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金蘇常歡的攙扶下,坐到了一個石凳上。
金蘇常歡將她的手放在蘇瀚墨露出來的手臂上,“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他還好好的活着。對了,雲散告訴我,他叫萬憂,雲散就是那個白衣男子。”
“雲散呢?他現在還好嗎?”蘇映月想到那個一直保護着萬憂,一心爲萬憂的着想的白衣男子,緩緩揚起了嘴角。
雲散雖然是個隨從,可是從他身上沒有看出絲毫的尊卑的氣息,因此更讓人覺得神秘。而且他能在他們掉入懸崖時快速的用藤蔓救他們,也足以看出他的鎮定和本事。
“蘇姑娘,我就在這裡,正給主子加藥材。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雲川故作驚訝的回答,看着她迷濛而迷離的眼睛,明白金蘇常歡爲什麼帶她進來的原因。
蘇映月輕輕點頭,“大家都還活着,真是上天眷顧!希望萬憂能夠早些好起來。”
“嗯!主子若知道你沒有死,一定會開心的!”雲川抿着脣輕輕點頭。
當日沒有找到她的蹤影,連屍骨也不曾見,他和金蘇常歡醒來後都難過了數日。
好在蘇瀚墨一直昏迷着沒有醒來,不然那個消息對於他,一定是個致命的打擊。
雲川甚至不知道,如果蘇瀚墨醒來,該如何向他交代。
好在現在蘇映月回來了,她還活着!雖然……
看着她的眼睛,雲川疑惑的擔憂道:“蘇姑娘,你的眼睛?”
“沒事……這件事說來話長,等以後再告訴你們。我想和他單獨待會兒,可以嗎?”蘇映月將頭轉向金蘇常歡的方向,輕聲徵求道。
金蘇常歡和雲川對視一眼,便點了點頭,“好!不過你要小心,等下我進來接你!”
“嗯!”蘇映月點頭。
金蘇常歡便和雲川走了出去。
兩人將門關好,雲川拉着他便走到一處無人的洞穴,“你沒有告訴她真相?”
“爲什麼要告訴?當初可是你求着讓我不要說得!”金蘇常歡挑起長眉看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時間回到蘇映月命人將蘇瀚墨火化後回宮時……
雲川回到王府,看到的就是凌亂狼藉的場面,怎麼會這樣?
想到先前的黑衣人,雲川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中計了?主子出事了?
飛速的往寢宮飛去,就見一些護衛將蘇瀚墨的屍體擡上擔架,雲川只覺得全身被雷電劈中一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飛身而下,憤怒的掃過一個個護衛:“怎麼回事?王爺怎麼了?”
護衛們便將蘇瀚墨如何殺了蘇映陽、蘇映月又如何責備蘇瀚墨至死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們先出去!”雲川冷冷的命令到,眼睛變得血紅。
護衛們快速的連忙跑出去,雲川“噗通”一聲就跪在擔架前,看着滿臉鮮血的蘇瀚墨,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拼命壓制住心裡的難過。
他相信護衛的話,因爲蘇瀚墨發病時,完全失去了理智,錯殺蘇映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雖然知道“天域魔異症”遲早會帶走蘇瀚墨,可是雲川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發生。
他甚至一直覺得,憑十二金祭的本事,一定會有辦法拿到解藥的,沒
想到,這一天,卻這麼快就來臨……
剛從巫罕國趕回來的金蘇常歡聽見百姓們的討論,直接飛到王府,便見到那蕭條悲痛的一幕。
向來尊貴的蘇瀚墨躺在擔架上,放在地上,而云川跪在他跟前,一陣風吹過,殘葉隨風飄飛,更添了幾抹淒涼。
“怎麼回事?”金蘇常歡飛身落在他身旁,疑惑的看向蘇瀚墨,這是“天域魔異症”發作至死的症狀,經脈俱斷,七竅流血……
一直都在研究“天域魔異症”的解藥,被蘇映月罵了以後,他更是愧疚,所以纔會去巫罕國,一邊是拿地圖,一邊是找齊最後一種藥材。
在巫罕國煉製成功後,便馬不停蹄的飛了回來,卻沒想到,還是遲了……
不行,自己之前害死了蘇瀚墨,雖然是假死,但是蘇映月對自己也是懷恨在心!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救活他!至少可以減輕一些負罪感。
金蘇常歡快速的從懷裡摸出一粒“續命丹”便塞進蘇瀚墨嘴裡,將他盤坐在地上,朝他體內輸入內力。
續命丹是可以死去不到兩個時辰的人再回光返照,拖延一下生命罷了。
金蘇常歡見他喉結處滾動了一下,知道“續命丹”已經嚥了下去,便連忙將“天域魔異症”的解藥塞進蘇瀚墨嘴裡。
又是一番運功,藥便順着他的喉嚨滾落而下。
雲川在一旁看着,眉心緊擰着,將最後的希望放在金蘇常歡身上。
“續命丹”延續了他的生命,而他最終是死於“天域魔異症”,所以解藥也很快在他的體內起了療效,加上金蘇常歡輸送的內力,一炷香後,蘇瀚墨緩緩的睜開了眸子。
“主子……”雲川驚喜而激動的連忙上前扶住他。
蘇瀚墨卻是疑惑的看向兩人,黑如深潭的眸子裡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你們是?”
