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悅低聲的嘀咕着,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白欣悅剛擡起頭,便撞進了太上皇有些驚喜的眸子裡,頓時明白了的彼此眼中的意思。
“對,她半夜來我的窗外晃悠,是因爲我身份特殊,她手裡的燈籠長燃三十年是因爲她在等着什麼人,而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
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得清楚爲何那個婆子每夜總是靜靜的守在她的窗外,卻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詭異的動作,似乎是在守護一般。
她是孃親的女兒,孃親便是當年在那場內亂之中失蹤的嘉瑜公主,他們找了孃親三十年,如今她帶着孃親的遺願來了這裡!
“沒錯,即便她不知曉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總歸和那件事情有關。”太上皇也是沉聲說道,語氣中卻夾雜着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驚喜和激動。
“你們的意思是,那個鬼婆子可能是當年祖母身邊的人?”楊楚靈皺眉說道,“這怎麼可能,她要是真的是,那麼爲何一直不表明身份?裝神弄鬼的活了三十年?”
“是與不是,一問便知。”白欣悅心中打定了主意,第六感告訴她在這個婆子身上一定會發現什麼她有興趣知道的消息。
於是這樣,衆人便在疏影閣中留了下來,這夜,疏影閣的燭火按時的熄滅,整個院落陷入了一片寂靜陰暗之中。
而白欣悅,楊楚靈。伽羅,楊瀟,白楓染和太上皇等人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桌邊,一言不發,也不發出任何的聲響。夜色將他們每個人都籠罩了起來,看不清楚面上的表情。
月光幽微,透過隔着窗戶上的白紙灑落在地面上,帶來絲絲光亮。
白欣悅等人凝神聽着,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聽見了一道細微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朝着他們的方向靠近,最終慢慢的停在了窗外。
那人影先是十分謹慎的往四周看了看,又趴在窗戶上往屋裡看了看,隨即靠着牆壁,緩緩的跌坐在地上,又在門外守了起來。
她雖然十分的小心,可能一閃而過的燭光還是落在了衆人的眼裡,果然她手裡還是提着那一盞長燃的的油紙燈籠。即便是在這暗夜裡穿行,容易被人發現,她也隨身帶着。
這是一種是怎麼樣的執念和希冀?白欣悅心頭一動,給屋子裡的某一處使了一個眼色,便聽見一陣風聲穿過,緊接着外面一聲驚呼,“哐當”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
“啊,啊……”
“老實點!”琴兒用劍柄狠狠的壓着那個婆子身子,將她跌坐在地上,那個婆子嘴裡說不出話,便一直哼哼唧唧的吵着,眼中十分的的慌亂,長髮雜亂的鋪散在她臉上,將他那滲人的傷疤遮了起來。
聽到了動靜,白欣悅的人站起身來,打開門,便瞧見琴兒站在迴廊之上,長劍下面壓着的便是那個穿得破破爛爛披頭散髮的鬼婆子。
原來剛纔哐噹一聲被嚇得掉在地上的東西,便是她手裡一直提着的油紙燈籠,此刻燭火明亮歡快的跳躍着,似乎並不知道它的主人陷入了一種什麼樣的險境。
“你是什麼人?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這做什麼?”屋內木兮已經將所有的燭光全部點燃,屋內一片明亮,火光映在窗上,正好隱約可以看的清楚鬼婆子的臉。
楊楚靈率先發難,說道,雖然還是有些恐懼的,往後縮了縮,半個身子都躲在她的身後,別說楊楚靈膽小,在這樣陰暗的光線之下,看着老婆子的臉確實是有些瘮人。
白欣悅看了她一眼,對着琴兒說道;“把劍收起來吧!”
琴兒沒有絲毫猶豫,立馬重新將劍收了回來,雙手環抱着,走到一旁,眼睛卻一直警惕的盯着婆子,但凡她有任何不軌的舉動,琴兒便會立馬出劍結果了她。
“先進去吧,別在這站着。”白欣悅反身往屋子裡走去,楊楚靈看了一眼,連忙快步跟了上去,琴兒看着那婆子,低聲道:“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壓着你走。”
老婆子沒有說話,低着頭慢慢的站了起來,卻在琴兒即將要邁步進門的時候,慌忙的往一個方向逃竄了出去,琴兒見此,目光一凜,一個飛躍,立馬擋在了婆子的面前,她正在逃竄的身子一僵,往後退去。
“小姐,人。”琴兒一把將大婆子推了進來,婆子一個趔趄沒站穩,便撲倒在地,琴兒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這次身子卻是擋在了門外,不着痕跡的封住了婆子的退路。
“你怎麼不說話?這會兒啞巴了?”楊楚靈看他默不吭聲,蜷作一團,心中有些怒氣,剛一說出口便後悔了,她怎麼忘了這婆子本來就是個啞巴,又怎麼回答她的話?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白欣悅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老婆子雖然沒有明顯的動作,可是身子卻突然僵硬了起來。
看到這樣,白欣悅立馬明白了,她的猜測並沒有錯,這個婆子就是衝着她而來的。
“嗯嗯——啊——”那婆子一直靜靜地趴在地上,等到白欣悅說完之後,衆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他身上,似乎讓她有些不自在,連忙哼哼唧唧的擺了擺手,然後又往一旁的角落裡縮了縮,看上去十分驚恐害怕。
“姑姑裝瘋賣傻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爲了等嘉瑜回來嗎?如今嘉瑜回來了,姑姑卻爲何不願與嘉瑜相認呢?”
白欣悅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婆子走去,楊楚靈見狀便要阻止。迦羅連忙拉住了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悅兒行事向來有分寸,你不必擔憂,免得打擾她。”
白欣悅走到那婆子的身邊蹲下,擡手便要安撫她,那人卻渾身發抖的厲害,嘴裡發出低低的吼聲,倒像是野獸,感覺到了危險之時發出的警告聲。
白欣悅的手頓在半空,也沒有落下去,只是蹲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她。她剛剛分明看到了,在提起姑姑二字的時候,那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與慌亂。
能有這樣堅持的,除非是昔日太后身邊的人,與太后情誼頗深,纔會一直惦念着那失蹤的公主。
看來這個女子應當地位不低。
白欣悅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在她耳邊低語到:“翠香姑姑,你不是來看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