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牆倒衆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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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作爲王妃卻跟殿下家裡的屬下嬉皮笑臉,少時在家同香芹也是這般,雖說你性子親和不擺架子,可畢竟你是王妃,有時候還是要替殿下顧着面子的。”二夫人苦口婆心的說。

葉筱筱接口過去,淡聲說:“她是我們家小妹,不是什麼王妃,母親我要同你說多少次,你才記得?”

“你們這兩個孩子就是胡鬧,那靈兮是陛下賜婚給七殿下的,豈是你們單方面說和離就能和離的?七殿下是什麼人,是陛下最喜歡的皇子,除非他休妻,否則靈兮永遠也無法擺脫七王妃的身份,再說了靈兮,那七殿下待你,也不壞不是麼?”二孃說。

靈兮不知如何回答二孃的話,穆寒清對她差麼?雖然有時候他是個混蛋,可大多數的時候,他還是很好的,可是他待靈兮所有的好,都只是因爲靈兮是那位心悅姑娘的藥引子。

這些話,靈兮斷然不會跟他們說起。

所有的苦,她都只能往心裡咽!

三人皆默!

沒多久,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靈兮與葉筱筱互看一眼,有了葉江氏的出現,她們現在對敲門聲格外敏感。

二夫人起身,走過去在門邊問:“請問是哪位?”

“二孃,是我我是景均,快開門,七殿下出事了!”沒想到,葉景均的怪作到靈兮這裡來了。

聽了葉景均的話,靈兮手裡的針狠狠的扎到肉裡,她卻渾然不覺。

“你真是……”葉筱筱見靈兮的針都扎到肉裡了,連喊都沒喊一聲,連忙將針給她拔出來。

可就在她拔針的那一瞬間,靈兮覺得遍體生寒。

二夫人聽說穆寒清出事,連忙將門打開。

葉景均一進門便將二夫人推開,大步朝靈兮走去。

“靈兮,殿下涉嫌毒殺陛下,已經被陛下關起來了?”葉景均開門見山的說。

什麼?

“你說,七殿下下毒毒殺陛下?”靈兮忽然想到,這個穆寒清,並非真的穆寒清,那……

“這都怪我,我在妓館聽說陛下中毒,剛好有個知曉內情的禁軍出逃,他喝醉酒之後在妓館倒出了是那文公公下毒,爲了邀功,我將那人抓到殿前去了,可我沒想到,文公公最後竟指認是七殿下指使他的。”葉景均的演技不錯,連葉筱筱沒看出端倪。

靈兮卻問:“大哥是從四品,如何得進宮?”

“七殿下有什麼理由殺皇上?”葉筱筱也問。

“自從二皇子出事後,父親就再也不許我參與朝中事,我想出人頭地,所以偷了爹的令牌,七殿下會殺皇上,據說是皇上曾派人殺靈兮你。”葉景均說完,靈兮心裡便明白了,若是真有其事,那據說皇帝派人殺她的這個說法,就一定是穆寒清的開脫之詞。

只是,她要如何幫助穆寒清?

對了!

靈兮忽然想到一個人!

她將腿上的布料放在桌案上,對葉筱筱說:“二姐,我回房去了,他的事情,我不願管。”

“你不管?”葉景均沒想到靈兮竟會說不管,氣得指着靈兮罵道:“那是你的夫君,是我們葉家的希望,你不管誰管?”

“現在住在七王府的人是你妹妹,那也是你妹妹的夫君,爲何讓靈兮去管?”葉筱筱說罷,作了個請的動作。

葉景均沒想到他們竟會這樣,原本想多勸勸,又怕自己多說多錯,這葉筱筱可不好糊弄,到時候要是弄巧成拙,他更得不償失。

思及此,葉景均憤憤的拂袖而去。

待他走後,靈兮從角落裡面走出來,對葉筱筱說:“二姐,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你小心些,那宇馨呢,讓她陪着你一起去!”葉筱筱知道自己攔不住靈兮,何況在生死關頭,靈兮要是不管穆寒清才奇怪呢?

