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藥堂內,一衆人開始忙活着。
南懷決和如畫暫且先回到了和善藥堂之中了,正巧看見了詡芮風風火火地抱着寧輕顏走了進來。
“快,快來看看姐姐!”
詡芮直接跑進了內堂之中,直接將正在診治的陳大夫拉了過去,壓倒了寧輕顏的面前。
陳大夫一臉的不情願,掙脫了詡芮的牽制,低下頭一看,沒想到是三小姐,頓時緊張起來,“這是怎麼了?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詡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小姐一出門還好,突然昏倒了!”
陳大夫將寧輕顏的手腕擺正,手輕輕地搭在了上面,認真地把脈,不一會兒便說,“三小姐並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昏厥,但是心率格外地遲緩一些,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我去開一方藥,讓瑞兒煎一下,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緊張的心總算是緩了下來,詡芮一路上整個腦袋都是緊繃繃的,連帶着整個身子都不敢妄動。
如畫哽咽,忍不住罵道,“你這個什麼保鏢!連小姐受了這麼重的傷都不清不楚的,是不是成了寧國府的養子就不把小姐放在眼裡了!”
詡芮自然是知道如畫是口不擇言,但心下也是煩悶,暗暗地踢了牀邊一言不發便走到外面去了!
如畫蹲下身子來,撥弄着寧輕顏散落的髮絲,“小姐的命可真苦,總是受傷,好不容易算是熬出頭來了,可仍舊這麼多的事情!”
南懷決忍不住安慰如畫,“你也別太難過了,既然三小姐沒事,你也安心一些。”
陳大夫看了一眼仍舊昏迷的寧輕顏微微搖了搖頭,心率這麼慢,連帶着脈搏都摸不住,就算是摸到了也是隱隱約約的,如今也只好暫時先喝藥,看看效果如何!
瑞兒守候在寧輕顏身邊,如畫按照陳大夫的藥方將藥煎好了,拿過來微微吹拂着。
如畫淺聲說,“瑞兒,你把小姐扶起來,我來喂藥!”
瑞兒連連點頭答應着,將寧輕顏扶了起來,可惜手沒抓穩,寧輕顏的腦袋往後一仰,磕在了牀角上面。
劇烈的疼痛讓寧輕顏睜開了眸子,朦朧中似乎看見了如畫端着藥站在自己的面前,關切的看着自己。
寧輕顏笑了笑,“你瞧,我這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咱們還沒去宮裡找厲王呢……”
看着眼前的小姐苦笑着,如畫忍不住說,“小姐,你今日已經去了宮中,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小姐竟然暈倒了,都是那詡芮辦事不牢靠!”
聽到答案的寧輕顏身子一晃,眼眶微紅,“你別騙我了!”
如畫不知道小姐是怎麼了,皺着眉說,“小姐這是怎麼了,眼下都到了申時了,小姐早已經從宮中回來了!”
寧輕顏手緊緊地抓着牀上的棉被,長指甲深入皮肉之中,流出血來,灑在了棉被上面。
就算是十指連心也比不上她心裡的疼痛!
重生前她被所愛之人劍指,傷她孩子,關押水牢,重生以後她還是這樣不知進退,直到看到那兩人在牀上糾纏還不願意相信!
直到現在,直到此刻,連時間也狠狠地戳着她的心,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那個男人不會再回來了!
寧輕顏的心就像刀扎一般疼痛,可這疼痛卻是愈演愈烈一樣,讓她眼睛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霧水,看也看不清楚!
如畫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手中的藥熱得燙人,“小姐,快點喝藥吧,若是再不喝藥,這身上的傷可是好不了了!”
好不了了那又如何?誰又會爲她心疼!
寧輕顏嘴角泛着苦意,雙目無神,“我不喝,你下去吧!”
如畫嘆了口氣,對着旁邊目光殷切的南懷決便說,“決公子你勸勸我家小姐吧!”
南懷決撓撓頭,對着面如死水的寧輕顏說,“三小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你看看我殘廢了三年,動彈不得,現如今還不是能走能跳?沒什麼過不去的!還是喝藥吧!”
寧輕顏眸中閃爍着淚光,並不聽,直接將眼睛閉上了。
正在切藥材的陳大夫便說,“人太容易死了,活着卻是不容易。三小姐年紀輕自然不懂這其中的道理,若是等到了真想活卻活不了的時候那纔是焦心!”
正閉着眸子的寧輕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微微動容,睜開了眸子,復而閉上了。
眼前的事情一幕幕的掠過了。
前世她在水牢之中,被打穿了琵琶骨,恨意叢生卻命不久矣,她想要活着報仇,想要讓夏侯鈺償命!
可是現在,那個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死了……
她還要活着嗎?
寧輕顏眼角流出一滴淚水,直到流到了脖子上面,眼淚似乎像是不值錢的珠子一樣,開始是一點點,隨後便滑落了下來。
她不甘心!
不甘心那個男人就可以逍遙自在地和那個女人夜夜纏綿,過去的一切算什麼?什麼叫做沒興趣了?
世上的男人皆是薄情虛僞,她總算是看明白了!
總之,背叛她的男人沒有一個好下場,她不是任人背棄的棋子、玩物,招惹了她,這輩子就別想安寧!
寧輕顏眸中的寒光如刀,神色大變,冷着眸子對如畫說,“把藥拿過來!”
她必須養好身上的傷,她必須照顧好自己,決不能爲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的!
前世,她任人欺辱夠了,若是重活一世還被男人隨意丟棄就是她無能,她絕對不會讓那個男人好過的!
西晉太子是嗎?安平郡主是嗎?
就算他是西晉的太子殿下,她也有本事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嚐嚐被人揹起後的苦果到底如何。
被寧輕顏陰冷的目光驚倒了,如畫身子微微瑟縮起來,對着她說,“小姐,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異常?”
寧輕顏沒有回答,拿着藥碗一飲而盡,冷冷地說,“收拾一下,會碎玉軒!”
如畫剛要開口勸阻,但是瞥見了她如刀般的眸子,硬生生將話憋進了肚子裡面去了,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