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內,楚子鈺摸了摸額頭上沁出來的汗珠子,從榻上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
付霜雨從榻上坐直了身子,臉色嬌紅,額前貼着幾綹被汗水打溼的頭髮,撿起了地上散落的衣裙,隨後一件一件穿好,走到了楚子鈺身旁。
“殿下,小女今日過來,爹爹還託付給小女一件重要的事。”
楚子鈺小口品完一杯子熱茶,悠然的欣賞着手裡的陶瓷印花茶杯,一把摟住了付霜雨的腰枝,讓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哦?什麼重要的事,說來給本王聽聽。”
付霜雨轉了轉身子,面朝着楚子鈺,擡起了兩支素手,緊緊的勾住了楚子鈺的脖子。
“殿下,我父親讓我問問我那姑父沈東信的案子,怎麼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沒有結案。”
楚子鈺依舊低頭仔細看着手裡的印花茶杯子,眼皮擡都不擡一下,“這朝廷審案子,自有審案子的規矩,刑部那邊審完,在給到慎刑司去複審,這中間本來都要需要時間的。沈東信的案子如今已經到了慎刑司,流程上沒什麼問題。”
“殿下,我父親也知道這個,不過,這沈東信一天不被定罪斬首,我父親他老人家就一天心裡面不得踏實。”
楚修枂冷笑了兩聲,“付大人就是多慮了,這沈東信的案子人證物證俱全,早就已成定局。如今也只是走走過場罷了,父皇多半也是顧慮到沈東信畢竟征戰沙場多年,如果直接將他定了罪,恐會引起底下那些將士的不滿。”
楚子鈺一邊說着,一邊悠閒的把玩着手裡的茶杯子,繼續說道,“再說了,雖然案子到了慎刑司,但是楚修枂已經被父皇停了職,只要這個傢伙不多管閒事,咱們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付霜雨趴在楚子鈺懷中,笑笑,“殿下說的有道理,回去我就在好好勸勸我父親。其實這事,也怪不得父親多心,殿下有所不知,前幾日,這付府裡面竟然深夜裡闖進去一個黑衣蒙面賊。我爹爹本就心機不踏實,那賊人一闖入,我爹爹心裡就更加不安了,生怕是我那個表妹去探聽消息的。”
楚子鈺蹙緊了眉頭,“哦?有這等事,付府裡前段時間竟然進了賊人?”
付霜雨緊忙點了點頭,“可不是嘛,那賊人黑衣蒙面,就在我們付府的房頂上。”
楚子鈺先是思慮了片刻,隨即張口說道,“就憑沈鍾寧那個沒用的草包,她就算是想破了腦袋,她也絕對不會想到她的親舅舅身上。依本王看,那賊人多半是去府上盜竊錢財的。”
“小女子心中本是不安的很,聽到義王殿下的一番話,小女子心裡面可是踏實多了。”
楚子鈺摸了摸付霜雨的下巴,撇嘴笑了笑,“一切都有本王在,你們心中擔心什麼。即便是出了什麼差池,本王也會把你們護在身後的。”
付霜雨一聽楚子鈺這話,臉上立馬笑成了一朵花,擡起手來,擋住了半邊臉,“有義王殿下在,小女就什麼都不怕了。”
楚子鈺就吃付霜雨撒嬌這一套,立馬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子,緊緊的環抱住了付霜雨的腰枝,脣也湊近了付霜雨的脖頸。
“噔噔噔,噔噔噔……”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屋內的曖昧,付霜雨連忙從楚子鈺懷中站起了身子。
楚子鈺端起茶杯,一臉煩躁的樣子,不耐煩的問了句,“誰啊?”
冷風站在門外,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先是頓了頓,隨後輕聲說道,“主子,是我,冷風。”
楚子鈺聽到了冷風的聲音,煩棄的將茶杯子往桌上一扔,身子就靠到了椅子背上,“進來吧。”
冷風輕輕推門而入,“主子。”
楚子鈺半躺在椅子上,眼皮子擡都不擡一下,“什麼事?”
“主子,您早上安排屬下查的那沈鍾寧跟前的小丫頭,屬下剛纔已經去豆腐坊打聽過了,是那沈家大小姐,盤下了豆腐坊的鋪子,說要在那裡做點小生意。”
今日,楚子鈺在悅來客棧裡,看到沈鍾寧的貼身婢女秋知,一大早就火急火燎的奔向了豆腐坊,於是暗地裡派冷風這丫頭去打聽打聽到底是爲了何事。
“哦?開鋪子,就憑那個廢物還能做生意。那有沒有打聽到那丫頭要做什麼生意?”
“回主子,這個豆腐坊的老闆娘也不得而知,屬下沒有打聽到。”
楚子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行了,沒有打聽到,就算了吧。”
“主子,如今沈府周邊背地裡面突然多了一批神秘的高手,每日在沈府周圍來回轉悠,保護着沈鍾寧的安全,讓我們沒有機會動手除掉那個沈鍾寧,如今要不要再這鋪子上下手。”
楚子鈺本是在悠悠然的把玩着一隻茶杯,聽到冷風的話,慢慢擡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冷風,蹙了蹙眉頭,隨即又半躺在了椅子上,“此事本王自有主張,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先退下吧。”
冷風先是愣了一愣,隨即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是,屬下就先退下了。”
看來,他們家主子還在生她的氣。自從上次在懸崖下面刺殺楚修枂和沈鍾寧兩人未果,楚子鈺對她的態度就轉變了許多,看來,他們家主子確實是對她失望了。
冷風說着便退出了房間,關好了房門。
付霜雨坐在楚子鈺身側,看到冷風閉緊了房門,連忙身子一歪,一下子又歪倒了楚子鈺懷中。
“殿下不是一直都挺重用這丫頭的嘛,如今,依小女看來,殿下怎麼對這丫頭好像有幾分不滿了呢。”
楚子鈺目光看着房門,眼睛裡面帶着幾分冰冷,輕哼了一聲,“不能忠於本王的人,最後都得死。如今留着她,是本王還有利用的價值。”
付霜雨面露驚訝,從楚子鈺懷中坐直了身子,“殿下的意思是,冷風那丫頭,對殿下存有異心。”
楚子鈺勾起嘴角笑笑,“有沒有異心,只需要稍一試探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