靈兮搖頭說:“她從昨天離去之後,便一直沒回來,可能她也知道穆寒清出事了,去營救去了!”

靈兮戴好斗笠之後,便出門去了。

靈兮一路朝刑部走去。

在刑部打牢門口,靈兮對門口的守衛說:“勞煩您,我想見見老獄卒。”

“你是他什麼人?”那人冷聲問。

“我是他孫媳婦!”靈兮說罷,便偷偷塞了些銀子給那官差,小聲哀求道:“小哥,我豬呢是有大事要見老獄卒,求你幫我去叫一下他可否?”

那官差掂了掂銀子的重量後說:“等着,給你叫去。

“多謝!”靈兮說罷,便站在原處等着。

不多時,靈兮便聽見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朝她這邊走過來。

“大孫媳婦,這麼久沒去看爺爺,今兒怎麼就有空了?”來人不就是那位不務正業的太上皇麼?

靈兮屈膝道:“皇爺爺,因爲出了些事,靈兮這大半年都不在京中,我外出散心去了,我前日纔回到盛京。”

“嗯,沒事想去走走便去走走,年輕人就不該窩在家裡,那臭小子怎麼沒同你一起來,這麼烈的太陽,曬着我孫媳婦可怎麼行?”說着太上皇就要拉靈兮進去。

靈兮忽然跪在地上,眼裡的淚成串成串的掉下來。

見靈兮哭着這樣,太上皇便意識到,定是發生了大事,他一把將靈兮扶起來,小聲問:“出什麼事了?”

“陛下中毒了,但不知怎麼回事,竟有人指證說陛下是被殿下下毒迫害的,殿下不可能是這樣的人,靈兮想去宮裡問問清楚,一來可以幫陛下看看病,一來能打聽一下事情的始末。”靈兮說完,太上皇就傲嬌了。

他仰着頭說:“他們打得死去活來管我什麼事,你也不要管,他也不至於真殺自己的兒子吧?”

“若是有人刻意陷害,所有證據都指向七殿下毒殺陛下,陛下還會同他講父子親情麼?”靈兮問。

這……

太上皇爲難中……

“何況,我大哥還同我說,陛下覺得我紅顏禍水,阻礙殿下成爲一個霸君,派人去殺我,纔會讓殿下對陛下下殺手,靈兮心有不甘,想問問陛下,這事是不是真的?”靈兮委屈巴巴的說。

嗯?

太上皇一聽這事,立馬就橫眉怒目了。

他拍着大腿道:“他孃親的,那是老子的種,老子還不知他的性子,定是他讓人前去殺你,要不然怎麼會惹得那小子對他下殺手?走,爺爺帶你進宮,我們把金鑾殿給他掀翻!”

言落,拉着靈兮掀金鑾殿去了。

有太上皇在,靈兮一路暢行無阻,兩人很快便到了養心殿門口。

那新換來的太監並不認識靈兮與太上皇,擋着門口問:“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私闖禁宮?”

“怎麼,我來看看我兒子,還不許進?”太上皇怒道。

這時,一個老太監端着藥碗走過來,一看到太上皇連忙跪在地上行禮:“老祖宗,您來了?”

屋裡的皇帝聽到“老祖宗”是三個字,剛剛吐完的血,感覺全都到腦子裡面去了。

太上皇拉着靈兮的手,大搖大擺的推門走進去,一進門他就在桌案上抓了一枚果子吃。

那太監領着他們進屋,一進門靈兮便跪地叩拜:“七王妃葉靈兮見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冷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卻聽太上皇嗯哼兩聲。

“父皇,您怎麼有空進宮?”皇帝躬身行禮,而後問。

太上皇斜睨了皇帝一眼,不屑的說:“我聽說你中毒了,來看看你死沒死成!”

額?

