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打算任他們處置嗎?”將軍府內府,明月緊緊跟在吳雙雙身後,見她一路都不曾開口,終是忍不住問道:“謀反可是要殺頭的,你便不怕死嗎?”你便這般料定他們不會殺了你?
“怕,我當然怕死,這天下又有什麼人是不怕死的?”吳雙雙邊走邊笑道:“但做人卻不能沒有底線,我吳雙雙哭也哭得、笑也笑得,唯獨這背信棄義的薄情之人卻做不得。”說着,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明月,卻立馬正色道:“我此番怕是難逃一劫了,你若是怕了便趕緊迴天樞閣,料想在那裡你是不會受到牽連的。”
“明月望小姐以後莫要再說此話了,”見吳雙雙不解的望着自己,明月輕笑道:“明月既得了公子之命做了小姐的貼身丫鬟,那便是要與小姐同進退的,也正如小姐方纔所言,做人需要有個底線,明月若是此時轉身離去,不僅無法與公子交代,便是在小姐眼裡也會將我看低了幾分。”
“那你可得想好了?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無懼再死一道,而你卻是不同的。”
“小姐勿用再多言此事,明月雖爲女子,但卻也知曉有所爲有所不爲的道理,還望小姐信任明月,明月對小姐絕無壞心。”她說她是死過一道的是何意思?
見她言辭懇切,吳雙雙嫣然一笑道:“既如此,那我若是再說下去倒顯得過於矯情了……”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九兒的房門口,吳雙雙正色道:“此後我不再追問你的來歷,只要你確是誠意跟着我,我吳雙雙可以對你保證,不敢說凡是都能佔便宜,但一定不會讓你吃虧便是了。”
“明月多謝小姐信任。”明月趕忙微微欠身道謝。以她的性子,她若是說不會吃虧,那便是絕對有便宜佔了,看來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精彩啊。
“好。”吳雙雙笑着擺了擺手,這才正色道:“你先去幫我準備一些可止血化瘀的草藥來,將它們碾碎,一會兒爲九兒姑娘手術時用得上。”
“是。”公子說這天下間若是連她也救不醒九兒姑娘的話,那九兒姑娘便真的沒救了。明月應了一聲便急急忙忙的準備去了。
她雖在天樞閣時間不長,但九兒的情況在天樞閣也不是什麼秘密,而因爲唐寅的身份,她們方到天樞閣之時,還曾有人專程過來詢問了一番她與宇公子是否有辦法救醒九兒。
想起自家公子曾將吳雙雙說的這般厲害,明月心中也開始期待起她究竟要如何救醒九兒姑娘了。
明月剛走,吳雙雙進得房裡剛要爲九兒切脈,唐寅與靳宸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雙雙,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儘管吩咐!”唐寅見她正神色認真的爲九兒把脈,連忙走過來說道。爲了九兒他已奔波數載卻四處碰壁,如今救醒九兒的機會就在眼前,他不得不認真對待。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存在一定風險,你二人莫要出聲打擾,待我吩咐行事……”吳雙雙神色淡淡的說道:“但我事先要與你說好,我雖有辦法可以嘗試一下,但這其中還是有風險的,你需得先同意我的行爲才行。”
“你要如何做?”見她神色認真,唐寅急聲問道:“風險有多大?”
“在這裡……”見他神色緊張,吳雙雙用手按了按九兒左胸口靠近腋下的位置,似笑非笑道:“切開一道口子,我要查看她的心臟。”
“這、這如何使得?!”唐寅聽得心頭一緊。開什麼玩笑,若是在此處切開九兒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所以我說事先要你同意才行……”吳雙雙正色道:“據你告訴我的情況,她這情況當是屬於先天性心臟病的一種,這病例我曾見過,雖不敢說可以完全將她變成正常人,但我有七分把握救醒她。”
“可是……”聽她這般說,唐寅猶豫了。若是容她切開九兒胸口,那太過匪夷所思了,可見她說話的樣子又不似在開玩笑,若是不同意的話,那便是連救醒九兒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將破滅。
“我知道唐公子如今是信不過我,但我也不怪你……”見他猶豫,吳雙雙也不在意,輕笑道:“若是我說的沒錯的話,九兒姑娘自小便體弱多病,而且主要在於呼吸方面,經常會莫名感到眩暈,亦或是稍動些力氣便會感到氣喘……”
“正是如此!”唐寅聽她說完連忙稱是。他雖曾對她提起過九兒體弱多病的事情,但也僅僅是簡單的一語帶過,如今聽她竟說的如此詳細,心頭原本漸漸熄滅的希望又重燃起來。
“恕唐某直言,”唐寅苦笑道:“並非是在下不信任姑娘,只是姑娘所言太過匪夷所思了,我想一般人都無法接受與相信的。”誰聽了你的話也不會相信你的,誰曾聽過將人胸膛剝開來救人的。
“你說的我可以理解。”吳雙雙正色道:“所以此番卻還是要看你的決定了,我說我可以嘗試救九兒姑娘也唯有此一法,若是唐公子不同意,那我也是無能爲力了。”
“你方纔說你有七分把握?”靳宸見她說的認真,插話道:“這期間我們需要做些什麼?”
