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老夫人寵溺一笑,摩挲着南宮璃柔弱無骨的雙手。
“就是......”
南宮璃起身彎腰湊到老夫人身前,附耳低聲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小狐狸真是精打細算,不過你考慮的也不是什麼道理,這相府多年來無論大小事宜始終都要經過那人的手,如此一來,有個人出來跟她分庭抗禮便能破了一手遮天的局勢,日後行事也能束手束腳,三思而行。”
南宮璃將心裡萌生的想法說完,老夫人笑得直拍大腿。
“朱嬤嬤,去將老爺叫來,我有事與他商議。”老夫人轉過頭吩咐道。
雖不知道王妃跟老夫人都說了些什麼,單從屋內的氛圍來看,指定不是什麼好事,不然老夫人也不會笑罵王妃是個精明狡黠的小狐狸,看來某人要倒黴了,朱嬤嬤一路上偷偷想着,心裡甚是暢快。
聽雪院內,亂成一團。
先前請來給老夫人看診的御醫前腳剛進宮,就被相府來的人又給拉了回去,說什麼二小姐出大事,人都沒了意識。
此時御醫剛給可憐兮兮還沒醒過來的南宮憐把完脈,“從脈象來看,貴千金並無大礙,只是些皮外傷,精心養着便能痊癒。”
“皮外傷?太醫可否再仔細瞧瞧?憐兒當場就暈了過去,看着情況也不像是皮外傷這麼簡單,會不會是傷到根骨之類明面上看不到的地方?”
聖上已經下旨讓南宮憐不日嫁入太子府,雖說具體哪日還沒商定,可真有個什麼病痛傷了本源,若是影響了繁衍子嗣,豈不是大罪!
身爲醫者,最忌諱的就是病人不相信自己的診斷,還偏偏自以爲是的說三道四。
太醫心中不喜,卻也不敢發作,相府權勢地位遠在他之上,更不用說即將成爲太子妃的南宮憐,更不是他能招惹的對象。
只好整理心態,再次敷上帕子把脈,片刻後,太醫仍舊是之前的回答,聽得南宮峰失了分寸着急道,“人只是皮外傷爲什麼會昏到現在也不見好轉?!難道太醫院盡是些廢材不成?!”
“相爺,不是老夫不肯盡心醫治,情況實在就是這麼個情況,至於昏厥過去不省人事,許是受到了驚嚇。”
太醫面色不虞,語氣冷淡,不見起初敬意回道,
即便他只是一介太醫,在宮裡也是將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給貴人們看診治病,但也是給皇家做事的人,南宮峰哪裡來的膽子竟敢置喙整個太醫院!
南宮峰還想發難,趁機把在南宮璃那邊受的氣悉數發泄在無辜太醫身上,嘴剛剛張開,就被太醫一甩袖,挎着藥箱直直留了個瀟灑離去的背影打斷。
“若是相爺質疑老夫醫術,大可不必請人進宮請老夫前來,還是另請高明吧!”
靠!
現在連個區區四品太醫都敢在他一品大員面前尥蹶子?!
他女兒如此,王府管家如此,連個太醫亦是如此!
“一個個都翻了天了!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氣的南宮峰當場摔碎好幾個南宮憐平日裡最珍愛的瓷器花瓶,怒罵道。
“老爺,壽安堂那邊來人了。”
院裡負責通傳的丫鬟在屋門口顫顫巍巍道。
好險好險!差點飛濺而起的碎瓷片扎進她的眼睛裡!
“傳。”南宮峰簡單整理衣襟落座道。
一進門就見滿地的碎瓷片,朱嬤嬤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恭敬道,“稟老爺,老夫人已經醒了,說有要事與老爺相商。”
“知道了。”
南宮峰淡淡回道,繼而起身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出了門,中途還被瓷片紮了腳底板,一瘸一拐的往壽安堂方向走。
此時的南宮璃正跟老夫人說笑着,高興的不行,聽見外面傳報聲渣爹進院了。
老夫人朝裡屋內的屏風處揚了揚下巴,“先去藏着,你父親過來看到你,難免是要生一場氣。”
剛把人家心尖上的人給揍的不成人樣,渣爹看見她肯定恨不得在她身上兩肋插刀呢!
南宮璃躡手躡腳快速藏身於屏風後偷聽。
“孩兒見過母親,母親現如今身體如何?”南宮峰頗有禮數,擔憂道。
怎麼在雲婉院的時候,面對試圖殺自己老母的兇手都絲毫未見半點爲人子的憤怒與恨意。
現在裝哪門子蒜?!
“除了身子有些虛弱外,倒沒什麼,託你的福閻王爺還收不了我。”
老夫人抿了口溫白開淡淡開口。
知道她這是有些責怪秦氏,南宮峰內心愧疚道,“兒子定會狠狠罰她靜思己過,日日誦經禮佛,祈願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身體康健。”
“靜思己過這是不用說,但誦經禮佛大可不必,前腳給我下毒,後腳還不知道在佛祖面前祈願些什麼,我可不敢勞煩她。”
老夫人擺擺手無奈道。
“母親這是說哪的話,婉婷也是一時糊塗,才......”南宮峰乾笑了兩聲,喝了口茶水笑道。
老夫人可沒心思跟他說說笑笑!
“言歸正傳,管家權現在絕對不能攥在這種蛇蠍毒婦手裡,我現在身體也虛弱,操不得累,你有什麼好想法?”
“是是是,母親說的極是,可眼下相府內還有誰能操持內宅事務,母親如今身體抱恙,婉婷更不適合再拿着管家權,兒子......兒子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不知母親有何高見?”
老夫人搖搖頭憨笑道,“高見倒沒有,只是有些話我還是得說說,秦氏爲人究竟如何,你也別隻顧情愛迷了眼,這麼多年來,我也曾旁敲側擊的與你說過,相府內不能一人獨大,隻手遮天,總要有與之抗衡存在,但你從來不往心裡去。”
“現如今鬧出這等醜事,我老婆子也差點進了閻王殿,你若是再這麼昏庸無腦的一度寵愛秦氏,慣得她無法無天,以後相府發生什麼事,也別再來找我!”
南宮峰點頭如搗蒜,不敢吭氣,只老老實實低着頭聽訓。
“按理說,管家權理應由當家主母操持,但秦氏有失賢德,府內又無合適身份的人能擔當此任,不如就着這次機會,擡一個上來,也好過日後秦氏一人獨大。”
躲在屏風後的南宮璃聽到這句話,怎麼跟原先商量的不一樣?
剛纔商量的是隨便找個由頭將管家權交託給田姨娘,對於身份這些她倒是沒提及。
覺得在封建朝代裡,妾室扶正畢竟還在少數,總會明裡暗裡給人一種寵妾滅妻的認知,對名聲多少會有些影響。
“這,這......擡一個?”南宮峰驚訝出聲,“母親,天災在前,若是張燈結綵的擡人進門,豈不是跟皇家人對着幹?”
“沒這個意思,我雖是個瞎子,但也不至於連當前朝中局勢都摸不透。”
“那母親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