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相爺來不了了?”大夫人一把將眉筆拍在案上,精緻的妝容瞬間扭曲,音調不自覺地拔高。
她精心準備了這麼久的事情,原本十拿九穩了,怎麼在這關鍵的時候出了差錯。
墨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說吧,到底是爲了什麼。”大夫人心裡清楚,二姨娘是絕對沒有那個勇氣違揹她的意思。畢竟白餘姝的未來還掌握在他的手裡,二姨娘絕對不會拿自己唯一的倚仗來做賭注。
“相爺都出了二姨娘的院子,看方向是要朝着我們這邊過來了,誰知道五姨娘突發心疾,相爺被請過去了。”墨香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大夫人很快地低下了頭。
其實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哪有這麼巧的事,不過是後宮女人爭寵的手段罷了,只是大夫人沒有想到,相爺居然會爲了區區一個姨娘而罔顧他們夫妻這麼多年的情分。
看來真當她這個大夫人是不存在的,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女,竟然也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來勾引相爺。
大夫人氣得面目扭曲,但是又沒有絲毫辦法。誰讓相爺因爲芙兒的事情還在與她置氣。
現在要想方設法的拉攏回相爺的心,否則時間一長,便被那些女人得了甜頭,哪裡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去,讓人通知我母親,告訴我需要幫忙。”
果然,當晚丞相進了五姨娘的院子,那裡很快便熄了燈,曖昧的聲音經久不息。
“給祖母請安。”白欣悅對着老夫人緩緩地施了一禮,話音剛落,便被老夫人一把拉起。
“這幾日你往我這裡倒是跑的勤快。”老夫人笑着說了一句,白欣悅有些無辜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難不成老夫人不喜歡孫女兒日過來請安?”
“當然不是,老夫人可是日日盼着小姐過來呢。那案上的糕點都是老夫人按照小姐的喜好吩咐人特意準備的。”嬤嬤在一旁笑着接口道。
白欣悅的視線落在那一桌子精緻的糕點上面,微微有些動容,她靠近老夫人,起先目的並不單純,可老夫人待她卻是極好的。
因着老夫人的另眼相待,她在這丞相府裡的日子也好了起來。
“謝謝祖母。”白欣悅眼底的寒霜悄然無聲地融化了許多,我無法對着這樣一個慈愛的老人生出什麼不好的算計。
老夫人只是將丞相府看得太重,有時候難免有失偏頗,比起那些將所有的陰謀算計都對準了她的親生父親,已經是好上許多了。
“傻孩子有什麼好謝的,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會越來越好的。”她那個兒子是個什麼心思她還能不知道?人都已經死去那麼久了,有些事情也該放下了。
“對了,莫不是送過去的那些首飾你不喜歡,怎麼還是這般素淨的模樣。”老夫人上下打量了白欣悅,關切的問道。
府裡的其他小姐綾羅綢緞,珠翠羅琦,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能將所有的簪子都插在頭上。
反觀白欣悅,始終都是一襲白衣,如墨的青絲用一根簪子固定着,雖說看起來淡雅而不失風華,但作爲丞相府的女兒,還是樸素了些。
“孫女不喜歡帶那麼多的首飾在頭上,總覺得脖子累得慌,再說了,爹爹爲官清廉,兩袖清風,孫女也不想打扮的太過華美,平白招人非議不說,壞了爹爹名聲就不好了。”
白欣悅這番話說得面不紅耳不赤,似乎是真的一般,老夫人眼中的不悅消散,讚賞的點點頭:“要是其他人能像你這麼想,我們丞相府也就不至於站在風口浪尖上了。”
“祖母謬讚了,孫女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她和老夫人的關係一日比一日清靜,那些個嫡女庶女的瞧在眼裡急在心裡。
如今在這後院之中,能遇上事情多多少少地幫襯她一把的也唯有老夫人了,必要的時候,還能靠着老夫人來牽制白城。
“既然你不喜歡那些金銀,那便去琳琅閣裡挑一個自己喜歡的玉飾,就當是祖母送給你的禮物了,不許拒絕!”
老夫人斬釘截鐵的說道,半點也不給白欣悅拒絕的餘地。
俗話說的好長者賜不可辭,白欣悅也並非那般沒有眼色的人,老夫人一番好意她領了就是,再者說了不久之後便是風雲際會的時候,她總要有能力保護自己纔是。
丞相府是指望不上了,那邊只能自己創建想要的東西。
“那孫女兒就謝謝祖母了。”白欣悅眼裡浮現點點笑意,她正愁沒有什麼好的藉口出去走動走動。
“去吧,帶上丫鬟和家丁,注意安全。”老夫人寵溺的笑笑,輕輕地推了推她。
就這樣,白欣悅帶着木兮和幾個家丁上了街,帝都依然是繁華依舊,富庶之地。酒樓茶院鱗次櫛比,沿街小販叫賣,好不熱鬧。
白欣悅爲了方便起見,便在自己的面上覆上了一層白紗,顯得整個人更加清新脫俗,不染凡塵。家庭盡職盡責地守衛在白欣悅的身邊,時刻警惕着周圍。
走了一段路之後,幾人便來到了全帝都最大的一家首飾店,琳琅閣!
琳琅閣背後的主人究竟是誰沒有人知道,但從來無人敢在琳琅閣惹事,這裡玉飾種類繁多,設計新奇,深受達官顯貴的熱愛和追捧。
但白欣悅心底清楚,這琳琅閣背後之人一定是個大人物,都說是士農工商,商排在最尾。可琳琅閣的生意遍佈大陸,富可敵國,行商之人做到他這般地步,便是一國君主,也須對他忌憚三分吧。
“小姐需要什麼東西?”小二小跑着迎了上來,熱情問道。
琳琅閣裡衣着華貴的公子小姐三三兩兩的站着,倒也不冷清,能進的琳琅閣裡的,無一不是貴族子弟。
“隨便看看。”白欣悅冷淡的說道。
“小姐這可來的真是時候,我們剛新進了一批上等的玉飾,您可要瞧瞧?”琳琅閣裡跑堂的自然有個好眼色,雖然這女子一身素衣,但是氣度風華,雍容雅緻,絕對不是平常人。
“那便看看吧。”木兮知道白欣悅素來不多話,便笑着應道。
幾個人剛到了櫃前,邊聽一聲尖銳刻薄的話道:“什麼時候琳琅閣都不挑客人了,連這種阿貓阿狗都放進來,平白玷污了你們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