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來是一副和和美美的景象,白欣悅卻覺得捏在她下巴上的那隻手勁道大到似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
她感覺沒出錯,這個女人對他有一種淡淡的敵意,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都能下手,看來她以後還要對她多加提防纔是。
白欣悅腳下蓮步輕移,一個側身便從她的桎梏中脫離出來,一臉謙恭的站到一旁。那女子微微有些訝然,卻很快的收斂了起來。
“好了,你陪着他們先去歇息吧。本宮也乏了,就先回去了。”說着長公主扶了扶自己高高盤起的飛仙髻,纖腰款擺的離開了。
等到他徹底的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後,楊楚靈這才一臉緊張地小跑着上前,“悅兒,你沒事吧。”
她剛剛明顯的看到白欣悅的下巴上面有着道道紅痕,可見力道不輕。
“放心吧我沒事。”白欣悅的視線卻是越過她直直的看向那女子消失的方向,看來以後在極夜的生活不會太過寂寞。
“那個老妖婆一向都是個笑面虎,見人三分笑,肚子裡還不知道憋着什麼壞水呢。”楊楚靈冷哼了一眼,撇了撇嘴。
迦羅卻是一直沒有說話,站在一旁出神,白欣悅見狀,輕聲問道:“伽羅,你可還好?”
伽羅悶悶的點了點頭,全然不像剛纔在長公主面前那樣活潑可愛,三人在前面走着,侍女們遠遠的在後面跟着。很快便到了一處幽靜的樓閣之中,上面掛着一塊巨大的陰沉木。
筆法飄逸的寫着,“疏影閣”三個字,雖然沒有其他的宮苑那般金碧輝煌,雕樑畫柱,卻是小橋流水,曲徑通幽,院中栽種着數十種名貴的樹木和花朵藥材,還有一些可做香料的木材。
入眼可見的便是一片紫竹林,每當有輕風拂過,便有一片片紫竹葉輕飄飄的從半空中墜落,無聲無息的跌落在地上。清風伴着花香,帶來一縷縷極其舒適的感覺。
院子右側便是一片巨大的池塘,裡面的睡蓮朵朵輕浮於碧色蓮葉之上,下方鏡鯉遊動,湖面波光凌凌。當真是人間仙境。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白欣悅的深吸了口氣,香甜的氣息充斥着鼻腔,讓人心曠神怡。這裡幾乎糅合了所有關於美的事物,雲淡風輕,蓮動荷香,草碧花嬌,另有水榭樓閣,臨池倒影美不勝收。
怪不得楊楚靈一直嘟嘟囔囔的唸叨着,一副十分難過的模樣,這樣的人間美景,早就超脫了俗世的羈絆,仿若人間仙境。居於此處,再如何浮躁的心神都能夠瞬間寧靜下來。
“你這還沒認清呢,就已經被寵溺到這般程度,要是認了親,以後,這極夜皇室裡恐怕都沒有我的地位了。”
楊楚靈撅着嘴輕輕的戳着一旁的桃花樹,惹得花瓣洋洋灑灑的飄落了下來,落在她的肩頭。
“你可快別酸了,悅兒是嘉瑜姑姑的女兒,這處院落本來就是爲了姑姑所建造,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我們吶,只有羨慕的份兒。”
假如原本還心情凝重,可以聽到楊楚靈到現在還心心念念着想要將這個院子收入懷中,也不禁樂了。
白欣悅看着她們二人打鬧,自己獨身朝着裡面走去。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蘊含着無盡思念與疼愛,她相信,無論是城主爺爺還是皇帝,都是真心地在等着失散的親人回家。
白欣悅原本以爲離開了大盛之後,,便不會再有任何的波瀾能夠觸動他,卻不曾想因爲他的離去,丞相府掀起了一股軒然大波。
“屬下已經查明白了,那些事情確實是早有預謀,當時白城並沒有和我們說真話,再加上時日已久,該有的痕跡也都已經被盡數抹去,我們查起來也很是費勁。”
墨珏抱拳說道,窗前站着的負手而立的人影此刻卻一動不動,彷彿癡了一樣的看着不遠處。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是當時爲了大婚所準備的一片曇花,墨珏心中苦澀,都過了這麼久了,那夜曇花開過之後敗謝,如今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土地。
可惜的王爺一番心意,最終白姑娘還是沒能看見。
許久,當墨珏的以爲他聽不到楚蕭寒說話的時候,他卻開口了,“既然如此,血債血償。”
語氣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墨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失去了白姑娘之後,王爺越來越沒有一點人氣了。行事也是越發的不顧忌,冰冷無情,沒有絲毫善意。
“可是我們並沒有證據,若是將丞相府剩下的小姐全部殺了,白城非要瘋了不可。”
墨珏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
“讓你們盯着的事情可有進展了?”楚蕭寒話鋒一轉,問道。
“白城似乎有意撮合白餘姝和夏許凡,至於白妙芙那邊,沒有什麼動靜,白姑娘死後,楚鴻狠狠的折磨了她一番便扔到了一處破舊的院子裡,再沒有理會過。”
楚蕭寒眸光閃了閃,突然自言自語道,“她說過,死是最仁慈的做法。既然這樣,那就讓她們活着吧。”
“夏許凡她是別妄想了,不過聽聞最近大皇兄倒是有意拉攏白城,不如把白餘姝送給他,想來大皇兄應當很是高興。”
楚蕭寒面無表情的說道,墨珏聽得心底發寒,點了點頭,“屬下馬上去辦。”
隨着門吱呀一聲合上,楚蕭寒微微的吐了口氣,看着院子裡那一片荒蕪的土地上面還有一些殘枝敗葉,心頭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痛起來,活着纔是最痛苦的。
悅兒,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怎麼樣怎麼樣?王爺,可好些了?”墨珏剛一出去,便被幾道人影包圍了,墨月和墨燁等人不敢進去,又很是擔心。
“公子治得了病,治不了心,以後,怕是隻能這樣了,但活着終究是好的。”墨珏嘆了口氣,“對了,那個人怎麼樣了?我們費了這麼多的心思,總不能什麼都沒有留住,可問清楚了?”
“放心吧,我會讓他把該吐的吐出來的!”墨月冷聲說道,她主管王府裡的刑法,對於逼供自然是有着獨到之處。
“那就好,我先去完成王爺的囑咐了,你們仔細看着王府,不要被人鑽了空子。”墨珏小心的叮囑着,衆人點了點頭。
墨燁目送着墨珏離開,有些擔憂的望着書房處的人影,嘆了口氣,別說網頁不能接收,就是他們也想不明白,白姑娘那樣的人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行了,都別感嘆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