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青見夏靜月又低下頭寫寫畫畫的,疑惑地過去看夏靜月在寫什麼畫什麼。
原來是在寫龜苓膏的功效,每一字每一字都寫得極其工整漂亮,藍玉青驚豔極了夏靜月的這一手好字,說:“師傅,只是寫個功效而已,交給徒弟就行了,您需要寫得這麼漂亮嗎?我瞧着這字比我家裡牆上掛着的書法還好看!”
夏靜月另有深意地說道:“我賣的就是這一手字。”
人們對於沒有吃過的東西,不曾認識的東西,都會下意識地心懷警惕與排斥的。那麼,怎麼樣才能把一樣人們不曾見過的東西熱賣出去呢?
這就要製造一個轟動全城的大噱頭了。
她這一手字此時不用更待何時?等到夏哲翰練好了後讓他出風頭嗎?
“師傅想用這字來吸引客人?”藍玉青問道。
“孺子可教也。”
“可是,平民中大都數人不識字,就算有識字的也鑑賞不出師傅書法中的奧妙之處。”
“笨!誰說我要賣給普通平民百姓了?”
藍玉青這就糊塗了,摸着腦門,困惑問道:“不賣給普通百姓我們能賣給誰?京城之中百姓最多,不賣給他們的話,我們怎麼能將這麼多土茯苓用出去?” Www● ttκā n● ¢○
夏靜月乾脆放下筆,提點這個便宜徒弟的笨腦子:“一碗龜苓膏的藥材成本就需要五十文錢,不說什麼人工費柴火錢之類的了,就算我們只賣藥材的成本價,有幾個平民百姓捨得花五十文錢去買一碗沒吃過的東西?別忘了,饅頭才兩文一個,這一碗龜苓膏都可以買二十五個饅頭了。”
許多平民還是貧民,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這個閒錢買小小的一碗龜苓膏?有這錢去買米不是更好?
“不賣給平民難道要賣給有錢人?可有錢的大戶人家他們會吃嗎?”藍玉青家是太醫世家,正是深宅大戶人家之一,所以他再清楚不過其中的道道。這些大戶人家的主子是不會隨便吃外面的吃食,他們家裡本就養了不少廚子,想吃什麼叫廚房做就是,何至於去外面買?至於廚子不會做的,要買吃的也只會去知名的大酒樓。
“所以,這就要靠廣告了。”
“廣告?”
“對呀,廣告,廣而告之。”
要說以前,夏靜月可能摸不清京城中人的習性,但自打認識了遙安世子那二貨之後,夏靜月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馬六子,田九。”夏靜月喊了兩人過來,說道:“嘗完了龜苓膏後,你們順便出去打聽一下京城中最近的才子們、舉子們的聚會地點。規模如何,大約有多少人數,舉辦人的身份地位等等。主要去問問君子社的動向,不管他們在哪聚會,都要來回我。”
夏靜月記得過年前舅舅給她的書信中提到,今年兩位表哥要參加秋試。現在已經是四月底了,秋試在八月份舉行,也就是說還有四個月的時間。
她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在秋試之前許多舉人會走出家門,與其他舉人一道討論秋闈的試題。一般這種討論會的人數不會少,尤其是京城這麼多的人口,去參加秋試的人絕對不少。
還有喜歡找存在感的君子社,一定會在三年一度的秋闈大事上大做文章,打響他們君子社的知名度。
所以要想知道哪個秋試討論會最有影響力,看君子社的動向就知道了。
馬六子與田九應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去。”
“也不用急於這一刻。”夏靜月問陶掌櫃,“掌櫃的,你身上還有餘錢嗎?”
“大錢沒小,但小錢,一兩百銀子還是能湊出來的。”陶掌櫃往櫃檯上的銀箱走去,打開銀箱,問夏靜月要多少錢。
夏靜月說:“給馬六子與田九一些碎銀,他們去打探消息多少需要費點銀子。”
陶掌櫃給了兩人每人五兩散銀和幾百個銅錢,讓他們不必省錢,銀子花完了再回來拿,只要把夏靜月交代的事辦好就行了。
衆人閒話中,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盆上的藥汁也慢慢凝固成膏,成爲正宗的龜苓膏。
陶掌櫃摸了盆邊,終於涼了,又端起盆子晃了晃,黑黑的一盆膏體極爲結實。他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地朝夏靜月喊道:“夏姑娘,快來!成膏了!成了!”
夏靜月放下筆走了過去,拿起旁邊一把洗乾淨的長刀過來,先用刀面在龜苓膏上按了一按。見之不散後,用刀在膏中縱橫劃了幾刀。
“拿勺子和碗過來。”
“來了!”陶子陽不僅從廚房端了碗和勺子過來,還把放涼的糖水一道帶了出來。
衆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夏靜月的一舉一動,屏住呼吸,盯着夏靜月把一塊塊黑色的膏體分在幾個小碗中。
陳老首先按捺不住,端起碗,拿勺子弄了一口嘗下。
立即皺起眉頭吐了出來:“苦!這麼苦的東西誰愛吃!”
夏靜月不禁一笑,沒想到這老頭子這麼饞,“幹吃它當然苦了,得放糖調味。所以這就是我爲何要讓你們把糖得濃一點,甜一點。等明兒弄了牛奶過來,煉成煉奶配上這龜苓膏味道絕對不一樣。”
陶子陽連忙勺了一半勺的糖水放在陳老的碗上,“師傅,徒兒給你加糖。”
龜苓膏加了糖之後,味道果然好多了,陳老嚐了一口,這甜中透着微苦的感覺,極爲清爽。更難得的是,吃着雖苦,但吃完後,那股苦味就變化爲微甘在舌間縈繞着。
其他人見素來挑嘴的陳老都吃了,紛紛端起碗,加上了糖嚐起來。
夏靜月接過初雪遞來的龜苓膏,吃了一口,純野生藥材做的,比種植藥材做的好吃太多了。嫩嫩滑滑的,入口即化,清爽無比,令人開胃極了。尤其在夏天炎熱的時候來一碗,就太享受了。
“好吃!”藍玉青一口氣就把一碗的龜苓膏吃完了,“沒想到土茯苓跟龜板一起搭配後,能做出這麼好的東西來,以前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