雲川和金蘇常歡驚愕的互相一看,纔看向蘇瀚墨,“主子,你不認識我了嗎?”
蘇瀚墨輕輕搖頭,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整個心,也是一片的空蕩,找不到任何的歸屬感和存在感。
“雲川,你家主子累了,先扶他去休息。”金蘇常歡心裡已經有了些答案,便吩咐道。
蘇瀚墨站起身,淡漠的目光掃過兩人,便在雲川的攙扶下回到了房間。
直到蘇瀚墨睡着,雲川才離開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金蘇常歡坐在蘇瀚墨曾坐的躺椅上,輕輕的搖晃着。
“我家主子怎麼回事?”雲川走到金蘇常歡跟前,直直的問道。
“我沒猜錯的話,是他自己因爲回憶太痛苦,受了打擊,所以封閉了所有的回憶。”金蘇常歡解釋,“不過他怎麼會忽然就發作?”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蘇郡主吧,主子殺了蘇映陽,蘇郡主定然不會原諒主子,兩人起了爭執,纔會催動了體內的病魔。”雲川想着那一幕,擔憂的緊緊皺起眉頭。
蘇映陽的死,蘇映月定然傷心到了極致吧?而蘇映月爲了蘇映陽步步緊逼蘇瀚墨,蘇瀚墨的心,也是寒到了極致吧?
“什麼?蘇映陽死了?那映月此刻豈不是很難過?”金蘇常歡想着,飛身就準備離開。
雲川卻一把拉住他,“金蘇常歡,
謝謝你救了我家主子一命,不過他和蘇郡主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蘇映陽會是他們之間永遠的隔閡,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家主子還沒有死的事情。”
“可是映月心裡不會難過嗎?她對蘇瀚墨的感情,我看得出來。我不想做卑鄙的小人。”金蘇常歡撇開他的手,想到蘇映月的話,愛一個人不是佔有,而是看她幸福。
或許永遠不告訴蘇映月,蘇瀚墨死亡的事情,蘇映月有可能就會愛上自己,以前,他定然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可是現在……
他不想再讓蘇映月傷心了。
“瀚墨殺了她的哥哥,她還會原諒嗎?他們之間還有可能嗎?”雲川反問。
他太瞭解蘇瀚墨對蘇映月的用情至深,這麼多年來他都看在眼裡,甚至爲了替她抓出幕後主謀,不惜裝死躺在冰棺之中……冰氣會侵蝕多少的內力?
可是他們之間永遠都是痛苦的,他想要復甦蘇國,她卻想要保護朋友。他們永遠沒有達到一致的決定。
現在,加上蘇映陽的死,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有可能化解嗎?
蘇瀚墨的失憶,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永遠也不會再爲感情糾結,再也不會爲做的這些無法挽回的事情而感到痛苦。
雲川直直的凝視金蘇常歡的眸子,希望他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金蘇常歡想了想,便只好同意,畢竟蘇映月已經難過一次了,也已經接受了這個結局。
如果蘇瀚墨活着,她還得糾結矛盾,要不要爲蘇映陽報仇。
這樣也好,對他們兩人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城外。金蘇常歡本來不想告訴蘇映月,可是看見她難過的樣子,想着道歉要真誠,還是忍不住的說道:“以後我不會再這麼莽撞,之前重傷蘇瀚墨,是我不對,我不該那般不顧你的感受,讓你難過,不過,我已經……”
金蘇常歡正想說他已經研製出瞭解藥,救活了蘇瀚墨,卻被蘇映月直直的打斷,“不要再提了。以前的事情,已經成爲了過去。”
“映月……”金蘇常歡皺眉,“我險些殺了他,就算你原諒了我,我也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研製“天域魔異症”的解藥……
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再次被蘇映月打斷。
“你不必愧疚!”蘇映月真的不想再提他的事情,“蘇瀚墨的死和你沒有半分關係。而且之前,你和他之間,的確只能活下一個,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他爲了復國不顧一切,死了,對於他而言,倒是最好的解脫。”
金蘇常歡看着她眉宇下刻意掩藏的痛苦,知道蘇瀚墨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便想告訴她真相,蘇瀚墨還活着的真相,“我知道他曾經的做法對你打擊很大。但是……”
“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說了。”蘇映月瞪這他他,“如果他還活着,說不定照樣會找你的麻煩。你們兩人又是冰火不容,況且他是死得其所。以後,你若再敢在我跟前,提起跟他有關他的一個字!我們就友盡!”
金蘇常歡見她眉宇間的堅定,想起雲川的話,對於他們而言,這的確是最好的結果,便點頭,“君子有成人美之德,既然你不想再提起他,我也不會再提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