“孫媳婦,趕緊起來!”太上皇對待靈兮,確實完全不同的態度。

靈兮有些尷尬,不敢起身,玄德皇帝沒好氣的說:“既然你皇爺爺讓你起來,便起來吧?”

“多謝陛下!”靈兮站起身來,皇帝便上下打量她,見她除了那眉心痣外,皆與他認識的靈兮一模一樣,便不解了。

他正在打量靈兮,靈兮卻走過來道:“靈兮聽說陛下中毒了,陛下能否讓靈兮看看,您中的毒是什麼毒?”

“你?”皇帝一直當靈兮是假的,所以質疑靈兮的醫術。

靈兮點頭說:“是的,我!”

當着太上皇的面,玄德皇帝也沒敢放肆,便將手遞給靈兮,靈兮給他號脈之後,淡聲說:“陛下中的毒靈兮能解!”

“你說你能解毒?”玄德皇帝看靈兮的眼神,立刻就蘊含了另外一層深意。

太上皇見狀,不滿的說:“你要是活夠了,不想治病,那說一聲,老子將你塞回你母親的肚子裡去,省的在這裡丟人。”

皇帝滿頭黑線,已不知如何搭話。

“你真是葉靈兮?”皇帝終於還是將自己質疑的話問出口了。

靈兮輕輕淺淺的笑着說:“陛下應當記得靈兮烹的初雪茶吧?陛下應當也記得,陛下同靈兮說過,靈兮的師父是陛下的舊識。”

“你真是葉靈兮?”玄德皇帝再問。

所以,他是真的讓人去殺過靈兮?

靈兮在心裡分析,卻不知是殺她的人被穆寒清處理了,還是……

靈兮依舊笑,她說:“我當初意外墜崖卻沒死,雖然沒死,這額間的胎記卻像朵盛開的花一般,或許是因爲這個,我才倖免於難吧?”

“老七可知道你活着?”皇帝又問。

靈兮點頭道:“他知道,是他帶我回來的,因爲我讓他休了葉景依,可他不願,我同他置氣,便沒有同他回府,我告訴他,我與葉景依只能留下一個,他若是要留下葉景依,那靈兮絕不苟同。”

“老七可曾同你說過,朕曾派人去殺你?”

玄德皇帝一問完,太上皇便跳起來了,他指着皇帝破口大罵,“你還好意思說,你兒子有喜歡的人,你非要殺了,你當着世間人人都同你一樣,心中只有權力慾望麼?”

“咳咳,父皇您自己不管江山社稷,兒臣接手後,寒食的版圖擴張,國泰民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我這個只有權力慾望的兒子締造的。”許是生病了,玄德皇帝竟也不忍耐了。

誰知,太上皇傲嬌的仰頭說:“幹我屁事,我又沒讓你擴張版圖,作爲一個皇帝,國泰民安是你的本分,有什麼可炫耀的。”

咳咳咳!

玄德皇帝聽了太上皇的話,咳得臉通紅,撐着桌面,便吐了一口鮮血。

呀!

太上皇跳開,嫌棄的說:“你他孃的越發沒用了,跟老子吵架就吵架,吵不過就吐血,你會吐老子不會啊?”

靈兮無奈的扶着玄德皇帝到牀榻上去,柔聲說:“靈兮幫陛下施診,陛下會好受得多!”

“你不會趁機殺了朕?”玄德皇帝幹了虧心事,所以不太敢讓靈兮給自己治病。

靈兮淺然一笑,淡聲道:“我只想七殿下活着!陛下的毒是慢性毒藥,在陛下體內至少半年以上了,毒素已經入侵五臟六腑,陛下若是在疑神疑鬼,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

聽了靈兮的話,玄德皇帝竟覺得老臉一熱。

見他不在抗拒,靈兮便取了銀針給他扎針,太上皇在一旁見玄德皇帝臉色確實難看,便嘟囔道:“玄德啊,跟父親一樣,將江山交給他們鬧騰去吧?想要長長久久的活下去,便要學會放下。”

玄德皇帝看着太上皇,淡聲問:“所以,當年父皇也是重病,才決然離開的麼?”

