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帝修寒就被沒眼色的自家屬下打斷了。
清徐抓耳撓腮很久了,見自家王爺終於吩咐完正事,連忙竄到沈月面前。
眸裡閃過好奇,扭着頭萬分不自在的問道:“郡主,到底爲什麼皇上一定會傳召王爺進宮後,纔會下旨賜婚呢?”
清徐問完,便扭頭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去看自家王爺恨鐵不成鋼的眼刀子,只能死死盯着被自家王爺內定爲自家王妃的沈家大小姐。
心裡全是哀嚎:“王爺喂,不是屬下不給你爭臉,實在是屬下真不明白啊。”
清徐的模樣實在過於搞怪,面部表情過於豐富,沈月目光掃向總是面無表情的帝修寒,總覺得這對主僕組合過於奇特,逗得她忍俊不禁。
清冷的人突然莞爾一笑,總是會給人驚豔感,沈月也不例外,毫無芥蒂、放開心懷的笑顏,瞬間令帝修寒看呆了。
直到,某個盡職下屬輕咳提醒,才慢悠悠的帶着滿面遺憾的回收視線。
沈月對此並沒有注意,只覺得清徐與自家小丫頭青杏有些意外的相似,如此心裡便不免對清徐多了幾分好感。
“皇上向來愛惜聲名。若是此次他連宣召王爺進宮也未,便直接下旨賜婚,難免有拿自己兒子安撫朝臣的嫌疑。且——”
稍頓,沈月看了看清徐一臉求知的模樣,好笑繼續道:“全京都的人都知曉,司徒玉兒癡戀寒王爺,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以,就算皇上這次真的打算拿兒子安撫軍心,也必須由寒王爺自願提出。如此,才能成全皇上的仁慈明君的好名聲。”
“所以,這就是皇上必定會等傳召王爺進宮後,再下旨的原因?”清徐眼晴發亮的看着沈月。
“嗯。”沈月點了點頭,垂頭啜了口茶,以避開清徐過於明亮的目光。
“王爺,那我們快回府吧。”清徐知曉此事還有餘地,心情輕鬆一半,想到可能已到府的傳召旨意,不由催促自家主子。
“忙什麼?你忘了,本王並不知曉宮中之事嗎?”帝修寒依舊一臉冷色,冷冷的慢吞吞說道:“穆王府想要父皇下旨賜婚於本王,也要看本王是否答應?”
言畢。
帝修寒回頭對沈月道:“我先走,你可再待片刻後,再回相府。”
“好。”
沈月點了點頭,明白帝修寒不想暴露她與他之間的聯繫。看着眼前的依舊一臉冷然的帝修寒,她竟從那雙冷然的黑眸裡感到一絲柔情。
沈月連忙垂頭,壓下自己心裡那抹旖旎心緒。
“回府,清徐。”
“是。”
帝修寒轉身,清徐忙跟上,主僕兩人開門下樓,漸行漸遠。
沈月在琴韻閣又待了片刻。
而後,這才懶懶地起身,欲離開此處。
開門,她正準備去喚回正在另一個房間內,休息療傷的青杏。
卻沒想到,沒走幾步,便又在廊道里看到站在她對面的月琴。
“我們談談吧。”
月琴先行開口,聲音平靜,開口相邀。此時,她想來已經打理過,面色蒼白,卻乾淨整潔。一身素淨的裙衫再配上她蒼白的臉色,若沈月現在是個男人,想來已經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不過,額頭上的紅腫傷口,到底破壞了這幅病西施圖的美好。
“就憑你?”沈月不喜月琴此人,不但因爲她的不斷挑釁。而且,還討厭她的善變。既然已經選擇拋棄身份,就應該一往無前纔對。
現在呢?
於這片勢力而言,這樣的人已經不可用了。
沈月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月琴面前。就在月琴以爲她會停下,甚至是辱罵她的時候。
卻沒想,沈月什麼都做,只是當她若平常路人般,擦肩而過。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月琴瞬間臉漲地通紅,一把擒住她的手臂,在沈月耳旁恨恨道:“覺得我不配當你的對手,又或者你根本就是怕呢?”
沈月扭頭,與月琴對視。既不出言反駁,也不再言其他,只是平靜的看向她。
月琴被沈月看得心裡有些發慌,抓住沈月手臂的手,不由自主地放開了。她勉強垂下手,掩飾自己的尷尬。訕訕道:“我們合作吧。”
隨後,不待沈月發問,她便快速將自己的謀劃一腦兒的說了出來。
“你我,以及司徒玉兒皆愛慕寒王爺。現在,司徒玉兒自行破壞單方面平衡,想要挾功逼婚王爺。”說到這裡,月琴眼裡閃過厭惡,“想來,你也不想王爺受污辱吧?我們都是愛慕王爺的女子……”
說到這裡,月琴突然覺得自己已經與沈月平等了。不過,都愛慕寒王爺的女人罷了。
瞬間,她自信膨脹,越說越順。於是,她理直氣壯的對沈月說道:“如果現在你要對付司徒玉兒,我可以幫你。”
“不是合作嗎?”
