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驚動皇帝和國師,南霖太子明天逼宮的人手都分散在暮城各處,並未安排入府。府裡除了太子近衛外,根本沒有多少人手。也正是如此,國師突然殺來,讓整個太子府都陷於慌張之中。
“好!”南霖太子站了起來,一代儲君的凜然氣勢全然放開,“國師十分清楚太子府侍衛的實力,看來,他只帶着三十餘人進府,是想用這三十餘人拿下太子府了。既然他如此託大,孤就成全他!”
南霖太子馬上下令,讓人將國師天機道長請過來。
國師天機道長果然託大地帶着兩隊毒蠍門的高手就過來。
太子府的所有燈籠都點亮了,紅紅的燈籠掛在長長的檐下,像是一條長長的巨龍盤旋在府中。
天機道長身穿御賜金黃色法服,頭帶玉清蓮花冠,腳踩黑色高筒道靴,氣勢洶洶地領着一羣毒蠍門高手走了進來。
夏靜月躲在暗處,見天機道長穿得如此正式隆重,來者不善啊。
道士在不同的場合,服飾也不一樣,法服、蓮花冠、道靴,在道教屬於非常正式的服飾,且只有高功法師纔可以穿戴,相當於大靖的朝服,用於極爲重要的場合之中。
初晴的注意力在天機道長身後的毒蠍門高手身上,凝重地對夏靜月說:“夫人,天機道長帶來的人,都是高手。您觀察他們的氣息,隱隱內力外放,武功最起碼可列爲江湖二流高手之列。其中領頭的兩個更強,可列爲一流高手。”
“你確定?”
“奴婢可以確定!這些人一個個都武功高強,實力不容小覷。”
夏靜月暗暗稱奇,說:“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總共也沒有多少,怎麼毒蠍門就籠絡了這麼多?當年被阿瀟殺了幾個,剿滅神仙膏老巢時又滅了兩個,加上皇宮那邊肯定有人留守的,這麼算來,毒蠍門的一流高手多得有些異常。就算這些二流高手也不是輕易就能培養出來的,怎麼都齊聚到毒蠍門去了?”
更離奇的是,實力如此之強的人,竟肯去給人守門?
什麼時候高手變得這麼不值錢了?
初晴又觀察了一陣,運氣於目,藉着燈光凝神望去。看清楚後,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們看上去的確武藝很強,但下盤有些虛浮,氣息也不夠平穩,奴婢懷疑,他們是服用了什麼東西強行提起來的境界,外強中乾。不過那兩個領頭的高手實力非凡,應是實打實的高手,咱們得小心。”
初晴剛說完,那邊的兩名高手似乎察覺到有人觀察他們,一雙陰厲的眼睛朝夏靜月和初晴的藏身處射來。
初晴與夏靜月連忙閃回陰影處,躲在花叢後頭。
兩名高手目光一掃過後,又轉向了別處,因爲太子府中暗中觀察他們的人太多,明樁暗樁好幾處,初晴與夏靜月只是其中一處。初晴與夏靜月只抱着觀察的態度,沒有展示出敵意來,兩名高手發現沒有威脅後,見只是兩個侍女,只道是好奇躲在那裡看的,便移開了眼神,轉向其他敵意十足的人。
初晴悄悄對夏靜月說:“太子府的侍衛遠不是他們的對手,依奴婢看,南霖太子與太孫要危險了,單單這三十餘人,就足以拿下太子府的主要人員。”
夏靜月目光落在從議事廳走出來的南霖太子,看了一會兒,說:“未必,顯然南霖太子也是有準備的,不然御林軍圍府,天機道長殺到跟前,他怎麼不躲反而直接面對呢?顯然是有底氣的,咱們就儘管看熱鬧吧。”
南霖太子父子請了高手來助陣的事,夏靜月隱隱知道一些,但這些高手來自哪裡她就不知道了。
初晴聽之有理,點了點頭:“那奴婢就可以見識一下太子府的底牌。”
南霖太子率衆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之上,負手望着庭院中的天機道長,傲然問道:“國師勞師動衆,深夜造坊,不知所爲何事?”
天機道長目光從南霖太子身後站着的人一掃而過,見太子府的核心人員都在,連太孫左清羽也在場,極爲滿意。這一抓,就是一網盡掃了。
“太子殿下非要明知故問嗎?”天機道長手一揚,後面的藍衣侍衛提來一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將領。
這位將領是太子一系中明天負責攻打南門的將官,不知何時落入了天機道長手中,在酷刑之下,出賣了南霖太子。
南霖太子見手下最爲重要的將領之一被抓,他的逼宮計劃已經暴露了。他不怒反笑,對天機道長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敢上門來尋死,真道南霖無人能制你不成?正好,孤的計劃本就是要取你的狗命,擇日不如撞日,孤就提前一個晚上送你去投胎!”
天機道長仰天大笑,“說得好!說得妙!太子殿下這是把本座要說的話都說出來了!好!咱們就在今晚把事情都了結了,誰輸了,明年今日就是誰的忌日!”
雙方一觸即發。
初晴湊到夏靜月耳邊說:“夫人,我們趕緊走吧,免得被波及了。”
“不急。”夏靜月出其的淡定,說:“南霖太子的底牌還沒有亮出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可是……”
“別可是了,太子府被圍住了,咱們怎麼逃也逃不出去,在哪都一樣。”
初晴一聽也是,反正逃不出去了,不如守在暗處,沒準能趁亂把天機道長給宰了。
天機道長身後的藍衣侍衛齊刷刷地抽出長刀,刀尖直指南霖太子等人,只要天機道長一聲令下,他們的刀就會往南霖太子毫不留情地砍過去。
南霖太子向左清羽打了一個眼色,左清羽從身上取出一塊灰色的小骨笛。
左清羽將小骨笛放入口中,運氣吹了起來,一陣怪異的笛聲似嗚咽般在深夜中突兀地響起。
夏靜月正不明白左清羽不喊人光吹笛子是什麼意思時,寂靜的夜裡突然響起一陣沙沙作響的聲音,由遠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