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點涼意的秋風吹到衆人的臉龐上,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心中一寒,哆哆嗦嗦地分散開來在左相府中不斷地尋找着。
他們卻不知事情正如謝穆妍所預料的那樣,張氏和謝詩韻姐妹二人,已經被迷暈了塞在麻袋中,朝着一處別院而去。
“兩位先生,小女子冒昧問一聲,你們確定,這麻袋中的人,是李氏母女?”
謝婉容、綠柳以及另一個丫鬟一起坐在了馬車中,將車簾微微地掀開,望着前面駕車的兩個黑衣人,有些狐疑地說着。
她們想要也想要將這個麻袋拆開來確認一番,奈何這個麻袋口上竟然塗了一碰到就能讓人化爲一灘黑水的毒藥。她那裡的一個小廝,就慘死在這毒藥之下。
一時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們犧牲了那麼多的兄弟,不是爲了讓你質疑我們的能力的。”
一個黑衣人偷偷地看了另外一個黑衣人一眼,然後操着一口不是很標準的中原話語,冷冷地說着。
他們不是謝婉容的手下,自然不用對她太過於客氣,更何況問話的,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
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麻袋上的謝婉容,並沒有注意到說話的黑衣人對着另外一個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樣子,也沒有留意到,一直不吭聲的黑衣人,眼角下有一條淡淡的疤痕。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綠柳悻悻地放下了車簾,轉過頭來滿臉歉意、怯怯地看了謝婉容一眼。
“罷了。”謝婉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頭靠在了馬車壁上。
松下先生手下的實力,她還是比較清楚的,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而且,即便不能拆開袋子,她也能大概感覺到,這袋子中裝了三個人。這樣算來,可不就是李氏、謝穆欣還有謝穆妍那個小賤人麼?
雖然她本來沒想要把謝穆妍也弄進來,但是既然松下先生的手下做到了,那倒也好,把謝穆妍一起解決了也省得夜長夢多。
“一會兒到了別院之後,你跟白樺把這三人給了看好了,別出一點的差錯。”
想了一會兒,謝婉容還是覺得不放心,對綠柳細細地吩咐着。同時,還看了有點呆愣愣的白樺一眼。
白樺是她剛提拔上來的丫頭,雖然沒有綠柳她們聰慧,但勝在容易受控制。
只要她解決掉了謝穆妍這個宿敵,那麼綠柳這樣難以掌控的丫鬟,她也就不需要了……
“你也是個會利用人的,給了青黎一點點好處,他就幫你做事去了。”
穆嘉羽出門走了一圈,從萬景的口中瞭解了大致的情況後,便噙着笑容,走到了已經梳洗打扮好的謝穆妍面前,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她。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青黎竟然心甘情願地裝扮成一個東瀛人,去監視那個唯一存活下來的兇手了。
“這就叫物盡其用,人盡其能。我猜你是想要來誇我的。”
謝穆妍放下手中的書本,仰起的小臉上滿是得意,這孩子氣的模樣,是她極少會有的。
“怎麼跟王爺說話呢,也不害臊。”
李氏邁着小步子走來,本在懊惱着自己怎麼今日起得這樣晚,卻偶然間聽到了謝穆妍的話語,不由得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向穆嘉羽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歉意。
“民女管教無方,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無妨,岳母大人說笑了。”
穆嘉羽不慎介意地點了點頭,一個稱呼叫得李氏的臉紅了紅,也讓謝穆妍心上漏跳了一拍,胸口處一陣悸動。
氛圍在這一時間有了些尷尬。
“姐姐,我聽說,張姨娘跟三姐四姐都失蹤了,是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好在謝穆欣突然跑了進來,不自知地將這奇怪的氛圍打破,一張小臉上有迷惑,也帶上了一些幸災樂禍。
她就算是年紀小也明白,李氏因爲張氏的緣故,這幾天也不心,此時她正天真地想着,如果張氏等人不見了,那麼孃親或許也就能夠高興起來了。
“老爺,老夫人,你們看,我沒說錯吶,妹妹失蹤的事情,肯定與她們有關。”
謝穆欣的話語因爲激動而說得大聲了一些,幾乎傳到了院子的門口,正好被進來的謝昂一行人聽了個正着。
鄒氏頓時就好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朝着謝老婦人邀起了功。
自從發現張氏不見之後,謝昂幾乎發動了所有的丫鬟奴才翻遍了除了黎落苑以外的所有的庭院,然而一無所獲。
當時鄒氏就猜測或許是謝穆妍做了手腳,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李氏,老身原來看你溫婉纔給你個面子,想不到你心腸竟然如此狠毒!竟然連自己丈夫的親骨肉都要下狠手!”