“你便不怕我爲了保命,手術時在九兒姑娘身上做些手腳?”見靳宸似有要答應自己的意思,吳雙雙沒好氣的戲謔道。讓你剛纔吼我!哼!
“我相信你……”靳宸聽她氣鼓鼓的,也不在意,正色道:“你若是對我們有歹意,以你的醫術,怕是早就在我們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動手了……”
哼!算你這小黑還有點良心!吳雙雙沒好氣的衝他翻了個白眼,而後神色淡淡的對唐寅問道:“唐公子是何意思?信不信我關鍵還是在於你……”
罷了,事到如今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便相信你一回吧:“那便有勞姑娘費心了……”
“小姐,藥草以準備好了,你何時動手?”說話間,明月捧了一堆油紙包走了進來。
“你在一邊爲我打下手,我如何說你便如何做便是。”吳雙雙取出火摺子,將手術刀簡單消毒後又用紗布擦拭乾淨,這才發覺方纔自懷裡摸手術刀的時候似摸到了什麼硬物。
這是什麼玩意兒?我懷裡除了手術刀就全是銀票了,哪兒來的硬物?
想着,她又從懷裡摸出了今日楚雄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一個布包。當時匆忙間直接塞進懷裡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麼東西。
她並沒有急着打開,而是用手捏了捏,硬邦邦的,似是鐵質的東西。
可隨着捏的時間加長,她的臉色漸漸變了……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會是這些東西!
“小姐你怎麼了?”見吳雙雙臉色驟變,明月連忙關心的問道。
“沒事,你先去幫我取一盆熱水來。”楚雄從哪兒弄的這些東西?這不科學!經過短暫的吃驚之後,她終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小姐……”當明月見吳雙雙往水盆裡倒入的東西之後,有些不自然的喚了一聲。
“別的先不要說,你先將這幾樣東西清洗一番,而後用火烤一下,一會兒用的上……”這是一整套完整的鋼質醫用工具,是她當時看中卻沒來得及買的。
這是公子的東西,爲何會在她手中?明月一邊按照吳雙雙的吩咐做事,一邊不解的想着。
“靳宸、楚雄!”收斂心神,吳雙雙突然正色對他二人道:“你二人從現在起不得發出聲音,並且隨時聽我吩咐,準備用內力助我完成手術!”如果出現意外的話,他們的內力應該可以護住九兒的心脈,能爲我爭取時間……電視機都是這麼放的……
“好!”靳宸與唐寅同時迴應。雖也覺得她倒入水中的事物奇怪了些,但此時明顯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
見一切準備就緒,吳雙雙這才深呼吸幾口氣,平靜了下心緒,而後在三人緊張的注視下,將一碗混合了蒙汗藥的湯水灌入九兒口中,而後握着手術刀,慢慢切開她的衣服,然後是她左腋下靠近心臟的皮肉……
隨着她慢慢切開九兒的皮肉,縷縷鮮血益處,不一會兒便染紅了九兒的衣服與牀單:“明月止血!”果斷的一刀將創口切的足夠大,吳雙雙沉聲吩咐道。
這一過程看得靳宸三人心驚肉跳,總是這三人經歷皆是不凡,但卻是頭一次見到這般不可思議的場面,讓他們不約而同的凝神靜氣、屏住了呼吸。
唐寅更是緊張的死死握住拳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若是我判斷無誤的話,九兒姑娘這便是先天性心臟病的一種,”小心的將創口分開,吳雙雙正色沉聲道:“一般這類先天性的心血管疾病不算常見,但也不少見……”
“這……”聽她說話,唐寅就要出聲,卻被靳宸制止了,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安靜。
“她這是左心房有缺失……”吳雙雙仔細看了看九兒的心臟,雖依舊保持着輕微的跳動,但卻是在心房的位置有一個小拇指三分之一大小的小洞。
“一般這類先天性心臟病大夫都會建議不要懷孕生育的,因爲那般危險性十分大,縱是想不顧母親的生命去保住孩子,亦或是舍掉孩子保住母親,這兩者都存在巨大的危險性。也就是說懷孕就是在拿她的生命開玩笑……九兒能活下來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了。”
“那現在應當如何解決!”聽她說完,唐寅突然心頭一陣難受,再也忍不住的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