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鳶和石逸琛說過幾句話以後,就和對方道別,等人走了很久,才恍然想要詢問石逸琛來這裡的目的。
見楚鳶這麼遲鈍,蘇礪寒嘆了口氣,將自己請來石逸琛,想讓他救人,結果對方太信任楚鳶的能力,竟然拒絕了去尋找,只是待在家裡等待楚鳶歸來。
楚鳶聽後,其實並不生氣,甚至非常的滿意石逸琛,她覺得石逸琛這是非常信任自己,讓她非常開心,她不是菟絲子,不需要攀附他人。
她這一刻,心裡是非常激動的,果然,石逸琛是不一樣的……
就算是入夢,楚鳶臨睡前,腦子裡想的也是石逸琛,更忍不住輕笑出聲,害怕被別人聽見的她,像是做賊一樣,小心捂住了嘴巴。
夜色漸濃,楚鳶終究抵不過睏意,緩緩入眠。
她……仰起頭,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烏雲,陰沉沉的,讓楚鳶覺得不詳,她現在似乎在一條船上,周圍是茫茫大海。
楚鳶聽見“自己”對什麼人說:“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先到人多的地方呆着吧。”
有人迴應她,說了些什麼她聽不清楚,周圍越來越冷了,楚鳶提着裙襬,往船艙之中走去。
而就在她回身離開的時候,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所以她不知道,就在她的背後,有一個看起來非常陰鬱的少年,緩緩從角落裡走出來。
他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楚鳶的背影,微微眯起他的眼眸,同時也露出了一抹極致的殘忍笑意。
風愈加地猛烈了。
一道金色的閃電劈開烏雲,剎那間照亮了整個夜空,豌豆粒兒大的雨滴掙脫了雲層的束縛,噼裡啪啦地砸在甲板上,嘈雜的聲響被人們的歡聲笑語所掩蓋,卻依然沒能逃過經驗豐富的老船長的耳朵。
顧不得被迅速打溼的衣服,船長走到甲板上眯眼向遠方眺望,頓時如墜冰窟。
手腳麻木得無法動彈,他想要呼喚其他船員,卻只從喉嚨裡溢出嗬嗬的沙啞聲響,如同被人捏着脖子的鴨子。
幾乎都能感覺到冰寒的刀身貼上了脆弱的脖頸,鋒利的刃緊緊挨着柔嫩的血管,只消再用力往下按一點兒,嫣紅的果實就會落地。
恐懼使他的眼睛大睜,於是他親眼看見不遠處十幾米高的水牆,帶着強烈的惡意緩緩靠近了這艘船,在雷雨交織出的樂曲中,猶如惡魔的利爪緩緩升高,死死扣下,攥緊碾磨,將所有生命揉碎成粉。 ωωω★ тt kдn★ C 〇
然後這雙眼睛就被飛來的碎木渣捅穿,再也沒能合上。
相當漫長的時間後,風暴逐漸平息,狂怒的海洋也似乎得到了安撫,陣陣波瀾捲動着各種各樣的斷肢,在海面沉浮。
他們大多數都還是完整的屍體,四肢僵硬,面色蒼白,臉上凝固着臨死的驚恐與不甘——他們是被活活凍死的。
而這一切,都被楚鳶以第三方地視角,看的一清二楚,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那麼高的水牆,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會死那麼多人……
突然一下,楚鳶感覺到了拉扯力,然後她感覺“自己”周圍全是海水,她恍惚有種自己在海水裡泡了這麼久的感覺。
現在楚鳶,或者說夢裡的她,正趴在殘破的船板上,凍得像條死狗似的,她從來沒感覺過那麼冰冷。
落水的時候,有忠心的侍衛把楚鳶推到了船板上,侍衛自己卻活活凍成了冰雕,現在她周圍都是凍死的屍體,沒有任何獲救的希望。
“爲什麼”
海浪忽然變得猛烈起來,冰冷的海水濺到船板上,很快就凍成了冰珠,衛瀾的睫毛都像染霜那樣雪白雪白的,皮膚針扎似地生疼,她狼狽地趴着,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不是做夢嗎……爲什麼……”
爲什麼那麼真實?楚鳶茫然的看着周圍,她的理智告訴她,這只是一場夢境,但是情感卻讓她心中悲痛,並且難以抒發心中悲憤。
忽然劇烈的海浪涌過來,船板直接掀翻,楚鳶立刻被巨浪拍進了海里。
她想要掙扎,卻驚恐地發現四肢已經變得很僵硬了,根本無力迴天。
凝視着越來越遠的海面,楚鳶茫然地眨眨眼睛,她忍不住想:我做錯了什麼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想着……
楚鳶腦子裡突然蹦出來那些想法,她有些茫然,隨後她的耳畔忽然響起一陣縹緲的歌聲。
歌者的嗓音極空靈,帶着些許性感的沙啞,如同緩緩念出的古老咒語,擁有讓她臣服着迷的魔力。
楚鳶向四周張望,想要找到歌聲的來源,視野裡卻突然出現了大片她從未見過的海藻。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海藻是深深的黑色,很濃密,很纖細。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讓她去摸,她就大膽地伸手去摸了摸,是非常絲滑柔順的感覺,她剛想再摸摸,腰就被一雙強健的手臂箍住了。
楚鳶直接被人扯進了懷裡,她的手手撐到對方的精壯胸膛上,感受到對方胸前流暢的肌理,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海藻”他的長髮。
楚鳶仰起頭,想要看清楚對方的真面目,卻只能看見對方輕抿的脣角,無論她再怎樣努力,就是看不清這個膽大包天的男人是誰。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出現在我的夢裡,楚鳶忍不住喃喃起來。
忽然她感覺到有些難受,她在海里憋氣憋得很久,雖然夢境裡,負面影響降到了很低,但這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太真實,讓楚鳶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或者,做夢什麼的只是她的臆想。
楚鳶不受控制的拽拽男人的胳膊,希望男人趕緊帶她上去呼吸空氣,她卻沒想到,男人居然直接把頭湊了過來。
水流劃過肌膚,將男人的長髮梳到腦後,她終於看到了他的正臉。
可惜,楚鳶還是看不清楚對方的面目。
楚鳶突然想到了石逸琛,她覺得自己真的太過分了,都已經和石逸琛
定下關係,現在另外在夢裡跟另外一個人親密,這實在是太讓人羞恥了,就算是夢也一樣。
就在楚鳶出神的時候,她的下巴就被男人緊緊捏住了,男人用的力道蠻重的,姿勢也粗魯。
楚鳶吃痛地回過神來,她擡眸望向那個面容模糊的男人,想開口求饒,卻聽見了男人說什麼話。
楚鳶分明聽不清楚男人說的什麼,但是她卻感覺非常的憤怒,隨後柔軟而冰冷的脣就覆了上來,讓她瞪大了眼睛。
她竟在夢裡,被一個看不清臉龐的男人,給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