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我的女人,我自己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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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大笑着推開門,一襲冰藍色綢緞華服,一個精緻的面具,一把摺扇,卻不就是那一直在作惡的華服公子麼?

見那華服公子,顧星魂拿着放在旁邊的劍,站起身來,卻被穆寒清叫了回去:“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也不能讓他如此欺負人!”顧星魂冷冷的看着那人。

那人卻笑得如沐春風,他說:“各位放心,我不是來打架的,我來是想同寒清殿下商量一點小事?”

“既是小事,那便不用商議了,本王只同別人商量大事!”穆寒清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華服公子的提議。

華服公子不以爲杵,用摺扇拍打着手心問:“那殿下覺得,什麼樣的大事纔算是大事?”

“比如你馬上要死了!”穆寒清薄涼的說。

靈兮擡眸看了穆寒清一眼,他卻挑眉對靈兮笑了笑。

呃!

這人一時間一本正經,一時又孟浪輕浮,真是不知所謂。

靈兮低頭不看穆寒清。

那華服公子見穆寒清對靈兮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來,靈兮只覺得渾身一寒,她迎上那人的目光,清冽的眸子裡,卻沒有一絲懼意。

“既然寒清殿下這樣沒有誠意,那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如何?”那人說罷,便欺身上來要抓靈兮。

靈兮見狀,取了五枚銀針放在手指之間,待那人迎上來時,她便拿銀針戳那人的手心。

嘶!

那人退了下來,他似乎沒想到靈兮竟有這樣的反應能力,看着自己手掌被紮了五個小小的血印子,他目光一寒,手裡的摺扇打開來,扇面的上方就長出了無數把鋒利的小刀,朝靈兮刺過去。

原本不爲所動的穆寒清忽然欺身上來,握住靈兮的腰身,回頭便是一腳踢在那人的胸口上。

“對一個柔弱女子動手動腳,算什麼本事?”穆寒清眼裡全是幽冷的寒氣。

那人退後了幾步,卻是不懼,他咬着牙道:“這樣不聽話不懂事的女人,留着何用?”

“聽不聽話懂不懂事,那都是我穆寒清的女人,哪裡輪得到閣下說三道四。”穆寒清霸氣的說。

那人恨聲道:“原本我還想來通知你一聲,讓你小心防備,既然你這樣不識好歹,那我何必好心,告辭。”

“等等!”穆寒清大手一揮,將大門闔上,淡聲道:“欠了賬卻想跑?”

“我欠你什麼了?”華服公子難得這樣動怒,他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着穆寒清問。

穆寒清長身而立,擋在靈兮面前,涼聲說:“漠北王府的禁制是誰下的?讓莫野囚禁我妻子,又是誰幹的?”

“你憑什麼說是我?”華服公子並不打算承認。

“不憑什麼?”穆寒清冷幽幽的說:“我看你不順眼,就栽贓給你了,你有意見?”

這個,就囂張了!

不過,聽了穆寒清的話,那華服公子卻沒有絲毫反駁,他看着穆寒清的眼神,竟透着幾分讚許。

這,讓靈兮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想想靈兮又覺得十分荒謬,就沒敢接着往下想。

“你強行闖入我的禁制,受了重傷,爲了救同樣被禁制傷害的葉靈兮,又再次受傷,你若再不同她行房,只怕大羅神仙,也難救你。”

華服公子說完就走了。

靈兮愣愣的站在原地,簡直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他竟說,竟說……

“天色晚了,我們也該休息去了,走走走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顧星魂忽然拉了葉筱筱一把,讓葉筱筱跟他走。

葉筱筱掙脫顧星魂的手,顧星魂又強勢拉住,不由分說的帶走,順道還將雲彩也帶走了。

依柳母女也倍感尷尬,也悻悻的跟着顧星魂他們走了。

屋裡只剩下靈兮與穆寒清兩人。

“殿下……我……”靈兮一直以爲,一直想着要救她的人,只有羅剎跟顧星魂,她沒想到的是,穆寒清竟爲了她付出這樣多。

可,可大家明明都告訴過她,穆寒清不過是在利用她呀?

爲何,這個處心積慮利用自己的男人,竟會爲了她如此拼命?