“要不是在民間得人照顧,爲父又如何能看見如今這子孫滿堂的大好景象?”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見他病得快死了,太上皇難得感傷了一回。

玄德皇帝卻沒說話,他做不到像太上皇這樣灑脫,只要他還在,他便不能將江山拱手讓給別人,即便是給他的兒子也不行。

見他如此執着,靈兮與太上皇皆不言,人心的慾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消的。

“陛下可覺得好受了些?”靈兮將銀針拔出來之後,對玄德皇帝說。

玄德皇帝果真覺得輕鬆了很多,他冷幽幽的看着靈兮說:“朕可以讓你去看看他,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離開。”

“多謝陛下!”靈兮沒多要求。

太上皇看了玄德皇帝一眼,眼神中雖然有不讚許,但是他終究沒再開口。

靈兮被人帶到宗人府的地牢裡,在地牢的一間牢房裡面,靈兮看見了穆寒清。

見到靈兮,穆寒清擰眉問:“誰讓你來這地方的?”

“我來看看殿下!”靈兮淡聲說。

穆寒清挑眉問:“我有什麼好看的?”

“就來看看,看殿下在這裡過得可還愉快!”靈兮堅決不承認自己因爲擔心他,不顧一切的就來了,可來了之後,看到他就後悔了,就暗罵自己沒用。

穆寒清邪笑:“葉靈兮,待出去後,我要與你再拜堂。”

“拜堂作什麼?”靈兮冷冷的問。

“洞房!”穆寒清咬牙說。

靈兮後悔,來救他作甚,讓他死在這裡多好?

“殿下,陛下派去殺我的殺手,是羅剎大哥吧?”沒想到靈兮話鋒一轉,跟穆寒清說起了殺手。

穆寒清猝不及防,愣愣的看着靈兮說:“你怎麼知道的?”

“開始,我以爲這是說辭,見到陛下後,陛下以爲我不是真的,我便猜想他派去殺我的人,必定就是羅剎大哥,這些日子在我身邊出現的,除了羅剎大哥,就是那隻大狼,陛下不可能叫一隻狼去刺殺我吧?”靈兮淡聲說。

穆寒清斜睨着靈兮問:“爲什麼確定是他?”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身上有很重的殺氣,當時我不知他爲什麼沒下手殺我,但是我確確實實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殺氣的。”靈兮解釋說。

穆寒清頓了一下,趁靈兮不注意,給牢房下了結界。

“不要救皇帝,讓他自生自滅!”

這次,猝不及防的人輪到靈兮,他錯愕的擡頭看着穆寒清,小聲的問:“真是你下毒殺他麼?”

“毒不是我下的,是穆由人跟文公公合夥下的,文公公是穆端河的人,他記恨我算計穆端河,又記恨皇帝殺了穆端河,加上被穆由人操控,所以才下毒毒害寒食皇帝,你回去之後,不用管皇宮的任何事情,一切我都會自己解決,聽到了麼?我不想你牽扯進來!”

“葉景均也是四王爺的人是麼?”靈兮問。

穆。寒清點頭說:“我要對葉家出手……”

“父親也參與其中了麼?”靈兮的神色暗了暗。

穆寒清冷笑着說:“他沒有直接參與,但卻成全了葉景均,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葉景依與穆由人早已勾搭成奸,他定說許了好處給葉家,讓葉家倒戈,若可以你們趕緊都搬走,不要住在原來的地方,那裡不安全”

“好,我會處理好的,殿下既然已經進來了,便好好的修身養性吧?”不要動不動就想洞房!