沈月見月琴終於說完,看着月琴,戲謔般問道。
“沒錯!合作也可以,我可以與你聯手先行解決司徒玉兒。然後……”
啪!啪!啪!
沈月終於忍不住拍手打斷月琴的話,讚道:“謀劃不錯。”
“那你?”以爲已經說動沈月的月琴,面色不由染上急切的喜色。
嗤笑一聲,沈月嘆道:“可惜啊……”
“可惜什麼?”月琴忙追問。
“可惜你不夠資格。”
沈月慢吞吞一字一字的吐出這句話,看着面色隨着她的話,逐漸變白的月琴。冷笑一聲,想拿她當槍使,她也配!
似嫌打擊月琴不夠,沈月繼續道:“還有,你剛纔說錯了一句話。不是司徒玉兒與你我,都是愛慕寒王爺的女子,是你與司徒玉兒纔是愛慕寒王爺的女子,這裡面從來不包括我。”
月琴被怒色染紅的雙眼,怒吼道:“沈月!你真虛僞!難道你不享受寒王爺對你的特殊對待?你不享受他對你提供的便利?你不享受他爲你所做的一切?”
“一個這樣俊美無儔、身份尊貴、睿智果斷、胸有丘壑的男人,這樣對你?你敢說你沒有絲毫動心?”
“既動過心,難道你還想獨佔王爺不成,他那樣的男人,本來就有權利擁有世間最好的女子們,難道你還可以一以當百嗎?”
沈月默然,再次扭頭認真看向月琴,片刻回過頭道:“我承認寒王爺很優秀,我也承認我確實有些心動。可是,就算如此又怎樣呢?”“無論我如何喜歡某人,都會將一生一世一雙人當成與他結合的底線。否則,我寧肯放棄這點虛無飄渺的意動。”
“我不是你。”
月琴看着沈月又露出那種令她討厭的自信與強大,耳旁全是她輕柔卻不是令人可以忽視的聲音。
“我絕對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將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君若真心待我,我必還之。否則,君若無情我便休。”
“呵。懂了嗎?”沈月喚出青杏,身影慢慢走遠。
月琴站在原地,面色更加慘白。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悄無聲息來到她的身前,垂首道:“王爺吩咐的資料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交待人分別送去嗎?”
“嗯。”月琴心不在焉的應了聲,而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連忙阻止欲離開的丫鬟,道:“你先去安排人送資料的人,資料給我,我再看一遍。”
“剛纔不是已經檢查過嗎?”丫鬟有些猶豫。
情報已經再三確認,而且已經蠟封。已經蠟封的情報,除了接受人,否則是不能隨便開啓的。
“怎麼?王爺可是交待我親自整理,難道我現在連看一眼資料的資格都沒有嗎?”月琴故意斥道,“還不快點!郡主車駕馬上要離開,我們分開行動也能快點,免得郡主車駕久等。”
“好。”丫鬟不疑有他,將兩個紙袋遞給了月琴,而後匆匆離開。
月琴看着手裡的情報,眸色閃過陰狠的光芒。
“您不是覺得她智慧,聰明,是可以與您比肩而站的女人嗎?”月琴脣角的勾起邪魅的笑意。
“王爺,那就讓我們來試一試,她是不是真如您所想般,那樣智計超絕,她是不是真的配站在您的身旁!”
“哼!一生一世一雙人!做夢去吧!”
……
半個時辰後。
一個小丫頭從琴韻閣後門出來,跑到一輛青布馬車前,恭敬遞出一份蠟封紙袋。
道:“這是主子交待的,請郡主收下。”
“好。多謝。”
沈月纔要伸手拿過,就被身旁的青杏搶了先。好笑地看着以爲是吃的,結果接過手,滿面失望的青杏。
對外輕聲吩咐道:“回府。”
“是。”馬車伕一甩鞭,馬車緩緩動了起來。
琴韻閣,二樓軒窗。
月琴看着漸行漸遠的青布馬車,美顏猙獰 ,眸內全是快意。
沈月回到相府,一路無事。
待回到相府之時,卻在前廳遇到了沈相,無奈只好勉強前去請安。
“父親。”
“嗯。”沈相看着這個已經大變模樣的女兒,隨意問道:“你是才從外面歸來?”
“是的,父親。”沈月冷淡而有禮回道,不讓人挑出絲毫錯處。
“那你可知……”沈相一臉欲言又止,看向她。令沈月無比詫異,心裡暗暗揣測原由,表面卻絲毫不露。
“父親,可是有什麼在事,要吩咐女兒嗎?”沈月試探道。
“爲父……算了,算了,”沈相擺了擺手,像似真的爲她之事困擾的父親般,最後用無奈的語調道:“你去吧,去吧。記得好好保重身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