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悅一個人靜靜的在荷花池的旁邊站了許久,半響之後,抽身離開。
次日晌午,白子曦看着眼前這個不請自來的人兒,笑的一臉的愉快,心中不停的嘀咕白欣悅怎麼會來這兒。在她的印象中,白欣悅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
她在打量白欣悅的時候,白欣悅也恰巧在看她。垂首輕抿了一口茶水,看來白子曦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謂不強大,昨日院子裡纔出了人命,今日便能樂呵呵的陪着他一同品茶,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驕縱如白妙芙,怕是遇到這種事情也會惶惶不可終日,日日寢食難安。
就憑這份氣度,也讓白欣悅對她這個一向只會討巧賣乖的五妹不由得刮目相看。
“三姐今日怎麼來了,從三姨娘走後,三姐這還是第一次踏進我的院子。”白子曦十分親暱的湊近她,目光有些審視的意味。
白欣悅輕笑,“五妹不是一向都怪三姐不肯多與你親近嗎?怎麼我來了,五妹好像也是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三姐說的哪裡的話,三姐可來,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呢。”白子曦揚起笑臉,對着身後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我今早新做的糕點拿來讓三姐嚐嚐。”
白欣悅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正是昨夜那個小丫鬟。看到白欣悅的視線向她投去,那小丫鬟渾身一震,連連說道:“是,奴婢這就去。”
“三姐既然進妹妹的院子了,是不是說明當年的那些事情,三姐也已經釋然了。”白子曦有些試探的問道,她知道那些事情始終都是白欣悅心裡的傷疤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三姨娘與人偷情是假的,可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爲他們說一句公道話,使得她們母女蒙冤受屈,一個死於非命,一個狼狽不堪。
“那時年少,做事總有幾分衝動,五妹也不必放在心上。”白欣悅含笑說道,她曾經不來白子曦的院子,是有對於她們的失望,也有着對於他們忌憚。
三姨娘一死,她在這府裡孤立無援,父親又是最看不上她的。府中的這些姨娘庶女不趁機落井下石已是萬幸,她又怎麼可能祈禱四姨娘和白子曦的這個時候會對她伸出援手。
“那就好,我與姐姐之間的這個裂痕一直以來都是妹妹心頭的遺憾,如今姐姐願意釋懷了,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你我姐妹同心,父親看到了,也很是高興的。”
白子曦分不清白欣悅話裡的真假只能順着他的意思往下說。要說以前的白欣悅她多少還能看明白,可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卻是一點都沒有辦法的。
她的眼睛就好像蒙上了一層薄霧,無論你如何努力,都無法看得清楚她心中所想。
“那是自然。”白欣悅用茶蓋輕輕的撥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茶葉,看着它泛起的熱騰騰的霧氣,一時間好像是陷入了什麼過往之中無法自拔一般。
“三姐,三姐?”白子曦若有所思的瞥了那茶一眼,輕聲喚道。
白欣悅回過神來,歉意的衝着白子曦笑了笑,“瞧我,怎麼在這個時候出神了。”
“姐姐可是想到了什麼,妹妹看你好像很是懷念的模樣。”以往她露出這個神情的時候都是在懷念着四姨娘。白子曦壞心的想道。
反正現在以他的實力也沒有辦法對百姓造成什麼傷害,但是誅人誅心,她也不是什麼都做不了,給她添堵還是可以的。
“姨娘泡的秋菊茶是最好喝的,即便是當初祖母也是讚不絕口。後來硬要泡茶的記憶寫成了一本書,作爲禮物送給了四姨娘。四姨娘又讓她身邊的丫鬟跟着學,將這手藝留了下來。”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妹妹身邊的疏籬就學了這手藝,不如讓她泡杯秋菊茶來吧,我很久沒有聞到那味道了。”
白欣悅一臉懷念的盯着茶杯。手指在杯沿上輕輕的摸索着,雙目迷離,似乎在穿過這茶杯在看什麼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子曦心裡一突,有些失態的差點將手邊的茶杯打翻。疏籬,她去哪找疏籬出來?
“這個時節和秋菊茶難免傷身。昨日姐姐還叮囑祖母來着,怎麼今日自己就忘了。”
白子曦擡起袖子蓋過眼睛,遮住了此刻表面上一閃而過的慌亂與無措。她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白欣悅知道了什麼,因此今日才專門上門來找茬兒的。
可昨日知道這些事情的人都已經被她封了口,哪裡有膽子將這些私密的事情說出去。
白欣悅眼中的懷念之色做不得假,瞧她如今還在出神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白子曦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疏籬的手藝遠遠比不上我姨娘身旁的魏嬤嬤,要不姐姐稍等,我派人去請位嬤嬤過來?”
好在會這門手藝的人多,倒不是什麼難事。
“不一樣的人泡出來的茶味道都是不一樣的,五妹身邊疏籬雖然年紀尚輕,可對於茶道也有着不淺的造詣。這樣的寶貝,三姐我看着還真是眼熱呢。”
一來她確實對於疏籬的茶記憶猶新,二來她也不會輕易的放過這個話題。藉着這次的事情給白子曦敲個警鐘,希望她能夠收斂收斂自己的行爲。
“那可真是不巧了,疏籬前些日子告假,說是祖母病重,要回鄉陪侍些許日子,妹妹已經準了。”
白子曦一臉的真誠,恰好這個時候疏籬的妹妹疏蕊端了糕點進來,聽了這話臉色一變。手一哆嗦差點把盤子給扔了,她溫和的眼眸中剎那多了些戾氣和怨恨,強忍着心酸走到他們面前把盤子放下。
白子曦本來就心裡沒底到了一看到疏蕊更是有些尷尬,“行了,你下去吧。”
“慢着,這丫鬟看眉眼好像和疏籬很相似啊。”白欣悅今天像是專門和她對着幹似的,淨違揹她的意思,白子曦咬了咬脣。
“三姐好眼神,這是疏籬的妹妹疏蕊。"白子曦不情不願的說道。
“早就聽說府中進來了一雙姐妹花,還是當初管家領進來的呢。正好管家因爲要重新安置院子的事情有事回稟,你們故人也見上一面吧。”
白子曦自然不懂她的話錯在了哪兒,不過,很快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