穆寒清呲牙,一把拉住要走的靈兮,將她在懷裡說:“我很高興你來救我,但是我自己可以的,你只要乖乖的呆在家裡等着我就成,”

“殿下,你誤會了,我只是來……”靈兮的話沒說完,就被穆寒清摁在牆上一頓猛親,親到靈兮覺得自己的嘴皮火辣辣的疼,他也不撒手。

靈兮抗拒了幾下,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撼動穆寒清,便由着他去了。

感覺到靈兮的自暴自棄,穆寒清用牙齒輕輕的咬了咬靈兮的嘴皮。

嘶!

靈兮吃痛,怨恨的看着穆寒清,用眼神凌遲他。

“快回去!”見自己輕輕一咬,便將靈兮的嘴脣咬破了,穆寒清又不捨了,伸手摸了一下靈兮的脣瓣。

靈兮退開,沒好氣的轉身就走。

出門後,太上皇一見靈兮的樣子,就搖頭晃腦的嘖嘖嘴。

“那混蛋小子,早知道讓他被他老子抽死了纔好……”親就親了,那痕跡怎麼着也要弄在看不見的地方呀?

真是不懂情趣!

靈兮被太上皇一提醒,方纔記起自己被穆寒清咬傷的脣,她捂住傷口,不走心的解釋說:“這……這是我不小心磕破的。”

“嗯嗯,嘴巴磕着牙齒了!”太上皇一副你不用解釋,我什麼懂的樣子。

靈兮知道,跟他解釋是解釋不完了,所以乾脆就閉嘴不說話了。

太上皇問:“問出什麼沒?”

“殿下分析,下毒的人和文公公有交易,他說得隱晦,大約是文公公有什麼東西被他把我在手裡,文公公不得已才指證了殿下,還有就是……殿下說葉家在這件事情裡面的態度很奇怪。”

靈兮沒敢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太上皇,但還是說了一部分。

太上皇聽了靈兮的話後,拍着大腿說:“第一件事情好辦,看爺爺的!”

說罷,他將靈兮的斗笠給靈兮戴上,然後領着她去了關押文公公的地方。

文公公的待遇與穆寒清比,就真是天差地別了,他一進去就開始被人虐打,如今已經是一身的傷痕,被吊在大木樁子上。

靈兮他們進來,文公公擡起眼皮看了看,見到揭開面紗的靈兮,他嚇得大叫一聲:“有鬼啊!”

“文公公,別來無恙啊?”靈兮笑着說。

文公公看了靈兮一眼,又看了太上皇一眼,咬着牙說:“你沒死?”

嗯!

靈兮點頭說:“命大了一點,所以僥倖活了下來。”

“那你如今是來這裡炫耀的麼?”文公公咬着牙,惡狠狠的說。

靈兮笑說:“我有什麼可炫耀的,倒是文公公,二皇子犯下滔天大罪,他原就該死,你爲何有要做傻事去替他報仇呢?”

“那是我的事,與你何干?”文公公冷冷的看着靈兮。

靈兮忽然覺得,這人還真是條漢子。

“我不是來爲難公公的,我知道公公是個聰明人,做這件事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公公若是信得過我,大可告訴我,我們可以幫你!”靈兮看着他,說得無比真誠。

文公公呸了一聲說:“葉靈兮,咱家在這皇宮浸淫如此多年,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你又何必再我眼面前演戲呢?”

“就是因爲公公在皇宮多年,所以公公應該更加清楚,穆由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知他承諾了公公什麼,或是公公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只要公公你迷途知返,我可以幫你!”

靈兮一邊說一邊看文公公的反應,當她說把柄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文公公的身子顫了顫,靈兮瞬間就明白了。

“你?你們葉家的人,與皇家的人一樣狡詐,都是一丘之貉!”文公公顯然不相信靈兮。

靈兮笑了笑,她清冽的笑聲在這昏暗的牢房裡面,如涓涓細流,格外脾人心肺。

“我這也是最後一次機會,公公若是不珍惜,我也沒辦法了,告辭!”驚喜說罷,扶着太上皇說:“皇爺爺,我們走吧?”