“別聽他胡說!”穆寒清淡聲說,他手原本想要放在靈兮頭上的,但想了想又作罷了。

其實,對那華服公子,他也很疑惑,他完全看不懂那人的路數,當初靈兮失去記憶,他也是一直極力想讓靈兮記起來,現在又是這樣。

穆寒清唯一敢肯定的是,那人不希望他和靈兮在一起。

但是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卻又慫恿靈兮與他同房,到底是爲哪般?

穆寒清的沉重,靈兮看在眼裡,她幽幽的看着穆寒清,心裡已經在意華服公子的話。

“若殿下需要……靈兮……也是可以的!”靈兮低着頭,聲音非常小。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着靈兮說:“不需要!”

什麼?

靈兮錯愕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薄涼的說:“本王的事,本王自己會處理,若你心中對我毫無感情,不要試圖撩撥我,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言落,穆寒清走出門去,他頓在門口,而後高揚着頭嘆息一聲,最後若無其事的大步離開。

看着他落寞離開的背影,靈兮只覺得心口像被人狠狠的劃了一刀,生生的疼。

她連忙追上去,可是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追上去。

靈兮追出去時,剛好看見穆寒清扶着院子裡面的大樹,像是很難受的樣子,弓着身子。

“殿下,你怎麼樣了?”靈兮跑上去扶住穆寒清。

穆寒清回頭,用兇狠的眼神看着靈兮說:“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靈兮見他嘴角掛着血絲,心裡又是一陣抽痛,她喏喏的說:“我只是想給殿下好好的,我不是同情殿下。”

“你記得我們之間的過去麼,你還記得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麼?”穆寒清狠狠的擦拭嘴角的血絲,憤恨的看着靈兮。

靈兮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你什麼都不記得,卻說要跟我睡在同一張榻上,那不是同情那是什麼?”穆寒清咄咄逼人的問。

靈兮被穆寒清逼得差點摔倒,穆寒清原想冷眼旁觀的,可最終又捨不得,只得伸手扣住她的腰身。

“那平素殿下不也跟我同榻麼?”靈兮心頭也有氣,想也沒想,便頂了回去。

呃!

穆寒清被靈兮的問題愣住,思忖了許久後,他咬牙說:“你是我的女人,我與你睡在一處又怎樣?”

“那既然都是夫妻了,那給殿下治病又會怎樣?”靈兮以爲,既然是夫妻,他們勢必是已經有夫妻之實的,所以想也沒想就說了。

聽了靈兮的話,穆寒清一把將靈兮摟住,快速的將她推在樹上,靈兮的後背接觸到粗糲的樹幹,被撞得生生的疼。

“葉靈兮,你是在找死,你知道麼?”

沒能與靈兮洞房,是穆寒清最大的失誤,也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鱗,這句話從靈兮口中說出來,更加讓他憤怒。

最大的問題是,穆寒清不知如何面對恢復記憶的靈兮,他害怕那種失去,便是永遠。

想到永遠失去靈兮,他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

不知爲何,被穆寒清這樣對待,靈兮只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她揪着自己的胸口,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可眼淚卻不期然的掉了下來。

靈兮的每一滴淚都砸在穆寒清的手背上,每一滴淚,都像帶着針頭的刺,全數砸在他的心臟上。

怎麼都是疼!

這時,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在夜半時候,格外的刺耳。

可是,靈兮與穆寒清都沒有回頭,他們眼裡只有彼此,但是心裡卻都是彼此給的傷。

“靈兮……”

進門的是雲暘同魅姬,雲暘一進門就看見靈兮滿臉淚痕的被穆寒清摁在樹幹上,他的神情帶着試探與憤怒。

原本,魅姬是挽着他的手的,可看到雲暘的表情,她黯然放開雲暘的手,走到穆寒清面前躬身道:“主上……”

“扶我回去!”穆寒清將手遞給魅姬,而後看也不看靈兮一眼,便朝室內走去。

魅姬回頭看了雲暘一眼,那眼神也包含了很多的情緒,可當時的雲暘讀不懂。

後來他讀懂時,卻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穆寒清一鬆手,靈兮便跌倒在地上,她的雙手緊緊的摳着地面上的碎泥土,只剩下眼淚不停的流。

“靈兮,起來吧,地上涼!”雲暘忽略魅姬給自己帶來的奇異感覺,走過去扶了靈兮起來。

靈兮伸手拭淚,起身後淡聲雲暘福了福禮道:“多謝表哥,我去看看他,他方纔吐血了……”

“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關心他?”雲暘的眼神有些幽冷有些兇狠。

“連依柳這樣壞的人,我都能原諒,我都能救,更何況是他呢?”靈兮無奈的說。

雲暘有些挫敗,他咬着牙說:“他有那麼重要,有那麼特別麼?”

