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怒斥聲,好幾名專門保護襄王安全的侍衛,早已帶着寶劍倉促而來,知道北襄王正大發雷霆都不敢跨進澡堂一步,只能立在門外,聽候王爺差譴。
張太監更是跪在溼漉漉的地面,瞥了眼柱子上寒光閃閃的銀針,渾身抖得如篩糠,連頭都不敢擡。
所有的人都被王爺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子滔天巨怒所懼。
世人都知道,北襄王因殘疾的關係喜怒無常,性情全乖戾,可平時也不會亂髮脾氣,自從這啞子王妃嫁入王府,襄王可是三無不時便臉黑得像包公,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深深壓抑不發。
所有人嚇得魂不附體。
雲定初到像一個沒事人一般,站在原地,如花嬌顏盪漾雲淡風輕的一抹笑靨。
似乎對襄王的暴戾怒吼毫不在意。
望了一眼柱子中央豎立的幾根銀針,淡下眼瞳,其實,她手腕處手術針包裡,銀針一大摞,要一百根也要,只是,這死男人不肯與她配合,她沒有辦法。
縱然醫者父母心,如此不乖的兒子,她要怎麼爲他醫治?
再說,他這殘掉的雙腿,肌肉都萎縮了,她剛纔趁他亂動時摸了一下,肌肉軟榻榻的,可惜她手上沒儀器,否則,便就可以使小銀郎捶,輕輕敲打一下他的骨關節,便知道他的肌肉是否全部壞死了,如果是全部壞死了,那沒得治了,這男人一輩子就只能坐椅子的命。
回瞪了一眼,眼睛瞠得如銅玲一般大的男人,她衝着他撇了撇脣,如果男人知道,她剛纔給他當了在心裡給他當了老母,說不定會直接讓外面的侍衛,將她拖出去砍了。
她想轉身離開,可是,又覺得自己沒法子眼睜睜看着他殘,即然有辦法醫,肯定得醫啊,這男人就是吃了火藥,全身的肉長得金貴,她連碰一下也不行。
在現代,她這種絕色傾城的女子可是非常吃先的。
屁股後頭肯定整天追着一大羣帥哥。
幽幽暗自嘆息了一聲,衝着他比劃了一下。
“王爺,我家小姐是問你剛纔他扎你時,你有感覺沒?”恰在這時,清蓮丫頭來了,再次爲主子當了翻譯。
東陵鳳真已整理好了儀容,被宮人移到了紅漆香梨木椅上。
倨傲的神情幽幽透着一縷清貴,滿眸幽黑瞳仁如山戀,溝壑,脣紅齒白,公子如玉,真是俊美如一塊燦爛奪目的美玉。
就連怒着也是那樣清峻俊美。
清蓮畢竟是一枚丫頭,心理素質不可能有魂穿的雲定初那樣過硬,被襄王炯炯的目光盯得心裡直發毛,脊背處直冒虛汗。
畢竟,這襄北可是這癱子的天下,如果他不顧一切後果,硬是讓屬下將她們主僕二人拉出去砍,那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了她們。
“王爺,其實……我家小姐是一片好心,在雲府時,小姐便看遍了天下醫書,小姐能治好多病呢,平日裡,府裡丫頭婆子有一個病痛,都是小姐給看的病。”
清蓮趕緊解釋,怕真的把襄王得罪了,那邊已經沒有退路了,出嫁前,小姐做出的那些事,劉氏不可能還容得下她,如果這襄王再呆不了,她們主僕倆便不會再有任何立足之地。
定初扯了扯丫頭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多說,因爲,她深深地知道,多說無益,北襄王是誰,怎麼可能相信她醫術精湛,的確能將他那雙殘腿給治好。
反正行動不方便又不是她,不治就拉倒,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
發什麼火呢,她見了他一張閻王臉孔,心裡也來氣。
衝着角落拍了兩下,犬犬聽到主子召喚,從牆角蹲起,搖着尾巴向她跑了過來。
帶着白犬與清蓮,昂首挺胸,邁着闊步,在衆侍衛驚惶失措的面色中,大搖大擺頭也不回地離去。
剛走到王府偏院門口,便看到正對面王府的大門前不知何時停了幾輛馬車,幾名侍衛正在將車裡的糧食一袋袋往下卸。
白茫茫的世界中,馬車旁側一抹清峻的身影負手而立,男子紫衣瀲灩,長髮如瀑布傾灑而下,風度綽絕,氣宇軒昂。
遠遠地望着那個身影,就僅僅只是一個身影,就能讓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感覺自己的眼眶發紅,發熱,淚腺漲痛,心也在劇烈地顫動着。
她必須得死死咬緊牙關,捏着掌心,才能阻此這具身體的抖動。
這男人是誰?到底他是誰?
爲什麼能給原主帶來這麼大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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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原主愛的便是這紫衣男子。
可是,原主從小養在深閨,又被劉氏趕去雲府偏院,向來深居簡出,又怎麼認識這名紫衣男子?
並且與他發生感情,並深深愛上他呢。
如果原主不愛這男子,她不可能會有如此激烈的情緒。
“王爺,卸完了。”
兩名侍衛畢恭畢敬地報備。
男子沒有動,衣袖飄然,仙風立骨。
又是一名王爺?到底是誰?正在雲定初心中狂喊間,只聽一聲蒼老而不失威嚴的聲音飄來。
“鳳玉,你來得真是及時,哀家代襄北所有老百姓感謝你。”
聽聞救星來了,竇氏被一個老嬤嬤攙撫着,滿面笑容拄着柺杖,顫顫魏魏迎出院門。
“玉兒拜見竇姨娘。”
見了竇後,紫衣男子趕緊上前作揖行禮。
“不必如此多禮,咱們都是一家人。”竇氏望了一眼幾輛空空如也的馬車,笑得合不攏嘴,這幾車糧食足夠襄北老百姓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玉兒,快,裡邊請。”
竇氏喜笑顏開將紫衣男子迎進了門。
“小姐,我還以爲竇後孃娘不會笑呢。”清蓮望着她們跨進王府大門的身影,喃喃說着,原來,竇氏是不會對她們笑,也是,她們哪能給人家相比,她們是那邊派過來禍害襄北的奸細,而這男子可是送糧上門襄北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