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是一棵棵高大的水杉,幾乎將整條公路都遮掩了起來。一條僅僅能夠讓兩輛汽車並行的公路一直向着遠處延伸着。從水杉的縫隙之中,蘇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上面都是松樹,有些地方是一片竹林。無數的綠色融合在了一起,佔據了蘇菲的整個視野。
黑色的小轎車在公路之上行駛着。蘇建國駕着車,方清坐在副駕駛座上。蘇攸與蘇菲坐在後排。蘇攸顯得有些無聊,臉上滿是一股昏昏欲睡的表情,感覺沒有什麼精神。這樣的路途確實是太過於枯燥了,不時有一輛車與黑色轎車擦肩而過,鳴笛聲讓人聽着有些煩躁。
蘇菲打開了窗戶,一股溼潤飛微風從縫隙之中吹了進來,帶着一股微涼。轎車之中原本開着空調,溫度確實是涼爽了,但是卻並不舒服。在微風吹拂着蘇攸的面龐之時,她精神好了很多,清新的空氣讓她振奮了一些。
“還沒有到嗎?”蘇攸輕聲說道,語氣有些懶惰。
“還有一個小時車程呢。如果實在是受不了了,你可以先睡一下,到了的時候我會叫你的。”蘇菲看着窗外的綠色飛快地後退着,雖然眼前依然是一片綠色,但是卻一直都在發生着改變。
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蘇攸卻是已經閉上了雙眼,她身子略微傾斜,幾根髮絲隨着微風正在擺動着。
整個路途真的很無聊,但是這股寧靜卻是蘇菲最爲喜歡的。他閉上了雙眼,微風吹拂着他,溼潤的感覺從皮膚之上經過,這讓他感到了一股愜意。
忽然,整輛車子一頓,蘇建國卻是急剎車了。
蘇菲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悅,看了看前面。那裡擺着一塊禁止通行的牌子,還有兩位交警模樣的人在旁邊說着什麼。除了那一輛警車之外,還有兩輛已經變形的車子。蘇菲看了看地面之上,還有着點點血跡,在路邊的石頭之上坐着一名青年,另外一邊卻是一家人,父母還有一個小女孩。
那名中年男子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血洞,雖然一直用着棉花堵住,但是上面已經沾滿了鮮血。中年婦女與那名女孩的眼中都閃過一絲恐懼,她們依然沒有恢復過來。另外一邊的那名青年卻是低聲咒罵着什麼。在與交警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滿是一股不悅。
這條公路原本就不是很寬,那兩輛車子將一半的路堵住了。在蘇建國之前已經有了三輛車子,他們一直都在按喇叭,即使那些交警過來交涉,語氣之中也並不友善。蘇菲看到了有着一名交警向他的位置走了過來,臉上也並不高興,對方剛剛就在前面一輛車子被罵了一頓。
“你好。”這名交警也是一名青年。
“你好。”蘇建國回答道,“那裡情況怎麼樣?”
同時,蘇建國遞給了對方一根菸。
那名交警收下了,隨手將那根菸點燃。
“還好,並沒有出人命。兩輛車撞在一起,但是油箱還完好,並沒有破損,不然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了。”青年吐出了一口煙,臉上的那股不悅淡去了很多。
“不過要完全結束還需要一段時間,救援的車子還沒有到,這裡實在是過於偏僻了。等到車子到達的時候,把這兩輛車拉走,那時,這條公路就可以空出來了。”
“我倒不是很着急。”
“小王!在這裡不要吸菸!”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喊聲。
“這樣都被看到了。”青年輕聲說道,語氣之中滿是一股無奈,“那請你們等一下吧?”
“好的。”蘇建國將火熄滅了,整輛車子停止了顫動。
“外面好吵。”蘇攸語氣不悅,雖然眼睛並沒有睜開,但是她已經被吵醒了。
“出車禍了,等一下吧。我把窗戶關上,聲音就會小一點,你可以接着睡。”
“嗯。”傳來了一聲輕吟,蘇攸再也沒有發出聲音。她似乎很困,整個身軀有些蜷縮着,靠在了後座之上,頭有些傾斜,但是並沒有躺下。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一輛大卡車終於來到了這裡。但是兩邊的車子又將大卡車堵在了外面,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整條公路纔再次暢通。
蘇菲隨意一瞥,卻是看到了那名中年車主正在給那名青年道歉,彎着腰,臉上滿是一股誠懇。
他斌沒有去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對那感興趣。
過了不久,兩邊的道路旁終於出現了一絲人眼,稻田向着兩邊延伸着,在很遠的地方纔是羣山。稻田之中有着青色的稻子,顯然並沒有成熟。有些空地之中可以看到人影,他們正在幹着活。其中還有一個巨大的魚塘,水面將陽光反射到了蘇菲的雙眼之中,金銀兩色的光芒卻是變得更加明顯了。
蘇菲在路邊看到了幾個身影,蘇建國似乎臉上也露出了一股笑意。車子在到達了那裡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來的都是蘇菲極其熟悉的人,他的大舅,二舅,三舅,全部都來了。在一個角落之中,蘇菲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但是因爲很久沒有來到這裡,僅僅只有模糊的印象。
“姐,你可是晚了啊。”其中年齡最大的一名男子對着方清說道。
“路上堵車了。”
“走吧?飯都已經做好了,媽可是一直都在念叨着。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
蘇建國將車子停在了旁邊的一塊空地上,那裡鋪上了大量的石頭,將整塊泥地全部填了起來。其中已經有了幾輛車子,似乎是作爲公用的停車場了。
“舅舅們好。”蘇菲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什麼。
“是小菲嗎?”
