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雲靈卻愁了起來,“也不知這一天是哪一天,我聽父親說,百坻從日落山城退出去後,就決定死守着雪城,與大靖打長期戰。要收復雪城,遠沒有收復日落山城那般容易了。待奪回雪城後,還要打許久的仗,須得將百坻打殘打怕了才行,不然百坻還會捲土重來,邊關仍舊不穩。”
樊雲靈的話引起了在場少女們的心情低落,她們雪山族的少女不少是在雪城與日落山城長大的,戰爭讓她們失去了家園,美麗的風景在戰火中也失去了顏色。
“你們不必擔心。”顧幽沉着堅定的聲音揮散了少女們心頭的陰霾,“有睿王殿下在,我相信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別忘了睿王殿下是大靖的戰神,有他在,百坻指日可破。”
提起韓瀟,這一場收復日落山城的仗就是他指揮的,赫連鳳敏等是跟着一起去了戰場,見證了韓瀟的厲害。聽到顧幽如此說,她們瞬間又信心十足起來。
韓瀟如今是赫連鳳敏的偶像了,最喜歡別人誇她的偶像,立即附合顧幽的話,說:“你說得沒錯,睿王可厲害了,我聽王兄說,他打起仗來一套套的,計謀百出,百坻都被打暈了。還有當時,平陽城即將被破,睿王殿下一來,百坻就被嚇得驚走……”
赫連鳳敏眉飛色舞地講起平陽城門前的一役,又說起收復日落山城的戰爭,講得滔滔不絕。
顧幽從赫連鳳敏的描述中,聽出赫連鳳敏對韓瀟那狂熱的情感,她將之歸類爲男女之情。赫連鳳敏說完後,她狀似無意地取笑道:“瞧你說起睿王殿下的樣子,臉都紅了,莫不成你喜歡他?”
赫連鳳敏臉色驟地更紅了。
顧幽的話令赫連鳳敏想起了她與夏靜月在馬場比賽,兩女爭一男的糗事。那天的事都傳到雪山族去了,被雪原王寫信來取笑了一番,害她都沒有臉面迴雪山族,一直呆在平陽城裡。哪想她深藏的糗事,又被顧幽給提了出來。
若換了另一個人,赫連鳳敏會以爲是故意拿馬場的事來羞她。但顧幽初來平陽城,她猜顧幽興許不知道她的這一件糗事,故而也沒有想到顧幽的另有用心。
可這兒的少女們那天都是在場的,赫連鳳敏的尷尬事被提起,頓時羞得臉紅耳赤,渾身不自在。暗暗後悔若是早知道今天,打死她也不做那麼殘腦的事。
此舉落在顧幽眼中,更加肯定了赫連鳳敏對韓瀟沒有死心的事。
她又笑道:“你還別說,我倒是覺得郡主與睿王殿下挺般配的,一個大靖親王,一個是雪山族郡主,不管是身份上,還是在外貌上……”
“別說這事了!”赫連鳳敏惱羞成怒地叫道:“我跟睿王殿下什麼事都沒有,往後不許瞎說了,睿王殿下的王妃是夏靜月,以後別往我身上扯。”
赫連鳳敏以前跟夏靜月不認識就罷了,喜歡哪個男人可以大膽地去搶,可她現在跟夏靜月是姐妹,搶姐妹的男人在雪山族是要遭人唾棄的。
何況她只是一開始被睿王的美色給糊了眼,後來發現人家與夏靜月情投意合的,早就沒了這心思。
顧幽認定了赫連鳳敏的惱羞成怒是喜歡睿王的原因,說的話也是賭氣的話,心頭轉起一個個念頭來。
赫連鳳敏見氣氛尷尬了起來,自覺自己太大驚小怪了,便站了起來,說道:“我們去賽馬吧!”
此舉得到了衆位少女的贊同。
顧幽看了眼外面陰沉沉的天氣,寒風瑟瑟,皺眉道:“這天氣賽馬不好吧?”
赫連鳳敏奇怪問道:“有什麼不好的?沒下雨又沒下雪的,怎麼就不能賽馬了?”
賀盈盈對顧幽的印象極好,又拍着顧幽的肩膀叫:“顧女官,走吧,咱們一起去。”
“可我沒有馬兒。”顧幽閃避了一下,猶豫地說道。
她身子纔好,實在不想去吹風。邊關的風不僅大,還跟刀子似的,她纔來幾天,臉和手都粗糙了。
赫連鳳敏可不懂顧幽的心思,直言直語道:“顧女官,你該不會是不敢去吧?人家夏靜月都敢馴馬了,你還不敢騎馬嗎?那也太孬了!”
赫連鳳敏的話無意中擊中了顧幽的死穴,她可以輸給任何人,唯獨不願輸給夏靜月。
爲了不讓夏靜月贏她太多,她都寧願來到邊關來吃苦了,如今豈願意在邊關貴女中輸給夏靜月?
顧幽站了起來,說道:“那本官就跟郡主借馬了。”
“好說,你有沒有騎裝?沒有的話……”赫連鳳敏瞧了幾眼顧幽的身材,又直言直語說:“你這身材太乾癟了,前沒胸後沒臀的,渾身上下半兩肉都沒有,我的騎裝你也穿不了。”
赫連鳳敏說話直慣了,她是郡主沒有人敢有意見,跟夏靜月認識後,夏靜月從小接受的信息和環境不一樣,對赫連鳳敏的直言直語也沒當一回事。
赫連鳳敏習慣了跟夏靜月說話那般直,見夏靜月沒有什麼不滿的,以爲京城女子也一樣。所以這會兒把對夏靜月的態度用在了顧幽身上,直把顧幽說得滿肚子是氣,還道赫連鳳敏是故意說這些粗鄙不堪的話來挖苦她。
赫連鳳敏哪知道里頭的彎彎繞繞,她能跟夏靜月直接討論胸大不大的問題,還可以交流一下怎麼豐胸的問題,但跟顧幽是絕不能提這些字眼的。
顧幽用了極深的教養才維持住臉上的得體,“你們且等我一等,我去換了騎裝過來。”
赫連鳳敏喜歡騎烈馬,她帶來的馬都是烈性的。顧幽沒有馬,她爲了照顧顧幽,特地挑了一匹最烈的馬給顧幽,以表示對顧幽的友好。
雪山族人看得起誰,都是借誰最烈的馬。
顧幽沒有感受到赫連鳳敏的友好,反而覺得這是滿滿的惡意。
望着這一頭差不多跟她一樣高的馬,顧幽倒抽一口冷氣,再見馬匹用不羈的眼神挑釁地看着她,顧幽只覺得心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