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
恐怕只能問國師了!
九皇叔和鳳輕塵相視一眼,最後選擇不提。
西陵皇帝的心思誰也猜不到,更不用提,還有那個不知有多少水平的國師在,這兩人在一起,會做出怎樣的決定,誰也不清楚。
在鳳輕塵和九皇叔猜測西陵皇帝的心思時,西陵皇帝正衝着長公主大發脾氣。
九皇叔和鳳輕塵的推斷,雖不是十分正確,但也八九不離十。昨晚刺殺鳳輕塵的人,就是長公主派的人。
長公主讓手下的人,假裝百鬼宮的人,先放火,再趁亂殺鳳輕塵,搶走鳳謹。
長公主知曉,左岸一直在暗處保護鳳謹,有左岸在鳳輕塵會死,但鳳謹一定不會出事,所以長公主絲毫不擔心鳳謹會出事。
可惜,計劃完美的刺殺,卻一連出了數個紕漏,不僅沒有達成目的,反倒惹來一生腥。
長公主的人漏算了左岸師父的存在,更不用提突然出現的九皇叔,這兩個變數,讓刺客完全沒有優勢,別說殺鳳輕塵了,連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你不是說,東陵九昨晚在城內,還救了鳳輕塵嗎?那你告訴朕,朕今天看到的是什麼人?”這不是西陵皇上,第一次衝長公主發脾氣,但絕對是最嚴重的一次,可見他今天真是氣狠了。
不,應該是丟臉丟狠了。
沒有人知道,在他看到九皇叔進來的那一刻,他有多憤怒。
“朕告訴過你無數次,給朕安分一點,別再惹事生非,你還嫌這幾年惹得事不夠多,嫌朕爲你收拾的爛攤子少了。”西陵皇上一甩衣袖,氣呼呼坐在龍椅上。
長公主跪在殿中央,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淚眼婆娑地道:“皇兄,臣妹知錯了,臣妹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臣妹對天發誓,臣妹得到的消息絕對沒有假,昨天東陵九真得在城內,並且救了鳳輕塵。”
“朕不想聽這些,朕只知道,朕今天的行爲就像是跳樑小醜。你當東陵九不明白朕爲何去別院嗎?”皇上一想到,九皇叔那雙洞悉一切的眸子,就忍不住煩躁。
自打他當上皇帝起,他就再也沒有被人輕視過,今天在東陵九身上,他再次體會到,被人輕視的滋味。
“皇兄,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臣妹絕不可能欺騙皇兄你。皇兄,你要相信臣妹,臣妹絕不可能做傷害皇兄你的事。”長公主一臉淚水,急切地看着皇上。
皇上冷笑,居高臨下地看着長公主:“不會傷害朕?你讓朕怎麼想相信,東陵九昨晚還在城內,朕也下旨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外出,你告訴朕,東陵九是怎麼出現在東陵隊伍中的?”
皇上相信東陵九昨晚在城內,正因爲相信才憤怒。東陵九今天的歸位說明什麼,說明西陵有內奸,而這個人還是他親近信賴的人,不然沒有能力神不知鬼不知覺的,把東陵九送出去。
“皇兄,你相信臣妹,臣妹真得不知。皇兄,這天下誰都會背叛你,但臣妹一定不會,臣妹爲了皇兄,什麼都可以犧牲,又怎麼會背叛皇兄你。”長公主邊哭邊說,務必打消皇上的懷疑,見皇上仍有疑慮,長公主咬咬牙,閉眼說道:“皇兄,臣妹的爲人你還不清楚嗎?當年臣妹可以委身在那些***的身下,任他們凌虐;可以委身討好父皇,求父皇的寵愛,現在臣妹也可以爲皇兄做任何事。皇兄你要相信臣妹,臣妹絕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話說完,長公主已是淚流滿面……
這些恥辱的過去,她從不願意提及,她把這些事埋在心底,假裝一切不曾發生,這樣,她便永遠是那個風光霽月的長公主。
今日特意說出來,是因爲她察覺到,皇上對她日漸不滿,尤其是前兩年病重那一次,更是讓皇上對她心生懷疑,她必須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哪怕親手將心底,早已腐爛的傷口挖出來,也再所不惜。
“皇兄,當年我們兄妹二人那麼難,我們都走過來,難道現在皇兄你不相信臣妹了嗎?臣妹這一生已經毀了,臣妹別無所求,只求皇兄你的江山穩固,壽與天齊。”長公主泣不成聲,又手作揖,匍匐在殿前。
此時的長公主,不是西陵手握大權,權傾朝野的長公主殿下,她只是一個,被人欺凌卻無力掙扎的弱女子。
當年凌辱她的人都死人,可那又如何,那些傷害永遠留在她心裡。別說她的身體,就是她的心也是千瘡百孔。
外人只看到她當大公主的風光,可有誰看到,她風光背後的血淚。
出生皇家又如何,沒有母親、母族保護的孩子,在宮裡活得比下人還不如。沒有皇上的寵愛,就是一個宮女、太監也敢欺辱她,也敢把她餓得半死。
天宇說得沒有錯,她這一生都是靠男人。父皇在位時,她靠父皇。皇兄繼位後,她靠皇兄。
那些恥辱的過去,她已經快忘掉了,可今天卻再次被提及,要說不恨、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長公主匍匐在地,雙手死死地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手心一片溼漉……
男人,是這天底下最不可靠的東西,不管當初她犧牲多少,始終得不到皇上全副信賴,想要不受人牽制,還是要自己掌權才行!
西陵皇上知曉自己這個妹妹,已經變了,可想到過去那些事情,他對長公主始終多一份縱容,也多一份心疼。
“此事,朕不再追究,把後面的尾巴清理乾淨,別讓東陵查到你頭上。”西陵皇上擡了擡手,有些無力。
長公主這個計劃成功了,確實能大大緩解西陵的壓力,可偏偏長公主沒有成功。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長公主動手前,根本沒有和他商量過。
這纔是皇上最不滿的地方。
“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長公主哭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心裡卻說一片冰冷。
她知道,皇上雖然嘴上說不追究,可心裡卻仍舊防備着她,仍舊不信她,曾經許諾給她兒子的皇位,也只是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