“已經長那麼大了,而且變得很帥啊。楠楠都配不上你了!”大舅笑道。
“小菲都那麼大了,不要再開這個玩笑了!”方清臉上露出一股笑意,並沒有真正阻止。
“楠楠?”蘇菲輕聲說道,視線卻是注視到來一直躲在後面那個女孩。
對方似乎有些害羞,但還是走到了蘇菲的面前。
“蘇菲哥,好久不見了。”方楠的臉色十分紅潤。
蘇菲忽然想起了。他小時候在外婆家的時候,卻是是有着一位表妹,因爲她的父母一直都在外地工作,在放假的時候,方楠一直都是來到外婆家度過寒假與暑假的。蘇菲小時候曾經來到這裡很多次,每一次都與對方玩的很開心。
“楠楠,真的很久沒見了。”
方楠長得並不漂亮,雙眼很大,並且總是閃着一點點星光,那像是淚花一般。
“楠楠姐好。”蘇攸已經整理好東西,隨着方建國走了過來。
當方楠看到了蘇攸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自卑感。那是對於自己外貌的不自信,蘇攸實在是太美了,她自己根本沒有能夠相比的地方。
“小攸已經變成了一個大美女了。”二舅露出了一個柔和的微笑,伸出手,想要摸摸蘇攸的頭。
蘇攸卻是一把躲開,站到了蘇菲的身後,眼神之中並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
二舅尷尬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四周傳來了一陣陣笑聲,他自己也只能夠尷尬一笑。
在路口的位置閒聊了一下,一行人向着不遠處的房子走去。
外婆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在大廳之中還坐着三名婦女,那是蘇菲的舅媽。除了大舅的女兒方楠之外,二舅與三舅的孩子也來了。那是另外兩名男孩,其中一名與蘇攸的年紀差不大,另外一位卻是隻有十歲左右而已。
年紀稍大一些的那名是三舅的孩子,三舅時間更少,他的孩子一直都生活鄉下,性格之中似乎藏着一絲自卑,並且說話也帶着一股土味。
蘇攸確實是很吸引那兩個小傢伙的注意力,畢竟她可是一名很漂亮的大姐姐。蘇菲看着對方有些生氣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直到外婆說開飯的時候,蘇攸纔得到瞭解脫,但是身上的白色裙子之上卻是已經留下了一個黑色的手印。她已經用面巾紙擦過了,但是卻始終沒有消去所有的痕跡。
飯桌之上也是互相詢問一下境遇,其中更是有着一股攀比的心理。
蘇菲他們這些孩子並沒有發言權,僅僅只是在一旁聽着自己的父母說話。
大舅已經開了一家連鎖超市,每年的收入都有上百萬,原本那有些瘦弱的身軀此時卻是所有兄弟姐妹之中最爲肥胖的一個。他的手上還帶着一枚巨大的金戒指,根本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
二舅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工資生活卻是足夠了。他身旁的妻子使勁地對他使眼色,二舅一直都沒有插嘴,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大舅一直在說着自己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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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僅僅只是在打工而已,更加沒有發言權了。
“對了,大姐,你的情況怎麼樣?”
“還好吧,我決定和你姐夫開一家書店。”
“工作不好嗎?”
“那個公司最近倒閉了。”蘇建國插嘴說道,接過了方清的話語權。
“但是書店也不好開啊?沒有門路,照樣都是虧本,現在的書店基本都只能維持經營而已。”
“應該還好,老陳和我挺熟的,門路倒是有了。只是還差10萬的資金。”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氣憤一滯,方建國的笑容顯得非常尷尬。
蘇攸已經上樓去了,這種談話,她根本無法忍受。
而蘇菲卻是在比自己還有小几歲的表弟的帶領之下,在四周的竹林之中閒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