“表哥,我無法不管他!”靈兮說。

雲暘眸色沉沉的看了靈兮一眼,在靈兮淒涼的眼神下,只能妥協。

“去吧!”雲暘大手一揮,再也不看靈兮一眼。

靈兮抱歉的看了雲暘一眼,提着裙襬追着穆寒清同魅姬走去。

靈兮進門時,魅姬正在同穆寒清交代她和雲暘在雲記錢莊的事情,見她進門,兩人都看了她一眼,卻都沒理會她。

靈兮尷尬的站在門口,穆寒清見她這樣,心裡又氣又心疼,卻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你先出去,待千城他們回來再說!”穆寒清淡聲說完,魅姬便走了出去。

“過來!”穆寒清不耐煩的命令。

靈兮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冷淡的說:“我來給殿下看看傷!”

穆寒清沒說話也沒理靈兮,靈兮見他不說話,只好走過去,試探性的抓着他的手腕,可她剛一握住穆寒清的手腕,就被穆寒清反手一拉,整個跌倒在他懷裡,穆寒清迅速一翻身,就把靈兮壓在身下,不管不顧的親下去。

靈兮心裡委屈,也不反抗,就冷冷的看着他,被靈兮這樣看着,穆寒清惱羞成怒的說:“你不是說要給我治病麼,那現在就治!”

說罷,脣舌就往下移,朝靈兮的胸口探去。

嗚嗚嗚嗚!

穆寒清親吻得忘我的時候,卻聽到靈兮壓抑的哭聲,他埋首在靈兮胸口,挫敗的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靈兮伸手攬住穆寒清的頭,幽幽的說:“我也不知該拿殿下怎麼辦?”

穆寒清擡頭深深的看了靈兮一眼,而後咬咬牙,把靈兮攬在他的懷中,無可奈何的說:“我藐視衆生,卻栽倒在芸芸衆生之中的你手裡,這都是命,我認了。”

“我也認了,逃不過掙不開!”靈兮在心裡默默的說。

說完,穆寒清便沒有在有任何的動作,只是抱着靈兮不撒手。

“殿下……”靈兮叫了穆寒清一聲。

穆寒清說:“別吵,就這樣待會兒就行了。”

靈兮遲疑着,最後還是拿手環住了穆寒清的腰。

兩人享受着兩人難得的靜謐時間,卻聽到門口傳來宇馨說話的聲音,靈兮一骨碌從穆寒清懷裡滑出來,幽幽的說:“他們回來了。”

穆寒清欲把靈兮拉回懷中,讓她繼續睡覺,可靈兮急眼了,伸手在穆寒清手背上擰了一把,趁穆寒清錯愕之際,翻身下榻,整理着裝,一氣呵成的朝外間走去。

穆寒清看着自己被靈兮擰紅的手背,錯愕之餘,還有種奇妙的體驗,一種平凡夫妻之間纔會有的,奇妙的體驗。

穆寒清在屋裡磨蹭了片刻後,終於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看見他出來,剛纔怒壯慫人膽的靈兮這會兒卻害怕了,低着頭沒看跟他目光對視。

他們聚到大廳後,宇馨說:“青州知府貪贓枉法的證據我們確實是拿到了,但是他通敵叛國的證據卻沒有,還有那個吳捕頭,我們去捉拿他的時候,他當着我們的面溜走了。”

宇馨不便直白的告訴大家,所以特意說了一句,那吳捕頭是當着她和千城兩個人的面溜走的,聽了她的話,穆寒清與顧星魂心裡便有底了,這個吳捕頭絕非人類。

若是人類,不可能在宇馨和千城兩人的手上溜走。

“青州知府人呢?”穆寒清問。

“回稟主上,被屬下關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有人找得到!”千城如是說完,穆寒清便懂了。

嗯!

雲暘清了清嗓子站出來說:“我家錢莊的那掌櫃的和店小二都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他們跟青州知府交易的證據都找到了,但是那些證據,同樣只能證明青州知府貪贓枉法,無法說明他通敵叛國。”

兩個都是罪,但是貪贓枉法跟通敵叛國之間,差的不止十萬八千里。

靈兮看了雲暘一眼,發現他眉頭深鎖,好似心情不鬱,再看他旁邊的魅姬,雖然神色淡淡,但眼神卻透着一股冷意。

難道?

