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鳶和石逸琛也離開了客棧,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這裡距離大盛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這兩日我想你也沒有休息好,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好好的睡一覺吧,”馬車裡面,石逸琛看了楚鳶許久,最終還是開口這般的說道。
但是,楚鳶卻是微微搖了搖頭,“我現在沒有睏意,最重要的是,我們還在他國之內。想着回去還是需要如此長的時間,我的心裡面,就有些慌張了。”
“你的意思,是覺得客棧那三日,停留的不是時候了?”石逸琛挑了挑眉,開口問出了這句話。
楚鳶很明顯被這話噎了一下,她實在是沒有往這一層上面想,愣了一下才開口道,“我倒不是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在路上的時間太長了,難免會覺得有些恐慌。”
這個解釋,真的是一丁點說服力都沒有。
楚鳶說完了之後,自己都有對自己有些無語了。只好是將眼睛閉上,裝作閉目養神的樣子,想要以此來避開石逸琛要說的話語。
但是,石逸琛想要說的話,自然不是楚鳶想避開就避開的,“小鳶兒,我現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想要問問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爲我解答一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楚鳶也不能是裝作已經睡着了的樣子。她只好是睜開自己剛剛微微合上的眼睛,“你說,什麼事情?”
“你既然不是特別想留在客棧的話,那爲什麼還會跟着我留下來?”這個問題,其實當時說到住房問題的時候,石逸琛就想要問了。
楚鳶微微聳了聳肩,“當初我看你似乎是執意要住在客棧,以爲你必須要做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也就順着你的話了。再者說,你後來也跟我講過那個奇怪的男子……”
說到這裡,楚鳶竟然是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在她看來,從那天晚上石逸琛什麼也不告訴自己就進入了那個奇怪的房間開始,有些東西,似乎就在兩個人之間形成了。
這些,無關乎對於對方的感情。因爲他們二人的身份,本來就有着許多身不由己的理由。往大了的去說,稍有不慎,他們很有可能就成爲了最大的仇敵。
這些,雖然兩個人都不想看到,卻也心知肚明,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了,兩個人身上肩負的責任並不允許他們有絲毫的猶豫。
而且,那天晚上奇怪的聲音,楚鳶也聽到了一些。只不過她的功力和石逸琛比起來,還是差了分毫。所以聽的只是模模糊糊,不是很清晰。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無論那個聲音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那個要了很多間房的男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都不及石逸琛對她的隱瞞。
楚鳶的性格本就如此,討厭欺騙和背叛。若是真心對待她的人,自然也是千百倍的掏心掏肺。不過,要是有人……
想到這裡,她看了看石逸琛,隨即便挪開了目光,也不再往下想些什麼了。她和石逸琛之間,很多事情還是說不清楚的。
就如此刻在她懷中的白瑤木,她能夠肯定的知道,石逸琛也是爲了這白瑤木而來。這白瑤木本就是二人同時所得,現在石逸琛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的那一份還在這裡。
若是自己裝作不知道的話,那麼想必就會從此多欠下一個人情吧!
想了這麼多,楚鳶驀地覺得有些累了。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和石逸琛相處,竟然也要像和那些勾心鬥角、處心積慮想要害自己的人一樣提心吊膽。
石逸琛倒是沒有想太多,也自然是猜不到楚鳶心中想的是什麼。他只是等了許久,見楚鳶沒有開口的意思了,這才說道,“小鳶兒,你怎麼了?爲什麼我感覺,你說話,說着說着突然之間停了下來,然後就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聽到石逸琛這依然和往常別無二樣的聲音,楚鳶咬咬牙,最終還是看向了他,“石逸琛,我我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問你。我希望,你能夠如實的回答我。”
不要騙我,要不然我們之間,可能永遠都不會是朋友了。
這話,楚鳶沒有再說出口。但是她的眼中卻是滿滿的期待,然後那目光牢牢地放在了石逸琛的身上。
看見楚鳶這樣,本來想要開兩句玩笑的石逸琛突然頓了頓,隨即神情也嚴肅了起來,“你問吧。”
“客棧裡面那個奇怪的男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問完這個問題之後,楚鳶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從未有過的緊張感。
她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
石逸琛也明顯是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了過來,“小鳶兒,你突然問起這個,是要幹什麼?”
答非所問的答案,自然不能讓楚鳶滿意。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回答。這,也是你答應我了的。”
聽到楚鳶這麼說,石逸琛是真的沉默了許久。他看了看楚鳶的雙眼,內心之中突然有些掙扎。很多東西,他從一開始就並不想讓這個女子知道。因爲,那些東西太過於骯髒,他害怕污染了這個女子最美好的地方。
可是現在,他第一次發現,面對着楚鳶,自己那張能言善辯的巧嘴,竟然也是詞窮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小鳶兒,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奇怪,你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問?”最終,石逸琛還是選擇了隱瞞。這隱瞞並非不信任,而是真的有不能言說的理由。更何況,從始至終,對於那些跟着他們的人,他所做的,也僅僅只是猜測,並未證實過。
可是,就是因爲他這一句頗有幾分身不由己的回答,讓楚鳶的心一下子落入了萬丈深淵。她咬了咬嘴脣,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但是,依然應了石逸琛的話,“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罷了。”
從此以後很長很長的時間裡面,石逸琛都在後悔,爲什麼當初就走了岔路。讓他和楚鳶之間,遠的不只是萬丈深淵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