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勾銷?”白欣悅有些玩味的勾起脣角,似嘲似諷,眼神微朦的看着窗外的藍天,語氣幽幽的像是從地獄之中而來。她說,“我恨不能將他扒皮挫骨,泄我心頭之恨。那些東西都是我給的,既然將他拉了下來,又怎麼可能送他坐上去?”
“你是說他貪贓枉法的證據都是你給的?”伽羅十分驚詫的說道,可憐的吊蘭總算是逃脫了魔爪。
“我太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兩袖清風?不過那些東西還是得謝謝杜月茹,他們夫妻二人相互防備着倒是給我行了方便。”
“當初杜月茹死了之後,我讓墨珏去搜查了她的屋子,有一個玄鐵的箱子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只能讓他帶回去想辦法。”
“屬下知道,那個箱子裡記錄着的都是這些年來白城貪贓枉法的證據和買賣官職的手信,雖然只是複本,但用來扳倒白城肯定是夠了。”墨月接話道,頓時樂了,原來還有這樣一回事。
“對啊,他既然是因爲我得到的那個東西,可不是就是我提供的機會?”白欣悅淺笑着說道,語氣頗爲得意。
“怪不得王妃無論如何都不同意王爺的提議,甚至還讓王爺告誡其他的閣老再不得提爲白城恢復官職的事情,否則就以同黨論處,原是這樣?”墨月一副頓悟的表情,惹得幾人歡笑不已。
這廂一片其樂融融,突然,“哐當”一聲,門被大力踹開,一臉鐵青的白城站在門邊,那陰狠暴躁的模樣倒是真讓衆人嚇了一跳。
墨月最先反應過來,似乎有些心虛的看了白城一眼,又故作鎮定的將白欣悅擋在自己的身後,準備應對白城。伽羅和楊楚靈則是無所謂的撇撇嘴,以她們的身份還不將一個小小的白城放在眼中。
白欣悅似乎是一點也沒有被人撞破了的尷尬,很是鎮定的站起身來,對着白城福了福身子,嗤笑一聲說道:見過白丞相。”
似乎是故意爲了激怒白城一般,一般的伽羅譏諷的說道:“悅兒,你記錯了,這裡哪有什麼白丞相,我只看到了一隻氣急敗壞的野狗。”
樓下的人漸漸的似乎聽到了動靜,開始往這一處地方聚攏着。
白城怒氣不減,死死的盯着白欣悅,兇狠的眼神似乎是要將她吃了一樣,半響之後咬牙切齒的說道:“白欣悅,都是你乾的好事!”
怪不得他的門生鬧騰了那麼久沒有一點回應,原來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二皇子也因爲前兩日的事情還有丟失了玉佩的事情再不見他,他還想着今日能不能來求見一面,哪裡想到聽到了這些好事。
果真是他白城養的好女兒啊!
白欣悅瞥了外面一眼,果然看到一樓二樓的人都涌了上來,將整個走廊圍的水泄不通。
“父親,這件事情我問心無愧,若是你覺得心生不滿,那就打罵女兒吧,女兒不敢有半句怨言,反正姨娘死後這些年,女兒都是這麼過的。”
這話說的是不偏不倚,熟悉的人都知道,白欣悅這些年過的額是怎麼樣的生活,說是不聞不問已經算好的了,要沒有白城的授意,杜月茹他們也不敢如此的過分。
白欣悅突然朝着白城跪了下來,倒是震驚了所有圍觀的人,想着白府的熱鬧那是一樁接着一樁啊,前腳剛傳出白城欺辱宸王妃,意圖抹黑女兒的名聲,後腳二人直接來了個當面碰撞,這熱鬧看的他們是津津有味啊。
“你個孽女,居然陷害自己的父親。”白城氣的不輕,也懶得理會周遭一同看熱鬧的人,他此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讓白欣悅聲名掃地。
“自古忠孝兩難全,女兒可以不孝,但不能不忠,不能對不起君王對不起百姓,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仰無愧於天地,俯無愧於君民,父親未能辦到的事情,女兒自當承擔。”
白欣悅跪在那裡,脊背挺得筆直,似乎任何的力道都不能讓她屈服一般,倔強而堅韌。她美麗的容顏之上沒有絲毫的愧疚之色,有的盡是坦蕩。
圍觀的人不由得對她投去讚歎之色,這纔是女子該有的風骨,白城貪污受賄一事,原本就鬧得沸沸揚揚,不知道的人怕是很少,這件事情本就是他的錯,如今失去了官職,倒是怪到了女兒的身上,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聽聞三小姐之前在相府的時候,便被父親縱容這嫡母和嫡姐欺辱,先是嫡姐搶了她的未婚夫,後來又是各種陷害污衊,幸好得了宸王殿下的庇佑,這樣好的女子怎麼就不得好報呢。
“巧舌如簧,砌詞狡辯!你學的那些手段都用在了爲夫的身上,爲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白城氣的渾身顫抖,指着白欣悅半天說了這樣一句話來。
“父親,血濃於水,女兒也只是想要相府身家清白,父親不被人詬病。即便做不成相爺,你還是女兒的父親,女兒照樣會好生的服侍您的。”
白欣悅聽了這話,眼淚潸然落下,眼中掙扎糾結之色看的衆人不由得爲之動容,更有甚者開始出言指責白城。
這只不過是一個女兒對於自己父親的祈願罷了,又哪裡有那麼多的罪無可恕。再者說了,在場的這些人可都是百姓,白欣悅爲他們做了這麼多的好事,他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按着白欣悅被他欺辱。
頓時都出聲指責白城,白欣悅看到這一幕,只是微微的垂首,青絲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一旁的楊楚靈和伽羅二人看着變成被衆人口誅筆伐的模樣,拼命的忍着笑。
“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母親喪德敗行,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樣的虛僞奸詐,一樣的無品無德。你不配做我白城的女兒。”許是氣瘋了。白城少年封相,朝中的官員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哪裡會像這些平民百姓一樣沒有規矩,什麼都不知道便對他這般爲難!
這話一出,整個胭脂樓都頓時寂靜了下來,衆人楞在當場,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白欣悅的反應,卻見她纖瘦的身子猛的一顫,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墨月連忙從後面扶着她,焦急的喚道:“王妃!”
白欣悅咬牙拼命的直立着身子,泫然欲泣的看着白城,“父親,你氣我惱我都行,但是不容許你污衊母親的名聲,母親去世多年,你竟然連一個死人都不肯放過嗎?”
“好,好。”白欣悅在墨月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腳步虛浮的走到白城的面前,眼眶微紅,倔強又驕傲的說道:“既然父親不願認我這個女兒,我也不願母親受辱,如此這般,在場諸位請替我見證,今日我白欣悅與白城父女情斷,恩斷義絕,再見就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