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女大不中留,這還沒幾日呢,便想着去找那個混小子了,你爺爺要是知道,非氣哭不可。”
白欣悅如上好羊脂玉一般的雪膚之上浮現了點點紅霞,她原本就憂心蕭寒的狀況,在聽了凌大哥這番話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舅舅,你就拿我打趣。”
看到白欣悅一貫冷靜的臉上出現了這般小女兒的嬌憨之態,落巫澤頓時放聲大笑,“好好好,過幾日你歇息好了,我便讓瀟兒送你回去。不過可得提前說好了,你得多回來陪陪舅舅和你皇爺爺。”
白欣悅當下點了點頭,這自然是應當的。如今極夜也算是她的家了,她雖然會時常回來看看,再說黃爺爺的年紀也越發大了,孃親去世,沒來得及盡孝,她這個做女兒的自然要替孃親把該做的做了。
“楊大哥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嗎?”白欣悅擡頭看着楊瀟,卻見他咧嘴一笑道:“你昏睡的這幾日我們去查了查白城他們,再怎麼說?姑姑也是極夜的公主,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羣女人手裡,還嫁給了這樣一個窩囊廢……”
楊瀟似乎覺得自己說話不妥,當下住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白欣悅看他如此,笑道:“不礙的,表哥儘管說。”
她對白城向來都沒有父女之情,當初爲了避免丞相府上百人受她牽累,這才詐死脫身,已經算是全了他們之間的父女之情,如今再提起這個人,便只當是陌生人來看待了。
“姑姑之死,縱然有與外族人通婚的緣故,可他們這般羞辱我極夜皇室的血脈,這口氣我們怎能咽得下去?聽說白城被楚蕭寒動了手段趕出了帝都,如今日子過得甚是清苦,我自然要去找找這位姑父,好好的聯絡聯絡感情。”
說到聯絡聯絡感情的時候,楊瀟的手捏在一起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寒意,轉瞬即逝
至於是如何聯絡感情,他們心中都想的明白。
白欣悅點頭,她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善了,白城的所作所爲已然超過了他們能夠容忍的極限。只是可惜了七姨娘等人受他們連累,以後怕是要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了。
楊瀟想要做什麼,她管不着也不會管,白城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但凡白城對她和母親能夠有一點善念和憐愛之意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正是如此,也讓他們多出去走動走動,遊歷一番總好過,整日箍在這皇宮裡。你就叫我如今身體尚好,還能撐個幾年。以後退下來了,便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地了。”
落巫澤,拍了拍白欣悅的肩膀,白欣悅看了眼喜不勝收的楊楚靈,伽羅等人:“靈兒,她們也要跟着去嗎?”
“這兩個丫頭鬧騰的很,你皇爺爺被他折磨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得個清閒,還不趕緊讓她打發了。”
落巫澤話音剛落,楊楚靈便朝着他扮了個鬼臉。
“如此也好。”極夜與大盛相隔千里,路途遙遠,她即便是要回去,也大約需要一個多月的車程,旅途寂寞無聊,有他們陪着,自然是能夠舒緩幾分。
衆人看到白欣悅,眼中有了疲倦之意,大家紛紛藉口離開了。落巫澤臨走的時候還囑咐了木兮早些把藥端過來。
“小姐喝藥了!”
木兮,趕快進門,便看到白欣悅,手裡捧着一卷書,正看得津津有味,連忙說道:“哎呀,小姐,御醫囑咐了你現在要臥牀靜養,看這些多傷神啊。”
說着走過來,便將白欣悅手裡的書抽了出去,白欣悅也不惱,接過他遞來的藥碗,放在鼻尖下聞了聞,皺眉道:“這味道怎麼這麼沖鼻?”
木兮端過來來的時候也聞到了這股味道,只是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也不知,總歸是良藥苦口,小姐快喝了吧,萬一藥涼了失了效用可不好。”
白欣悅十分糾結的看着碗中黑乎乎的湯藥,狠了狠心,一飲而盡,一股苦澀之感頓時瀰漫了整個口腔,這東西似乎是比黃連還要苦,讓她的內臟都跟着緊了緊,她打了個冷戰,連忙取了一旁的蜜餞來。
過了好一會兒,嘴裡的做股苦澀的感覺才慢慢壓了下去。
其實生病的人大多是睡,白欣悅,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躺着睡着了,晚上起來用了藥之後,又是很快歇了。
這一連三日清醒着的時間加起來還不足兩個時辰,此刻白欣悅,正斜倚着牀邊,強打精神與木兮說笑,遠遠的便聞到了那股藥味兒,有些蒼白的臉色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都已經三日了,還要繼續吃藥嗎?”
那股味道濃烈得幾乎能把人薰暈,每每聞到的時候她都是幾欲作嘔,強忍着心中的噁心灌了下去,這才一連喝了三日。
白欣悅看着木兮一臉倔強的將藥碗遞到他嘴邊,苦笑了一聲,只好認命的接了過來,她對於喝藥什麼的雖然已經習慣了,可真是受不了那個味道。
知道軟磨硬泡沒有什麼作用,也就穿起來乖乖的一飲而盡,直到剩了碗底木兮這才眉開眼笑的。
不出意外的白欣悅又打了個哆嗦,連忙把蜜餞塞進了嘴裡,剛想要說什麼,突然,一股鋪天蓋地的眩暈感立馬籠罩了她整個人,她似乎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天與地開始打轉。
她似乎感覺身體裡聚集了一道力量,擰的內腑生疼,那股力道在體內四處遊竄着,似乎要硬生生的將她整個人撕成兩半,破體而出一般,終於白欣悅再是忍不住,身子側向一邊,“噗……”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漸漸地籠上了一層迷霧,恍惚間,她似乎聽到木兮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來人,快來人,公主吐血了。”
“快去請御醫……”
“快快快……”
外面已經亂作了一鍋粥,白欣悅也慢慢的閉上眼,整個世界轟然安靜了起來!再無一絲聲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讓你好好照顧着公主,怎麼人又吐血了?”
看着那些太醫跪在牀前診脈,一個個低聲討論着,太上皇坐在外室,腳邊跪着,一臉淚痕的木兮。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了,內室密密麻麻的擠的全是太醫,根本沒有能站的地方。
“父皇這丫頭一直跟在悅兒身邊,悅兒出事了,她也很着急,你讓她起來慢慢說吧。”落巫澤也是心急如焚,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