目的休想得逞。在黑衣人出現的時候,宇文晟的臉色變了,瞬間又恢復。只是可惜這一幕被淳于焱都看在眼中。而前方的耶律燕此時卻是很平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心中卻是變幻無常。後周太子,我這番爲了你可是下了血本,來日你可不要辜負我今日良苦用心。
黑衣人來此,芳華立馬就嗅到了不對,連忙開口:“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別擔心,這裡有我們。”淳于焱駕馬來到芳華面前,做保護模樣。
耶律齊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些黑衣人直直就朝着他們殺了過來,沒有任何猶豫,下手也是十分狠毒。
“來人,快保護大漢!”大將軍大喊一聲,所有的護衛將耶律齊團團圍住。
“大將軍,帶着兩位太子還有百官、宮人快點撤離,他們的目標是孤,都給朕閃開。”
耶律齊說的沒有錯,這些黑衣人的目標的確不是那些百官跟宮人,但似乎也不全部是爲了他而來。
“大漢,這太冒險了,臣要誓死保衛大漢的安全!”
“再耽誤下去,孤就要了你的腦袋,抗旨不尊,你是個腦袋都不夠孤砍。”
大將軍拗不過耶律齊,只好騎着馬匹朝着淳于焱跟宇文晟的芳華奔去:“兩位太子,皇上有令,請你們速速撤離。”
“不,淳于焱,我們不要丟下耶律齊不管,要走讓無辜的人先走!”前方有刀劍相交的聲音,芳華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耶律齊對他有恩,她不能拋下他,至於這些黑衣人的目標不是這些無辜的人,姜國跟後周的使者絕對不能出事,不然這責任大遼承擔不起。
“你們都快點走,大將軍,組織人帶走他們,這裡有我們,你們可汗不會有事!”宇文晟連忙過來,已經命令後周跟姜國的使者們先行撤離,他帶來的人武功都不賴,定是能護住他們安危。同樣的淳于焱也是這般選擇,讓使者跟百官先走。
大將軍無法,只得自己帶着使者們跟百官先走,還是先將他們安排到安全的地方,然後他好來救可汗。
突如其來的黑衣人,讓原本整齊的祭祀隊伍瞬間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