文公公看着太上皇,忽然覺得,或許葉靈兮有翻盤的機會……

“等等!”文公公叫住葉靈兮說:“我進宮之前,已經成婚,我的妻子給我生了三個兒子,後來我在皇宮的地位越來越穩固,二皇子更好的籠絡我,將我的家人從通州接到盛京來了,他們住在長順街七十二號,他們被穆由人挾持了。”

難怪!

一個閹人在被閹割之前已經成婚,那他的孩子對他而言便彌足珍貴,誰要是握住他孩子的命門,就等於握住了他的命門。

“你放心,我會救他們,我若是將他們救出來,我會派人給你報信,屆時你就要翻供,將穆由人給我指證出來,讓他得到因有的懲罰。”靈兮說罷,便扶着太上皇離開了地牢。

回去的途中,太上皇問靈兮:“你真打算管他的破事?”

“他不讓我管,可他身陷囹圄,我不管便沒有人能救他。”

“你救他的同時,也別忘了,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太上皇如此說。

靈兮點頭:“皇爺爺放心,我不會不管陛下的。”

雖然,穆寒清不許她救皇帝,但是看着這個整日瘋魔的老頭這樣正經嚴肅的求她,靈兮便心裡不忍。

救玄德皇帝,完全是因爲太上皇待她太好!

兩人又走了一段之後,靈兮忽然對太上皇說:“皇爺爺,我能不能在求您幫我一個忙?”

“你是不是不許我告訴別人,你被狗啃了?”太上皇正經了不過片刻,又開始瘋魔起來。

靈兮哭笑不得,跺着腳說:“皇爺爺您真是……”

形容得好貼切!

“不逗你不逗你,你說什麼事?”太上皇自己有時候都搞不清,自己爲什麼這般寵愛這個小丫頭。

靈兮挽着他的手說:“靈兮的二姐已經快要生產,七殿下同我說,我們住的地方已經暴露了,哪裡已經不安全,我害怕影響我二姐,所以我想求皇爺爺收留他們一段日子,待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再將他們接回來。”

“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一個人住在那裡?”太上皇挑眉,像聽了多大的笑話似的。

靈兮點頭說:“我身邊有幾個很厲害的人跟着我,一般的人根本就傷不了我,我留在原來的地方,還想跟葉家的人,解決一下我跟葉家的恩怨?”

“都是一家人,能有多大的恩怨?”太上皇不太喜歡靈兮過多的參與在這些權謀之中。

靈兮慘然一笑,柔聲說:“當年,我母親在生產那日,被葉江氏同葉文山兩人……合夥殺了!”

“你說,你父親殺了剛剛生產的你的母親?”太上皇不敢相信的重複一遍。

靈兮點頭,沒在說話。

見靈兮情緒低落,太上皇也不便再問,只拍了拍靈兮的手說:“你想作什麼便作什麼,爺爺永遠支持你。”

“謝謝爺爺!”靈兮感動得熱淚盈眶。

靈兮將太上皇送到刑部之後,太上皇不放心已經暴露行蹤的靈兮一個人回去,便讓葛崇飛放下手中事物,送靈兮一程。

再見葛崇飛,靈兮也只是淡然一笑:“崇飛大哥,別來無恙啊?”

“比你好那麼一點!”葛崇飛還是那麼酷。

靈兮也不計較,道謝說:“辛苦您陪我走一趟了!”

葛崇飛看了越發清瘦的靈兮一眼,淡聲說:“你的事情,我沒有告訴老頭子,他年紀不小了,要是知道自己沒了曾孫,我怕他會受不住。”

“多謝您,你想的很周到!”靈兮笑着說。

“你倒是還笑得出來!”葛崇飛覺得,自己見過的女人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像葉靈兮這樣,讓人捉摸不透。

靈兮悠悠的看了看遠方,淡聲說:“不也要活下去麼?”

這句話,在葛崇飛的心裡激盪起來的水花,足以撼動他的整個人生。

兩人回到小院後,靈兮便對孤星魂和葉筱筱說明了情況,讓他們跟着葛崇飛離開小院去避風頭。

葉筱筱不讓靈兮一個人留下,靈兮失笑,對着空氣喊了一聲:“請問,今日跟着我的是魅姬姑娘,還是哪位?”