如果說龐氏一開始還不太相信鄒氏的說辭的話,她在聽到了謝穆欣的話語之後,便認定了心中的猜疑。頓時火冒三丈,不分青紅皁白就指着李氏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起來。
甚至沒有朝着正站在邊上的穆嘉羽看一眼。
“你趕緊把玉兒還有那兩個孩子交出來,要不然,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謝昂也焦急地上前一步,看向李氏的眼神中,哪裡有一點曾經的柔情?
李氏原本紅潤的臉,在衆人的質問中,“刷”得通紅一片。
“謝丞相,你這血口噴人的本事,還真是又讓本王長了一次見識。”
穆嘉羽上前一步,搶在謝穆妍之前將李氏擋在了身後,也爲她擋住了那幾道不友善的目光。
而謝穆欣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正在思索,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
“五王爺,這是我們的家事,穆妍畢竟還沒有嫁到王爺府,還請您不要再插手了。”
這一次,謝昂並沒有因爲穆嘉羽的存在而有所退讓,目光中滿是堅定,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件事情探查到底。
而且……因爲一些原因,他也並不認爲,如今穆嘉羽會對他產生什麼威脅。
“你們憑什麼認爲,這件事情是我乾的?”
安慰好了謝穆欣,謝穆妍站起了身,腳步穩重地站到了謝昂的面前。
這幾天由於她修煉內力的緣故,竟然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原本長得不是太好的骨骼,因此比前一陣子已經高了不少,再配上她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竟然讓謝昂感受到了一絲壓力,整個人也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你也不要忘了,這個東西。”
唬退了謝昂,謝穆妍又好像很早就有準備一般,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了一根翡翠鑲金的簪子,舉到了龐氏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這熟悉的簪子,龐氏不禁老臉一紅,就連看着謝穆妍的目光,也發生了些許的改變,失去了原先的理直氣壯。
她又怎麼會忘記,這是上次她在冤枉了謝穆妍之後,謝穆妍向她索要的補償。
“想起來了?你們看我不順眼,就直說,又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地冤枉我呢?難道說,冤枉我已經成了你們生活中的調劑品?那我可真是榮幸之至。”
謝穆妍繞着鄒氏等人走了幾圈,也不去理會他們落在自己身上的、恨不得想要吃了她的眼神,摸着下巴自顧自地說着,就好像真的是在研究些什麼一般。
見謝穆妍處理這些事情似乎遊刃有餘,穆嘉羽淡淡一笑,便折身回到了屋子裡面,爲自己滿上了一杯新鮮的茶水,就如看戲一般,觀賞着龐氏等人的一舉一動。
“那這也不能代表,你這一次沒有做這等事情。”
院落中,大約有五六秒的寂靜,鄒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看向謝穆妍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挑釁。
“你可真是說笑了。你不是說我害了她們嗎,那好啊,證據呢?就憑藉欣兒童言無忌的一句話,你們就認定一定是我乾的壞事,那也太草率了吧。”
一席話,說得謝昂等人頓時啞口無言。
他們的確是沒有證據,而且,他們已經無數次地冤枉過謝穆妍,也無數次地被穆嘉羽看到了他們的醜事。
“而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賊喊捉賊?”
謝穆妍看着這個場面已經完全被自己控制,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不忘朝着穆嘉羽挑了挑眉。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幾乎是謝穆妍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鄒氏就反應過來謝穆妍這是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她,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可沒有胡說八道。”謝穆妍佯裝無辜地眨了下自己的大眼睛,“往先這個時候,大姐可是一直都會跟在你的身邊的,那她現在在哪裡?該不會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好啊!原來你是懷疑到了婉容的身上!婉容是我的女兒,此時她除了在房間中好好地呆着,還能幹什麼?!”
鄒氏氣急敗壞地解釋着。實際上,她也是有些生氣的。她知道謝婉容動用了那塊玉佩的力量,去松下先生那裡借了殺手過來,還說是昨天晚上行動。
但是從現在她們都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的情況來看,昨天晚上的那幾個殺手,根本就是沒派上什麼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