靈兮勾脣笑了笑,卻沒敢繼續往下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將青州知府法辦。

他這幾年將青州弄成這個模樣,讓莫野在青州殺人放火無所不爲,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若是隻是罷官,就太便宜他了。

“相關人等都控制好了麼?”穆寒清又問。

兩方都點頭,表示已經控制好。

“既如此,大家辛苦了,今夜就先到這裡,大家先休息,明日開堂審理,並將他的罪行一條條羅列出來,八百里加急送回盛京,讓陛下定奪。”

“主上,不能私了了他麼?他做的惡事那麼多,簡簡單單的罷官,不足以平民憤。”宇馨激動的握着小拳頭,嫉惡如仇的說。

穆寒清斜睨她一眼說:“青州是太子管轄的地界,青州知府不但還是太子的幕僚,還是堂堂的正四品大員,無憑無據的殺了他,反而讓太子可以反咬我一口,明天去開堂審理,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言落,穆寒清拉着靈兮的手要回內室。

靈兮像小兔子一樣跑開,挽着宇馨的手說:“宇馨,我有些話要同你說,我們回房。”

然後不由分說的拿着宇馨就走,宇馨回頭看穆寒清,想從他哪裡得到一點訊息,可穆寒清無動於衷,她也就懶得反抗,任由葉靈兮架着她走了。

衆人看場面有些尷尬,紛紛找了不走心的藉口離開了。

穆寒清坐在圈椅上,看着自己手上那塊未曾退去的紅痕,癡癡的笑了。

見他發出那般溫柔的笑容,千城吞了一口口水,有些害怕的挪動自己的身體,輕輕的挪動着,想溜走。

就在千城溜到門口的時候,穆寒清開口叫住他說:“千城,過來同我下棋。”

“諾!”千城表面溫順,心裡卻在哀嚎,爲什麼我家主上開心不開心的都要折磨我?

一盤棋,兩個人,兩盞清茶,一爐檀香,一整夜!

翌日清晨,衆人陸陸續續起身,人聚起了之後,便結伴朝青州知府衙門走去。

青州人還陷入沉睡之中,就聽見大街上有人敲鑼打鼓的說:“今日七皇子殿下穆寒清審判青州知府貪贓枉法、結黨營私、勾結外敵、殘害青州百姓,大家可去聽審,有證據的可暢所欲言。”

這金鑼一聲,敲醒了青州多少夢中人。

沒多久,青州知府衙門就被前來圍觀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穆寒清穿着他的深紫色皇子蟒袍,頭戴冠玉端坐在知府衙門那塊明鏡高懸的匾額下,氣質超羣,高華矜貴,劍眉微挑,不怒自威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以青州知府爲首的一干人等。

那青州知府嚇得瑟瑟發抖,卻想不通,他把控得這樣嚴格,穆寒清是怎麼悄無聲息的來到青州的,也不知道穆寒清是怎麼深更半夜去突襲將他抓獲的,他連一點緩衝都沒有,連找太子相助的機會都沒有。

他一邊害怕,一邊卻在思忖,他要怎麼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去到京都,只要去了盛京,太子就不敢不保護他。

“堂下所跪何人?”穆寒清一拍驚堂木,淡聲問。

青州知府立刻呼天搶地的回答:“王爺啊,我的七王爺啊,下官乃是青州一方父母官,您怎麼就將下官當成囚犯一般關起來了呢?”

好一個揣着明白裝糊塗!

“哦?”穆寒清饒有興致的看着青州知府,挑着眉問圍觀的百姓:“你們各位覺得,他是父母官麼?”

外面圍觀的百姓義憤填膺的說:“他是什麼狗屁父母官,他就是個狗官!”

“既然你們說他是狗官,那能否陳述他的罪行,不管罪行大小,本王自會去調查!”穆寒清一揮手,指着端坐在他右下首做記錄的“葉師爺”。

這位葉師爺自然就是葉靈兮,雖然穿着男裝,可那清麗絕塵的氣質,卻不是一襲衣衫便能掩蓋的。

外面的百姓一聽,還有這好事?

