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沈鍾寧剛下了馬車,冬靈就面色着急的迎了上來。
“冬靈,出什麼事了?”
“小姐,府上的下人們這個月都過了十日沒有開月銀了,這會子都在大堂裡鬧騰呢。”
“爲什麼沒有給他們開月銀?”
“回小姐,自從老爺入獄之後,咱們府上就斷了銀子。馬管家那邊爲了節省開支,就……就一直沒有給大家發月銀。”
冬靈低着腦袋,漲紅了小臉,說話支支吾吾的。
“爲什麼此事一直沒有跟我稟報過?”
“回……回小姐,奴婢們看小姐日夜爲老爺的事情煩心操勞,不願在擾小姐,此事……便一直沒有給小姐稟報。”
冬靈說話越來越結巴,身子也抖得像是篩糠一樣。
“胡鬧!”
沈鍾寧拋下兩個字,就快步小跑進了大堂。
冬靈吸了吸鼻子,快走兩步跟上了她家小姐的步子。
大堂裡,十幾個下人你一言,我一句,一副在把沈府給拆了的氣勢。馬管家和秋知正站在最前面安撫大家。
“府上出了事,又不是我們沒有做事情,爲什麼不給我們發月銀!”
“對啊,我們家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這每個月的月銀過日子,現在家裡面都快要揭不開鍋了,孩子天天餓的哇哇哭,你說你們有困難,我們這些下人就不困難了嘛!”
“今日,必須得給我們一個說法,要不然,就別怪我們動手搶了!”
…………
沈鍾寧還沒有走到大堂,就聽到了堂內傳來的兇狠的聲音。
馬管家皺緊了眉頭,彎下了老腰,“大家先安靜一下,欠大家的月銀府上一定都會補給大家的。府上現在是遇到了落難,等困難一過,肯定都會給大家的。”
“你不要給我們說廢話,我們今日就等你一句話,到底發還不是不發。若是今日不發月銀,那我們就只能搶了。”
“對對!”
………
“發,今日就把欠大家的月銀給大家發了!”
起鬨的人聲音剛一落地,就傳來了沈鍾寧的聲音。
鬧事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門外。
沈鍾寧挺直了腰板,走了進來。
秋知見到她家小姐回來,緊忙鬆了一口氣,“小姐。”
沈鍾寧未語,蹙緊了眉頭,仔細打量了眼前鬧事的下人。
“小姐,這月銀不能發呀,發了府上就撐不下去了。”
馬管家站在沈鍾寧身側,小聲的在沈鍾寧耳側呢喃道。
這馬管家比他爹沈東信的年紀都大,在府上都已經呆了四十多年了,府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操勞。
“馬管家,這到底怎麼回事?”
“小姐,府上現在銀子真的已經支撐不住了,若是發了大家的月銀,府裡面就要虧空了。”
“爹爹這也才一個月沒有發月銀而已,怎麼可能這就掀不開鍋蓋了。”
馬管家皺緊了眉頭,“小姐有所不知,老爺每次發了月銀,都會拿出一多半,補貼給跟在他手下行軍犧牲的將士家屬們。這每個月拋出去這些費用,在把府裡面的吃喝扣下,把下人們的月銀髮了,就剩不下什麼錢了。”
原來如此,沈東信原來一直在背地裡救濟那些犧牲的烈士家屬。
“那馬管家,我們現在府上還剩下多少銀子?”
“不瞞小姐,咱們府上現在就只有十兩銀子。”
“什麼,十兩銀子?”
沈鍾寧面露難色,皺緊了眉頭。看似光鮮氣派的沈府,竟然只能掏出十兩銀子。
“小姐,你說的今日發月銀,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又像馬管家那樣哄我們。”
鬧事帶頭的人,看沈鍾寧的面色不對,立馬開口大聲問道。
“本小姐說到就會做到,今日就給大家承諾,欠大家的月銀都會一分錢不少的發給大家。秋知,你現在就去我臥房裡,把我的私房錢取來。”
原主生前的那些衣服,雖然配色誇張,但是料子和質量都不錯,還賣了一些銀子。
還有那些個複雜繁瑣的金子首飾,戴起來沉重又麻煩,壓的頭都擡不起來,沈鍾寧索性一塊都賣了。
秋知愣在一旁,“小姐,萬萬不可呀。小姐現在有了婚約在身,總得要爲自己打算,留上一些嫁妝錢。”
沈鍾寧回頭嗔怒道,“有什麼不可的,現在都火燒眉毛了,還不緊忙解決眼下的事。本小姐讓你去取,你就儘管去取,哪裡這麼廢話。”
秋知一臉的不情願,卻又不敢在說什麼,“諾,奴婢這就去爲小姐取來。”
半柱香的時辰過去了,秋知抱着一隻精巧的榆木盒子,小跑了回來。
“小姐。”
沈鍾寧點了點頭,雙手接過了秋知手裡的盒子。
加上原主生前的私房錢,這裡面大約有五十兩銀子。
“馬管家,你算算,欠大家的月銀大概有多少,咱們現在就給大傢伙結清。”
馬管家應喝了一聲,隨後從懷裡面掏出來一隻破了皮子的藍色舊賬本,顫抖着右手,小心翻開。一隻手撥動着算盤,一隻手在本子記着數。
回小姐,“欠大家的月銀,一共有十五兩銀子。”
沈鍾寧隨後從面前的盒子裡,掏出了二十兩銀子,放到了桌上。
底下的下人們看到錢,連忙爭着上前移了幾步。
“近段時間,大傢伙也都知道,府上確實是遇到了一些難事,不過府上再困難,也不應該難到大傢伙。本小姐知道各位家中也都不容易,指着這月銀過日子。耽擱了這麼久,本小姐給大家火說聲抱歉。爲了表示歉意,馬管家,你給大傢伙每人多算上七日的月錢,就算是我對大家一點小小的補償。”
沈鍾寧話音剛落,鬧事的下人們紛紛拍手叫好。
沈鍾寧打斷了一片歡呼聲和掌聲,“另外,本小姐也給大家透個底,如今府上確實是掏空了家底,大傢伙如若有想要另尋一份差事的,儘管去尋便是。若是有相信本小姐,想要留下的,也儘管留下便可。”
底下的人紛紛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