一道紅光閃過,魅姬悠然的出現在衆人面前,淡聲問:“何事?”

“二姐,你們趕緊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這肚子可再也受不得任何顛簸。”靈兮摸着葉筱筱的肚子,感慨的說。

靈兮勸了許久,爲了孩子着想,最後葉筱筱等人不得不離開。

他們剛走,宇馨便回來了。

她剛一出現,羅剎便也出現了。

看見羅剎,靈兮心裡不知是何心情,不過表面上她卻依舊溫柔如水的看着他笑:“羅剎大哥也來了?”

宇馨一看到羅剎,就抓着靈兮的衣袖,躲在靈兮身後。

“怎麼了宇馨?”靈兮還沒見過宇馨這麼害怕一個人過。

羅剎挑眉,也看着宇馨。

宇馨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說:“他,他發情了,好恐怖!”

噗!

魅姬沒憋住,笑了出來。

靈兮不知,這兩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宇馨連發情這樣的詞都用出來了。

羅剎冷冷的看着宇馨說:“我不是狗!”

“狗比你乖多了!”宇馨反駁。

哎!

“現在,不是你跟羅剎大哥打嘴仗的時候,殿下被困皇宮,我現在有事情要交給你和魅姬姑娘去辦。”

啊?

宇馨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問:“爲什麼要關我家主上?”

“我現在沒時間同你解釋,你去監視葉景均,他見過什麼人,作了什麼事都要告訴我,若是有證據,便要將證據留下來,魅姬姑娘,勞煩你去查查看,長順街七十二號住着一家人,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活着,要是活着,就要保護他們,不讓他們死,要是被轉移了,也要想辦法將他們找出來。”

“若死了呢?”魅姬冷聲問。

“死了,便沒辦法了!”靈兮笑說。

魅姬與宇馨互看一眼,然後風一般的消失在靈兮面前。

兩人走後,靈兮看着羅剎,一時間竟不知從何開口。

羅剎卻笑了,他問:“想知道我是不是殺手,想知道我爲什麼不殺你?”

“既然如此,還請羅剎大哥賜教!”靈兮也不遮掩了,他都問出來了,靈兮自然要從善如流。

羅剎坦言:“我卻是皇帝派去殺你的殺手,至於我爲什麼不殺你,是因爲那個果子!”

果子?

“什麼果子?”靈兮問。

羅剎惜言如金,淡聲說:“初見,你給的果子。”

“因爲我送你一個果子吃,所以你就不殺我了?”靈兮覺得,她要是相信羅剎的話,那她就是個傻子。

事實上,羅剎卻是因爲那個果子而放過靈兮的。

當時他已經做好了殺靈兮的準備,雖然他不會殺死靈兮,但是他會將靈兮帶到自己的禁制術中,慢慢的耗盡她的靈力,提升自己的靈力。

可,讓靈兮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將果子遞給羅剎的時候,羅剎忽然覺得,有個牽掛的人活着,其實也是一件好事,便決定不殺她了。

“還有要問的麼?”羅剎知道靈兮不信,但是他纔不解釋,他坐在桌案上,自己發呆。

靈兮挨着他坐下,好奇的說:“有時候,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力量,像親人一樣,你是不是我的親人?或者你其實是靈山出來的人?”

靈兮問話的時候,羅剎正在喝茶,聽完他差點就噴了。

但是,他忍住了。

“我不殺你,也不允許亂認親戚!”羅剎將茶盞放在案上,換了個位置,抱着劍睡覺。

靈兮不甘心,走過去又要同羅剎說話,羅剎冷冷的睜看眼說:“你親戚來了!”

他話音剛落,門口就有人敲門。

靈兮淡聲問:“誰?”