就紛紛把青州知府這些年辦的糊塗案子糊塗事都說了出來,靈兮一直不停的做筆記,大的到收受賄賂栽贓嫁禍,把殺人犯變成受害者,把受害人變成殺人犯,小的有某某家的小媳婦偷人,跟青州知府眉來眼去的拋一個媚眼,就把人家丈夫痛打一頓,然後逼着人家將媳婦帶回家好好的照顧着,然後自己時不時把小媳婦叫來衙門做苟且之事。

可是不管是雞毛蒜皮,還是不得了的大事,從這些案子裡面,可以看出來,青州知府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狗官,他從未給青州的百姓辦過一件好事。

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共同的問題,就是沒有人指證他通敵叛國。

穆寒清聽了一上午的家長裡短,卻沒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個,心裡不由盤算,要怎麼開口將他引到通敵叛國這件事情上去。

若是由他一開口提出來,那有心之人勢必會將事情無限放大,認爲他想要通過青州知府構陷太子殿下,所以他只能等,等着民衆自己提出來。

穆寒清見靈兮已經累得臉色蒼白,清了清嗓子說:“今日且先審到這裡,下午我們會去調查此間的案子,若正如大家所言,本王定會給大家一個公道。”

青州知府開始還面如菜色,聽了一上午的雞毛蒜皮後,他心裡暗自高興起來,覺得自己沒有把漠涼人引到青州城內,真是太聰明瞭。

退堂之後,穆寒清他們並沒有去查實那些案子,而是將事情交給溫如更,讓他去調查。

溫如更雖無官職在身,可畢竟曾經做過這麼多年的大官,調查這點小案子確是不在話下的。

穆寒清同靈兮他們坐在大廳,還在商議要如何自然而然的讓青州的百姓自己狀告青州知府通敵叛國。

“或許,我們應該把青州知府被抓獲的消息,傳到城外去,城外受漠涼士兵侵襲最多,只要他們知道殿下在公審青州知府,他們一定會奔走相告,然後結伴而來,與青州知府討要一個公道的。”

靈兮說完,葉筱筱也點頭附議:“我們一路從通幽走過來,餓殍遍野,民不聊生,只要他們肯站出來,只要他們願意站出來指控青州知府,就算沒有證據,萬民請命,就足夠讓青州知府命斷魂臺。”

“千城,你帶着人去四處奔走併發出告示,讓整個青州轄地的百姓都知道,這青州知府已經落網了,同時還要注意留意,不要讓人將消息傳到太子口中,更不能讓太子有機會替青州知府翻案。”

穆寒清說罷,他們各自就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衆人都走後,穆寒清走到靈兮身邊坐下,握着靈兮的手問:“手疼不疼?”

“不疼!”靈兮縮了一下,沒縮得回來,被穆寒清攥在手裡,他笑着調侃靈兮:“不是揚言要替我治病麼?怎麼拉你的手裡都害怕了?”

這人……

靈兮腹誹道:“這人一到我面前就行爲舉止孟浪,壞蛋!”

靈兮反將抓着穆寒清的手腕,將他的手放在茶几上,擡手替他號脈。

“殿下的脈象還是異常,我開個方子給殿下調理一番。”靈兮說罷,就要去寫方子。

穆寒清出其不意,大手一撈把靈兮抓回來摟在大腿上坐下,伸手扣住靈兮的下巴說:“是不是覺得我孟浪,想給我下點瀉藥什麼的?”

“殿下,你別這樣……你放開!”靈兮又羞又急又生氣。

“別動!”穆寒清忽然大喝一聲,將靈兮摟緊了些,不允許靈兮再動。

靈兮果然沒敢動,只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穆寒清肖想靈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每次都被人打斷,他如今也不至於被靈兮輕輕一撩撥,就有了反應。

靈兮不知穆寒清身體起了變化,還以爲他是不舒服,嚇得動也不敢動一下。

穆寒清鬆開靈兮的手說:“我餓了,你先去給我弄些吃的。”

“好,殿下請稍等!”靈兮不疑有他,從穆寒清身上起來,便朝廚房走去。

靈兮走後,穆寒清咬牙切齒的看着自己身體的那個部位,用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你給我老實點,現在不是時候。”

然後一頭扎進內室,很久都沒有出來。

千城帶着人將他們要公審青州知府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青州轄區,很快青州城外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得知七王爺要接受青州百姓所有的訴求,人們奔走相告,結成一羣一羣的隊伍,朝青州城內挺進。

穆寒清命人大開城門,讓周圍的百姓都可以進來告狀,可這也帶來了不好的一點,讓有些人混在百姓中,順利的進入的青州城。

那藏在人羣中皮膚黝黑的人,不是莫野又是誰?

