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的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原以爲白欣悅親手處死了他之後,心中的癥結便可以解開了,誰知她從地牢中走出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的寒霜,比雪上頂的冰雪還要冷上幾分。
她默不作聲的回了淨瀾軒,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任何都不敢進去。
墨月和木兮有些擔心的在屋外徘徊着,尤其是木兮,她跟着小姐這麼久的時間,從來沒有見到過她臉色這麼差,剛纔看清楚的時候她都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墨珏從外面走了進來,木兮連忙上前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墨珏也有些不知所措,撓了撓頭,疑惑道:“我也不知道,王妃自從地牢裡出來,就一言不發,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我喚她她也好像沒有聽見。”
“那會不會是柳伯說了什麼?”墨月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不知,我沒有進去。他們談話的聲音不高,我只能隱約聽見人聲,具體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王妃和柳伯之間也並不親近,他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吧。”
墨珏也很是無奈,早知道他應該跟進去的。只是王妃一向表現的太沉穩冷靜,讓他們這些人覺得好像並沒有任何的事情可以將她打倒,讓所有人都忘記了她只是一個弱小的女子。
“什麼都不知道,要你做什麼?”木兮頓時怒了,不滿的等着墨珏。墨珏也是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尖,“你也不敢違抗王妃的命令啊。”
白欣悅平日很好說話,可真要開口了,絕對沒有人敢違逆她的意思。
木兮語氣一滯,轉過身子自己生悶氣去了。墨月見此不由得頭大,“你們別吵了,還是想想怎麼逗王妃開心吧。早知道直接把人給殺了,何必留着給自己找麻煩。”
王妃心情不好王爺的心情就不好,王爺的心情不好他們這些身邊服侍的人可就要遭殃了。
白欣悅其實能夠聽得清楚外面的動靜,只是她的心中如今一團亂麻,怎麼都安靜不下來,與其在他們面前心煩意亂惹得衆人都不高興,倒不如把自己關起來好好的安靜一會。
柳伯的話就猶如魔咒一樣不停的在她的耳邊徘徊着,尤其是他咬舌自盡的那一幕,有太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即便這個意外如今已經消失了。
她原本就是天外來客,哪怕是重活了她自己的人生,可既有了前世的糾葛,今生種種就好像是一種幻夢。有時候和蕭寒在一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是會回想起前世的種種,醒來再看到他如詩如畫的面容時,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甚至有時候懷疑,這不過是上天爲了成全她而營造的一種假象,等到夢醒了,一切就都回到了現實,如今種種美好也就全部化成了泡沫。
白欣悅無力的將腦袋,埋在雙膝間,心中一片茫然和空洞,她不知道當楚蕭寒明白這一切的時候,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她,想到那會發生的一切可能,心便揪的生疼。
“你們怎麼在這兒?”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白欣悅渾身一震,這是蕭寒的聲音!
門外楚蕭寒看着齊聚站在屋外的墨珏和木兮,墨月等人,雙眼審視的打量了他們一眼,“王妃呢?”
“在。在裡面……”墨珏弱弱的回了一句,他真怕王爺一怒之下劈了他啊。
楚蕭寒也察覺到了他們有些怪異的神色,當下擡手將門推開,整個人走了進去,又反手將門關上。
屋子裡光纖昏暗,所有的門窗緊閉,而此刻,一抹白色的人影正蜷縮在牀邊的一個角落裡,雙手環膝,頭埋在雙膝間,安靜的一動不動。
光看這個身影,楚蕭寒便認得出來“悅兒……”他緩步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摸着她柔順的頭髮,白欣悅渾身一震,並沒有說話,依舊默不作聲。
“可是在地牢裡遇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楚蕭寒柔聲問道,有些懊惱。剛纔他應該陪着一起去的。只是想到有些事情她未必願意讓他看到,因此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接着便是收到了玲瓏國的消息,說是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等着他們動身了,當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再回來就看到她已經是這幅模樣。
被一頭青絲遮蓋住了臉的白欣悅咬着脣,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現在心如亂麻,什麼都想不清楚。柳伯的那些話就如同是最惡毒的魔咒一樣在她的腦海中縈繞不散,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股極度的壓抑之中。
楚蕭寒見此也不追問,擡手將她瘦弱的身子攬在懷中,輕輕的拍着,“都過去了,你還有我。”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白欣悅的眼淚無聲的洶涌流出,她覺的似乎有一把刀在不停的割着她的心,痛的幾乎失去了言語。
就是因爲他還在,有些事情便是她最害怕的。這個時候,看着他完美無瑕的側臉,白欣悅突然生出了一種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的感覺,但是最後的關頭,她拼命的咬住了脣,將有些話金屬板嚥了下去。
有些事情,她不敢賭,也輸不起,或許等到某一日,她能夠自己想明白,將所有的人事情都告訴他,可絕對不是現在。
“玲瓏國那邊有消息了嗎?”
白欣悅輕聲問道,她有意轉移話題,不想要楚蕭寒過多的詢問今天的事情,楚蕭寒皺了皺眉,也隨着她的話說道:“嗯,有消息了,祖父他們準備好了一切,就在宮裡等着呢。”
“大盛這邊也沒有什麼要緊事了,不如我們明天就啓程吧。”
白欣悅這般說道,萬事都已經籌備妥當,楚鴻已經死了,柳伯也死了,胭脂樓歸了千殺陌,剩下一個楚釗根本不足爲慮,他們也沒有將楚釗放在心上。
朝中還有默言他們照顧着,也沒有非要楚蕭寒坐鎮,兩個月後就是他們的大婚了,在這之前還是去玲瓏國一趟比較好。
楚蕭寒也很是柔和的笑道:“好。”
傳說中的玲瓏國國風清正,繁榮富庶,人人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朝野上下一派安樂和睦,並沒有明爭暗鬥,你死我活的骯髒事,白欣悅對於這樣的世外桃源,也是心生嚮往。
“那我們明天就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