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雪衣一言不發的上前,開始動手檢查
他的性格雖然彆扭,有時候又是故意氣她,遇到正事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該做什麼他很清楚,大盛的百姓怎麼樣他可以不管不顧,可真要是天花擴散,以它的速度,不需要多久的時間便會牽連到鄰國。
到時候誰也沒有有辦法獨善其身。
仔細的檢查了好幾遍之後,谷雪衣停下了動作,白欣悅一言不發的領着他出了北苑,回了自己的院子。
“我已經吩咐木兮準備好了熱水,你先沐浴更衣,其他的我們稍後再說。”白欣悅往她住的屋子裡走去,留下谷雪衣一個人站在院子裡,半響之後,他的薄脣微微的勾起,完成一抹誘人的弧度。
這個女人,還不算是很沒有良心。
怎麼辦,阿寒,本公子似乎對她,也有了興致呢!
白欣悅泡過澡之後,頭髮溼漉漉的披在身後,木兮端着一些茶水糕點走了進來,一轉頭看到白欣悅的髮梢還有水珠,當下拿了帕子走過來。
“小姐小心着涼,天氣慢慢的冷了,別感染了風寒。”一邊說着,一邊動作輕柔的替白欣悅擦拭着頭髮。
“他呢?”白欣悅問道。
木兮動作一滯,有些糾結的開口說道:“小姐怎麼對他那麼好,這不像是小姐的行事作風啊。”白欣悅對誰都是淺笑有禮,木兮卻清楚,她的防備很重的。
穀神醫是很好,可是她覺得宸王殿下才是小姐的良配啊。
“他心性單純,就好像是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脾氣是壞了點,人還是不錯的。”谷雪衣幫了她太多,每次態度算不上好,也是盡心盡力扥完成她的一切囑託。
她性子清冷,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谷雪衣也是。他是個簡單的人,白欣悅希望他能夠一直這樣簡單下去。
他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這一點白欣悅從來都很清楚,想起上次無意間聽他說起玲瓏,是玲瓏果嗎?那個號稱佇立在九霄雲端的神秘國度?
“又在動什麼壞心思呢?”清朗的如同碎玉一般的男聲傳來,木兮對着門口福了福身子,又接着幫白欣悅擦拭頭髮。
“你。”白欣悅含笑看着他。
“我什麼?你該不是想要把壞心眼打到本公子頭上吧?你這個女人可真是沒心沒肺,枉費本公子爲了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谷雪衣走過來,毫不客氣的端起茶杯就喝,動作急促不失優雅,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對於他,白欣悅更是好奇了。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纔會把面具摘下來。”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是戴着面具的,就連今天陪她去北苑的時候,都是他易容好了之後纔出現的。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白欣悅也不例外。
“想看我的臉?這輩子是沒可能了。”師傅說,當他甘願爲了一個女子取下面具的時候,就是他的劫難要到了。這些年清心寡慾,獨居雲端殿,就是爲了遠離紅塵喧囂,保持靈臺清明。
白欣悅,是他這麼些年除了母妃之外,面對的最久的一個雌性生物。
“檢查的結果怎麼樣?”白欣悅問道。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人對自己倒是夠狠心的,她間接的殺了那麼多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果然是這樣,白欣悅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大夫人明明不是天花,卻用殘顏草騙過世人,引得丞相府將她從家廟中接出來。她明知那個丫鬟是天花散播的源頭,卻隱而不言。
錯過了最佳遏制天花的時期,放任更多的人感染天花而死。
她體質特殊,混在中間時間一長還不死,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發現她血液的獨特之處是遲早的事情。
她的血,是比上好的靈丹妙藥還要神奇的東西。
害人,救人……
白欣悅似乎是想明白了,僅僅一瞬間,籠罩在她心頭的迷霧便盡數被驅散。怪不得楚蕭寒會讓谷雪衣傳話說讓她不要擔心。楚蕭寒知道天花不會持續太久,因爲有人會站出來,以英雄的姿態拯救這些處於水深火熱中的人們。
這個人,她奮不顧身,她大義凌然,她善良慈悲,她是女人的典範,是大家閨秀的楷模。
這個人,是杜月茹。
她一手策劃了天花,就是想要引起朝廷的重視,就是要在他們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爲她博一個好名聲。
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從家廟了出來,她才能夠得到無上的榮耀,她不知所蹤,手段毒辣的兒子,名聲盡毀,淪爲笑柄的女兒才能夠恢復以往的尊榮。
哪怕身上有污點,也會因爲她這樣母親而被世人尊重,纔會活得耀眼驕傲,不用如同臭水溝裡的老鼠。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用天下人的性命做賭注,毫無憐憫之心。天下的百姓何其無辜,爲她而死的那些丫鬟婆子何其無辜,她竟然喪心病狂的用這麼多人的血來爲她們母子鋪路。
“你怎麼了?”谷雪衣也發現了白欣悅的不對勁以及臉上一閃而過的戾氣。他很少看到白欣悅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看來次的事情真的是讓她怒極了。
“沒事。”白欣悅閉上眼,一點點的清空了腦海中的思緒。她還是太不冷靜,居然這樣就被左右了情緒。
她痛恨這些人的自私自利,爲了一己之私便可以用這麼多人的性命來做賭注。就好像當年只是因爲他們母女佔了白城的寵愛,杜月茹便可以喪盡天良的誣陷她母親不貞,最後又用盡手段作踐她們。
“小姐,不要再想了。”木兮柔聲在她耳邊不停的安慰着,白欣悅心中的煩躁猶如被一股清風拂過,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谷雪衣看着他們主僕,第一次覺得原來她人與人之間可以這麼溫馨,看慣了丞相府中的勾心鬥角,偶爾的溫情更加的讓人動容。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谷雪衣瞭解白欣悅再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他突然對杜月茹的血都失去了興趣,這樣的人的東西,不管多名貴,真髒!
“怎麼做?”白欣悅擡頭看向他,他的眸子清澈無比,沒有一點雜質,她眼中漸漸的有了光亮,“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