他進入青州後,就藏匿起來,再也沒出現過。

翌日清晨,衆人在一處去到青州府衙,因爲穆寒清要公審青州知府,現在整個青州的街道上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不得已,穆寒清將公堂搬到校場上,讓所有來觀看聽審的人,都能看到現場的情況。

穆寒清確定升堂之後,首先站出來的是一對父子,父親大約五十幾歲,兒子二三十歲的樣子。

兩人跪在青州知府身邊,指着他,哭着對穆寒清說:“草民父子見過七王爺,草民要狀告青州知府通敵叛國。”

通敵叛國這四個字說出口,周圍人全都沸騰了,青州知府眼角直抽抽,他怒指那老漢罵道:“大膽刁民,本官豈是你能詬病的?”

那父子被青州知府這樣一嚇唬,瑟縮了一下,沒敢回嘴,想來是長期生活在他的暴戾陰影下,已經形成習慣了。

“你什麼本官?你個狗官,在我家殿下面前,還敢威脅原告,他告你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們接着說,有我家殿下在,你們別害怕!”宇馨叉着腰指着青州知府罵。

要不是穆寒清提前告知,讓她不要在公堂上揍青州知府,她一定賞他幾拳。

那父子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而後聲淚俱下的說:“我們是住在青州城外三十里的村民,我們那裡常年被漠涼的軍隊燒殺搶掠,他們搶財物,搶糧食,還搶女人,我的兒媳婦跟女兒,都被他們搶走了,爲此,我們幾次報官,官府都沒有人出面,哪怕來問問情況都沒有,我們村的人不堪受辱,便自己組織了村民反抗他們的暴行。

那次我們殺了對方十幾個人,有幾個人逃走之前說,他們是漠涼人,是受青州知府保護的,我們殺了他們的人,那我們全村的人都別想活,我們聽了之後還不相信,可過了兩天,就真的有官府的人來調查,說我們村的是暴民,殺人放火危害一方,當場就抓了我們村好些青壯年下了大獄。

當天晚上,我們村無緣無故起了大火,而且是村子的兩頭與中間同時起火,我們想去救火,卻發現村口的井被人封了,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的村子被燒了精光,我們害怕再次遭到官府的報復,就只能分散在各處,打獵砍柴當長工,東躲西藏了一年多,我們原本以爲要一直躲下去,沒想到七王爺您來了,您就是我們的活菩薩,求求七王爺給我們做主啊。”

聽了那對父子的描述,靈兮等人只覺得義憤填膺,他們沒想到,這世間竟會有這樣殘忍的官員,吃着寒食朝廷的俸祿,卻幫着漠涼的軍隊欺負寒食的百姓,簡直沒了天理。

青州知府聽後,卻冷笑着說:“你這老漢,落井下石也而不是這樣的,本官雖有些貪財,是做了些有損百姓利益的事情,但是這通敵叛國的罪名,你卻是不能亂扣的。”

原本他是打死不承認的,現在在通敵罪面前,他不得不承認了自己貪贓,這人爲官雖然殘暴無能,卻是聰明人一個。

“那爲何他們被漠涼軍隊滋擾,你不派兵增援,爲何漠涼軍隊能出入青州猶如無人之境?”穆寒清連問青州知府兩個問題。

青州知府笑了笑說:“殿下這話說的不對,首先那些在城外攻擊村民的人是土匪,並非漠涼軍隊,其次關於這個事情,下官已經上報過朝廷,是朝廷自己不重視,再次下官手裡並沒有兵權,青州駐地的軍隊不歸下官管,下官要想動用軍隊,須得與青州轄地的將軍申報,待他允許之後,再派兵,早已人走茶涼。”

看來,這人真是早就已經想好退路的,要不然不會這般胸有成竹。

“那我們姑且先說他們是土匪,那土匪搶掠他們的財物,搶走他們的妻女,村民打死他們便打死他們了,爲何要把村民抓起來,爲何會出現村子兩頭與中間同時着火,還有水井被封的情況?”穆寒清比不放棄,指着青州知府問。

青州知府依舊坦然自若,他說:“抓村民是因爲村民持械與我們前去調查的官員鬥毆,爲了保證官員的安全,他們才抓了人,至於村裡面着火和水井被封,我估計那是土匪所爲,他們殺了對方十幾個人,依照土匪錙銖必較的性格,定會來尋仇的,這絕非下官所願。”

靈兮看着那青州知府,他每一句都回答得如此漂亮,那有恃無恐的態度,真是氣煞人也。

“那,我想問問你,作爲一方父母官,你的子民家宅被燒,水井被封,你們可曾救助,可曾派兵去剿匪?”靈兮站出來,不疾不徐的問。

“怎麼沒有?”青州知府梗着脖子說。

“他撒謊,這個狗官撒謊!”