“葉靈兮,你果然在裡面!”是葉景依的聲音。

聽到葉景依的聲音,靈兮下意識的回頭看羅剎,卻見羅剎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靈兮無奈,只好走過去打開門。

大半年沒見,仇人再見面,自然十分眼紅。

葉景依一進門,便上下打量靈兮,刻薄的說:“你倒是命大,怎麼還沒死?”

“穆寒清求着我,不許我死,我也沒辦法!”好傢伙,靈兮現在也會說話氣人了。

葉景依磨牙,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生氣,反正穆寒清的心裡,也已經沒有葉靈兮這個人了,她現在有的是選擇,她也根本就不必害怕。

看着葉景依迅速冷靜下來,靈兮心裡也坐實了穆寒清說她跟穆由人勾搭成奸的事情。

“你來,就是爲了看我死沒死,現在我活的好好的,你也可以走了!”靈兮下逐客令。

葉景依卻倚在門邊,冷冷的問她:“殿下的事情,你難道打算袖手旁觀麼?”

她什麼意思?

是在試探麼?

靈兮知道,葉景依無事不登三寶殿,目前來看,她來求靈兮救穆寒清的把握不大,那麼她就是來試探的?

“救他?一個將害我孩子的女人當寶的男人,我爲何要救?”靈兮冷冷的說。

聽了靈兮的話,葉景依心裡也是各種想法,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葉靈兮確實是恨透了穆寒清的,可是她真的會袖手旁觀麼?

若是她袖手旁觀,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穆寒清必死無疑?

若是穆寒清必死無疑,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再也不用搖擺不定?

心裡有了思量以後,葉景依便冷笑着說:“我差點忘了,你剛死了孩子,當時那感覺痛是不痛?”

“還行,我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害我滑胎,我還沒法看清楚穆寒清這個人,不過你害了我,如今卻在我門上囂張,我卻是不能放過你的!”靈兮作勢要對葉景依用毒。

葉景依是最飽受靈兮毒藥之苦的人,見葉靈兮這般,嚇得轉身就朝門口跑去。

靈兮冷看着落荒而逃的葉景依,狠狠的關上大門。

葉景依離開後,並未回去七王府,而是去了葉家。

她一進門,便看到葉文山同葉景均兩人爭執得面紅耳赤。

“父親,令牌您都已經給我了,現在卻要我置身事外,我鋪好了路,爲何要將馬上就要得來的榮華富貴拋之門外?”葉景均不屑的看着葉文山說。

葉文山一拍桌子站起來說:“你根本就不知道穆寒清有多強大,不到最後一刻,輸贏難定,你如此明目張膽,屆時他若真的翻盤,你要如何自救?”

“他已經沒有機會翻盤了!”葉景依走進來,冷冷的看着葉文山說。

見她進門,葉景均與葉江氏兩人連忙迎上去,就好像她已經是皇后了一樣。

“葉景依,都是你搞起來了,這個家遲早要毀在你手裡!”看見葉景依,葉文山便來氣。

葉景依卻跋扈的坐在葉文山對面,一臉不屑的說:“穆由人他要是敢過河拆橋,我就敢跟他同歸於盡,現在葉靈兮放手不管穆寒清的事情,穆寒清孤立無援,正是我們落井下石的好機會,只要我們有能力讓他再也爬不起來,那這個江山就是穆由人的,若是穆由人他敢不聽話,我就讓這江山,變成姓葉的。”

“姓葉好啊,讓你大哥當皇帝,你當大公主,到時候葉家就可就名留青古了!”葉江氏貪婪的看着女兒。

葉文山看着葉景依問:“你說,靈兮真的放手不管?可我爲何聽說她去了皇宮?”

“她去皇宮,是去見了穆寒清,可穆寒清現在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她求而不得,爲何還要救他?”葉景依攤着手不屑的說。

葉文山冷聲道:“你不要被靈兮騙了,她不是這樣的人?”

“父親別忘了,她可是葉家的人,葉家的人不都擅長忘恩負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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