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老夫人手裡的柺杖一下一下的敲在地板上的聲音傳出,衆人議論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
“真是能耐了呀,我兒子當真是娶了一個好媳婦。”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望向大夫人,“杜大將軍府教養的好女兒,殘害夫家血脈子嗣,心狠善妒,手段毒辣。你可堪爲人?”
越說越氣,老夫人將手裡的柺杖一下子朝着大夫人丟了過去。大夫人就那樣呆呆的站在原地,柺杖一下子打在她的腦袋上,頓時就擦破了皮,鮮血直流。
疼痛傳來之後,大夫人才恍然驚醒,連忙跪倒在地:“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白城霍然起身音調猛的拔高,一步一步的朝着大夫人走了過去,“是你把浣紗安插在悅兒的院子裡不是真的,還是你是蓄意謀害五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真的?或者是麝香珠的事情不是真的?”
不是他看清白妙芙,而是以白妙芙的脾性,絕對想不了這麼周全的計劃。也絕對沒有這般歹毒的心思。
“杜月如。這些年來,你在後院裡一手遮天,我明裡暗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不太過分,我都顧及着你當家主母的威嚴不成提及。可今日……”
白城輕笑着搖了搖頭,苦澀的說道:“你這般容不得人,我丞相府的血脈遲早斷送在你這個毒婦的手裡。”
大夫人癡癡傻傻的看着他,一口一個毒婦,惡毒的言語難以讓人想象這些話是對着一個整日裡和他同牀共枕的女子。
白欣悅眼神涼涼的掃視四周,發現原本那些針對着他的視線一個個都落在了大夫人的頭上,這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吧。
今日的事情過後,白城對於杜月如的信任是一點都沒有了。
“母親乃是丞相府的當家主母,若是真的這般看不慣女兒,還請父親和祖母將女兒送走吧。也好讓家宅安寧,親人和樂。”
白欣悅適時的站了出來,臉上無悲無喜。可話語裡是絕望和落寞,在外人看來,她定然是被大夫人和白城先前的那一番話傷得銘心刻骨。
三小姐多好的人啊,爲什麼總要受這般委屈?
“說的什麼傻話,你是我白城的女兒,要走也不該是你走。”白城一甩袖,冷瞪着大夫人,“這樣的德性如何當得了我丞相府的當家主母。”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在衆人中間炸開,大夫人空洞而木然的眸子裡突然也多了一些情緒,她尖叫一聲,憤然道:“不,我是你八擡大轎娶進丞相府裡的當家主母。我是杜大將軍府的嫡女。”
“母親還是不說話的好,若不是因爲這當家主母的身份,也不至於讓母親迷失了自己。”
白欣悅有些憐憫的看着她,淡淡的搖了搖頭,“母親有沒有想過你做出這般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以後大哥和大姐還如何在帝都裡立足。”
“你個小賤人,不用你假好心!”大夫人赤紅着眸子,張牙舞爪朝着她撲了過來,好在白城早有準備上,一把將白欣悅護在身後,指着侍衛大喊道:“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抓起來。”
“你不是自認爲你當家主母的身份高高在上嗎?今日我白城便開了這大盛皇朝的首例,貶妻爲妾,以後,你杜月如就是一個低等的妾室。”
白城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於是忍不住的爆發了起來,賤人?當着他的面就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更不要說在人後是如何折磨他的庶出子女。
大夫人腦袋裡轟的一聲,彷彿什麼也聽不見了,只能看見白城的嘴脣,張張合合在說着些什麼,腦袋裡一直縈繞着一句話。
“貶妻爲妾”“貶妻爲妾!”
在大盛皇朝的歷史中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例子,他白城這是要活活的羞辱死她呀!
幾位姨娘紛紛對視了一眼,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笑意。這樣一來,丞相府大夫人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他們豈不是就有機會了?
坐上了當家主母的位置,也就意味着他們的子女從今以後也就是正兒八經的嫡子嫡女,前途一片光明。
老夫人也是陡然一驚,在看大夫人那絲毫沒有歉疚的模樣,狠了狠心,“這樣也好,如此德性確實配不上做丞相府的當家主母。”
二房和三房的人對視了一眼,完全沒有料,想到今晚的事情會發生到如此程度。大夫人乃是杜大將軍府嫡出的子女,真要是貶妻爲妾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丞相府和杜大將軍府也算是就此鬧翻了。
這樣一來以後丞相府在朝堂上也就不會那般順風順水。
白家老三猶豫了一會兒,上前道:“大哥再怎麼說大夫人也是將軍府的嫡女,這樣一來……”
他其實是害怕沒有了大將軍府的幫襯,丞相府開始走下坡路。他可不像大哥一樣身居高位,萬一大將軍府的人動不了大哥,在他的身上動了手腳,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毒婦七出之條犯了幾條?本相沒有將她休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倒是要看看,教養出這般的女兒,他大將軍府有何顏面來質問本相!”
這件事情白城主意已定,白欣悅的眼底劃過一抹笑意,貶妻爲妾?這倒是個好主意。
大夫人向來覺得自己身份比旁人高貴,對着別人頤指氣使。如今沒有了當家主母的身份,以這些姨娘的手段定然能折騰的她死去活來。
再加上這些事情乃是大將軍府教女不善,哪裡還有臉面來丞相府。
白妙芙和白飛揚也由堂堂的嫡出子女變爲了庶出,不知當楚鴻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臉上該是如何的精彩。
白欣悅有些壞心的勾起了脣角,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某些人聽到這件事情時的神情。
楚鴻,白妙芙,大夫人……呵呵!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是丞相府的當家主母,誰也不可以貶妻爲妾!”
大夫人雙手胡亂的在空中抓着,兇惡的朝着白城撲了上去。白城一時不防,被她長長的指甲在臉上劃出幾道血痕來。
男兒的臉面何其重要,白城頓時怒火滔天,揚起手手重重地一耳光扇在了大夫人的臉上。
“賤人,還敢傷了本相!”
“不,爹爹,放過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