聽到青州知府的話,下面圍觀的百姓憤怒了,他們紛紛跳起來,恨不能上臺來撕碎青州知府一般。

穆寒清看着靈兮,沒想到,她一句話,竟激起民憤了,這小東西,挺行的!

穆寒清用了很久才安撫了民衆,有人開頭,就有人跟着說,大家紛紛證明,青州知府一次都沒有派兵去攻打過他所謂的那個土匪窩。

更多的人站出來說明他們遭遇過那些土匪之後,青州知府的不作爲。

“現在,你還有何話要說?”穆寒清問青州知府。

青州知府被民衆懟得一臉菜色,只能耍橫:“七殿下哪裡找來的這些人,戲演得不錯啊?難道殿下覺得下官是那麼好欺負的麼?”

“大人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青州一共就這麼大,我家殿下能買通了青州所有的人指證麼”靈兮淡笑着說。

她那句“我家殿下”讓穆寒清頗爲受用。

他笑看着靈兮,竟全身放鬆下來。

“他們不就覺得我貪了他們的銀子,想報復我一下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要面見陛下,我要面見太子殿下,我要讓太子殿下和陛下給我做主。”耍橫不成,開始撒潑。

靈兮依舊淡然的笑着,她走到青州知府面前,圍着他轉了一圈後,淡聲說:“知府大人這話,是在告訴我們,有太子殿下給你做後盾,你就什麼都不怕麼?可是你別忘了,太子殿下是寒食的太子,是未來的君王,是天下的霸主,他豈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陛下就更不用說了,他最恨的就是在其位不謀其事的廢物。”

靈兮原本語氣很淡,說到最後,已經十分狠厲。

那青州知府被靈兮說得膽戰心驚,他原本是想誤導大家,讓民衆以爲穆寒清爭對他,只是想要通過他去爭對太子殿下,可葉靈兮這番漂亮話一說出口,他的計劃就泡湯了。

青州知府眯着眼睛看着靈兮,覺得這個瘦弱的年輕人,比坐在堂上的七王爺還要可怕一些。

同時關注着靈兮的,還有藏在人羣中的莫野,看着靈兮站在臺上,衣袂飄飄的樣子,他又是痛恨又是心癢難耐,只想將靈兮弄到手,他真是太稀罕這女人了。

這時,一對夫妻帶着一個年輕女子,還有一個小姑娘走到堂前。

看到他們一家人,靈兮眼裡閃過一絲亮光,這不是那日她們救過的那位大哥,後來又將囡囡託付的那一家人麼?

還有囡囡,跟着他們夫妻兩人一段時間,竟長胖了許多,比以往看起來更加漂亮了。

“草民也要狀告青州知府通敵叛國!”他們一家人都很聰明,沒有跟靈兮相認,至於那孩子,那段時間除了餓了吃東西,她其餘時間都是昏迷的,現在也完全記不得靈兮了。

穆寒清淡聲說:“你又爲何?說來聽聽!”

“草民的妻子與妹妹也曾被漠涼的軍隊擄走,爲了救他們,草民忍着傷痛去了雲霧山前,想要救出我妻子與妹妹,但是因爲傷勢過重,差點死在那裡,幸得有一位學醫的公子經過,他救了我,還幫着我救出我的妻子和妹妹。

我妻子是漠邊鎮的人,她能聽懂漠涼話,可是抓走他們的士兵不清楚,以爲我妻子他們都聽不懂,便說要把我妻子他們抓起獻給漠北王爺莫野,還說過一段時間要來抓些壯丁回去,準備要攻打寒食還是怎麼的,他們在談話的時候更是直言,青州知府是他們王爺的人。”

“你張口便說本官與漠涼人有勾結,證據呢,難道你妻子的隻言片語就能成爲證據麼?那本官說你殺人了,你是不是就得死?”那青州知府倒是臨危不懼,找了藉口搪塞不說,還倒打一耙,說那人信口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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