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當我的匕首接近你胸口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就算你沒有醒過來，我也不會對你下手的……”
或許是害怕他依然不肯原諒自己，飛燕接着說道。
雲亦嵐聽到飛燕這話，整個人都僵硬了，愣愣地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砦…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方纔回過神來，顫抖地看着飛燕…鰥…
“你……你……說什麼？”
她爲了救他連武功都沒了？
難怪……
剛纔她沒辦法掙脫自己……
可是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呢？”
雲亦嵐看着她，既悔恨又憤怒……
“是我不讓人說的……”飛燕嘆了一口氣，“這是我欠你的，還給你是理所當然的！其實我沒有資格跟你說這些，只是我覺得反正橫豎都只是夢而已，就讓我說一下嘛……雲亦嵐，這六年來，我無時不刻都在想你……知道你娶別人，我很難過……可是我不恨！你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本就該有一個人來好好愛你，照顧你……偷偷告訴你，你肯定不知道其實前幾天，我偷偷去看囡囡，沒想到還看到了你和白姑娘……看到你陪白姑娘去朱玉坊選嫁衣……你以前也陪我去選過嫁衣，只是那個時候我太任性又不懂事，不知道珍惜，還誤會了你的好意……哎——”
講到這裡，飛燕有些沮喪，她知道自己的悔恨……
除了悔恨以外，內心還有一絲的嫉妒！
說不嫉妒是騙人的！
畢竟她依然這麼愛雲亦嵐……
可是，飛燕還是強打起精神，對着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白姑娘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雲亦嵐，祝福你……”
“……”
然而，雲亦嵐在聽到她的話之後，臉色卻變得愈發複雜了起來。
他，真的不知道飛燕爲自己付出了這麼多……
同爲習武之人，自然知道武功的重要，飛燕以女子之身與他們幾個男人一同躋身江湖高手行列，她付出的努力、汗水，可以想象……
可是她卻割捨了自己幾十年的努力，爲了自己……
不但如此，還有這六年來月月割心……
他自己割過心頭血，更明白那種痛苦哪怕只是一次就回讓人想死，可是這六年來，她每個月都要受一次這樣的疼痛……
而自己卻始終認爲飛燕不愛自己……
不斷地做思想鬥爭，說服自己要將這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從心裡剔除掉……
這一刻，雲亦嵐覺得自己錯了！
徹頭徹尾地錯了……
曾經怪過她不信自己，可自己又何曾信過她呢？
……
感謝上蒼，六年後，他們都還活着……
感謝上蒼，還願意給他機會，讓他彌補這一切……
雲亦嵐不信命，可是這一刻，他卻在內心深處一次又一次地向蒼天感謝……
“傻瓜……你幹嘛要強顏歡笑……你應該過來撕了我纔對……”
雲亦嵐捧着飛燕的臉，小聲的說，聲音卻是那麼的沉重，沙啞、顫抖……
“我也想……”
不知道爲何，飛燕突然很想哭……
“可是我有什麼資格呢？雲亦嵐，我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任性的女孩了……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錯……也沒資格……”
“誰說你沒資格！你是雲府的女主人，幽雲城的夫人！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了……”
雲亦嵐打斷飛燕。
“不……”飛燕咬着自己的脣，“幽雲城的女主人是白姑娘……”
“傻瓜……”
雲亦嵐嘆了一口氣，一雙好看的眸子灼熱地注視着飛燕：
“你沒發現府內的下人一直都稱呼你爲夫人嗎？”
“那是因爲他們習慣了……”
“沒有我的允許，誰敢！”
雲亦嵐的聲音充斥着霸道，飛燕的心一抽，她擡眸看雲亦嵐，眸光閃爍。
“雲亦嵐，你……”
“傻瓜，幽雲城的夫人從來都是你。”
雲亦嵐在飛燕的耳畔輕輕地呢喃。
他說：
“飛燕，我叫白姑娘去試嫁衣是因爲她的身段同你差不多，我想要娶你，但是那時候我不確定你是否會願意，所以打算趁着你回來看囡囡期間把你留住，實在不行弄暈，套上嫁衣，送進花轎，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雲亦嵐的妻，就算你不願意，你也逃不掉了，更何況你這麼愛囡囡，肯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雲亦嵐說的是真心話……
他今年二十六了，不再年輕，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再去計較那些東西了……
他想清楚了，既然六年都放不下，那麼就不計一切代價把她困在自己身邊……
他只想要好好愛她……
到時候，好好寵着，疼着，他想人就算她的心再硬，爲了囡囡也會妥協的……
所以，他策劃了這一切，並且昭告天下他要成親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過飛燕竟然這麼愛他！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她默默爲他做了這麼多……
“飛燕，這六年……委曲你了！我許你生生世世好不好？”
若可以，我要生生世世來疼你，愛你，照顧你，保護你……只要你願意……
飛燕看到雲亦嵐那般深情又柔情的眸子，心想：
雲亦嵐素來最不屑承諾了，他一直是個行動派！
可是這一刻，他卻這般同自己承諾……
他變了，爲了她而改變……
這真是個美夢……
如果能永遠不要醒過來就好了……
……
屋外，一個小腦袋貼着窗戶，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滴溜溜地轉着，聚精會神地看着屋子裡面的動靜。
突然，有一雙手伸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無暇姑姑，你幹嘛蒙着我的眼睛呀？”
囡囡不解地皺起眉頭，心裡覺得奇怪——明明是無暇姑姑慫恿她來這裡偷看的！
今天是她同孃親相見的日子，她本來滿懷期待，可是爹爹突然同她說要他跟無暇姑姑去出府放風箏……
囡囡雖然不樂意，但是爲了爹爹的計劃，她當然要乖乖配合！
可誰知道無暇姑姑不但沒有帶她卻放風箏，還帶她躲在這邊偷看。
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偷看不是君子所爲。
可是無暇姑姑說：“囡囡，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爹孃之間是怎麼相處的嗎？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爹的計劃是否順利嗎？而且囡囡你又不是君子，你是女子嘛！”
囡囡被蠱惑了，於是她跟着白無暇做了君子不該做，女子卻可以做的事情——偷窺！
誰知道她看得正起勁，無暇姑姑卻矇住了她的眼睛，這可把囡囡急壞了……
她看到他爹好像脫他孃的衣服了……
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好着急呀！
“無暇姑姑，你快放……”
“笨蛋囡囡，連我的手都分不出來……”
耳後，傳來一聲冷哼，囡囡才反應過來。
“糰子哥哥？你不是走了嗎？”
囡囡不解地問道。
“你就這麼想我走？”
慕容北辰的聲音中帶着不悅：
“囡囡，你該不會是想趁着我不在去找你的寶哥哥吧……”
“怎麼會呢？糰子哥哥跟說囡囡過，囡囡及笄前不能談戀愛的……”囡囡非常認真地說道。
慕容北辰聽到她一本正經的語氣，臉上的不悅終於消失了，他伸手放開了囡囡。
囡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纔的地方了。
“糰子哥哥，你快帶我回去，我爹都把她的衣服脫……”
“那種事情有什麼好看的。”慕容北辰有些不自然的打斷囡囡，“小孩子思想別這麼不純潔。”
“什麼？”囡囡一臉迷茫，“我擔心我孃親着涼，孃親很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