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川一時間驕傲無比,全然不知道宋千海和秦悅心中所想,以至於走時並沒有留意宋千海和秦悅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
是夜,宋千海來到一處灌木叢之後,站着思索白天的事情。
“孟景雯這個人,只要多給些時日,必然連慕凌天也可能比之不及,必須儘快斬草除根!”其實她更在意孟景雯影響了北嶽太子行事,才費盡腦筋想要除掉這一盆禍水。
“宋大人可曾有何妙計?”身後傳來聲響,宋千海轉身,藉着月光看清是秦悅,一時間臉上有笑意:“呵,我能有什麼主意,無非還是月黑風高之時,劍光閃現罷了。”
殺了一了百了,而且這也是宋千海常用的手段,不介意再多做一次,
聽了這話,秦悅起初臉上有悅色,但下一刻,想到太子的種種嚴厲手段,不免有些心驚膽戰,爲難回宋千海的話:“這事若是讓太子殿下知曉,你我豈非是自尋死路?就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大事要做,同時也不能踩了太子的雷池,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宋千海心中依然存着餘慮,但心機深沉如他並不會表露出來,一副鎮定對的說道:“秦大人不用怕,放手去做,這事我會瞞着太子,再者太子若是怪罪,也必然不會怪罪在秦大人頭上。”
這一番話,無疑是一道口頭承諾,秦悅因此心中也是安穩許多,但還是有所憂慮。雖然說他和宋千海的交情甚好,但真觸及太子逆鱗,滔天怒火之下,宋千海真能挺身仗義出面求情?
“秦大人,你我交情可以說是舊相識,這幾句話的分量宋某也是清楚,斷然不敢輕易亂說,這事若是能成,回到北嶽,豈非是大功一件,陛下必然重賞秦大人,但事情敗了,秦大人也是清楚此事的嚴重。”宋千海威逼利誘,不得多時,秦悅終於痛下決心,說道:“那好,這事我去做!”
這招借刀殺人,最好不過,宋千海輕笑,隨即回想起臨行前,雄天寶殿上,陛下對他們幾人說的一番話:“太子南宮問川,即日啓程,前往楚國,查清慕駿斯爲何退兵,又屯兵於雲蕭山。”
秦悅不再停留,隨即下去做好準備,刺殺孟景雯。宋千海並沒有就此離去,只是透着月色,看着下方的山崖,頓時感到天地之大,唯有權謀能夠縱橫一切。
孟景雯和慕凌天敞開心扉說出心中所想,致使慕凌天一時間還沒能從男尊女卑的思想觀念迅即轉換到巾幗不讓鬚眉之上,然而也是有所進展,慕凌天既沒有贊同的意思,也不持着反對的態度,總而言之,讓孟景雯順着自己的心走下去,其他能夠少管的,慕凌天也不會再費心思理會。
孟景雯今日感到有些勞累,沒有再聽慕凌天和楊進等人議事,早早回了自己的營帳,準備入睡,然而不知爲何,心中開始忐忑不安,一時間睡意全無。
孟景雯倚靠在牀邊,捲縮着被子擡頭,透過營帳頂上的一個大裂口,看天上繁星,孟景雯發現自從來到這一個新奇的世界,很多時候都喜歡擡頭仰望天上的星星,好似天空有着她想要的東西。
來到雲蕭山這一帶已經有一兩天了,事情也有一些進展,然而孟景雯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就像是你出去遊玩但心中還是擔心着一些事情的發生,總有着一份忐忑不安的心,玩也玩的不開心。
孟景雯想找出問題所在,但她左思右想,還是沒能整理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對着夜空發愁,一時間懊惱不已。
難道是司馬長安那一邊的了無音信,導致她心情煩躁?也不可能啊,三人商量好分頭行事之後,慕凌天就已經說過,只要有異常對付不上的事情,那麼就會發射信號求救,然而現在沒有收到一點求救信號,就說明司馬長安那一邊不應該能有什麼事情。
那麼剩下的就是賈川的問題?賈川這人給人的感覺一直都很奇怪,甚至能說的上會讓人覺得是一種神秘感,一個富甲之家的子弟,能夠和他們一樣輕易出城門?若只是簡簡單單的平凡人,又哪裡能夠知曉這麼多不容易得知的秘聞?
孟景雯決定了只要有機會,一定要試探試探賈川這個人的底細,以便在日後對這個人做好防備。
決定好一切,孟景雯就要睡下去,但就在這時,夜深人靜的營帳之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孟景雯立即提高警惕。
營帳頭頂裂縫掉下一個木牌子,孟景雯驚覺,沒多久就走過去將牌子撿起來,開始細細打量上邊的圖案。
青色玉牌上面是刻有賈川二字,孟景雯也記得上一次見賈川時他腰間的那塊青色玉牌,這兩塊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賈川就這麼不要命,着急着給劍瘋子試試劍鋒?”孟景雯心中思索賈川這般做法的用意何在,隨即就看見了守在門外的劍瘋子此時進到裡邊,問:“前輩,這些雜碎膽子大,我這就去替前輩給解決了。”
劍瘋子現在就好比是孟景雯的貼身侍衛,寸步不離孟景雯半步,然而就在劍瘋子轉身之際,孟景雯上前拉住劍瘋子,另一隻手放在嘴邊,小聲說道:“他們丟下牌子就是想讓我出去,不敢驚動慕凌天他們,若是你貿然出去,那麼這些人必然會嚇得逃走,這樣,我先出去,你跟在我的身後,伺機而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樣就可以提高一份提防,到手的機會也不會白白浪費掉。
劍瘋子根本沒有想過孟景雯的身手並不在他之上,一如既往的認爲孟景雯武功了得,怎樣做都不會出事,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異議,這種單細胞生物隨即就站在原地,看着孟景雯出了營帳。
“劍瘋子啊劍瘋子,這一次我可是豁出去試探賈川,你這後方支援可要看着點,當心對面的暗箭。”孟景雯心中也還是有害怕的,不過爲了留住這些人,孟景雯也算是豁出去了,快步往營帳門口走出去,然後察覺到夜色下的山林某一處有些異常的躁動,隨即走了過去,同時眼角餘光也不時投向側身後方,看看隱藏身形的劍瘋子到底有沒有跟上來,這個關頭可別掉鏈子慢半拍。
她走了不多時,終於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然而和預想中的截然不同,眼前的空曠山林除了石頭和灌木叢,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更別說是賈川本人。
孟景雯腦海中有幾個想法,忽然一個驚醒,想要退到身後找劍瘋子,然而這個時候,後方走出一個身影,一個眉心也有一個圖案的鷹眼男人,男人看着孟景雯,陰笑道:“孟小姐既然來了,不妨就在此留下和在下聊聊天。”
“你們是賈川的人?”賈川本人不來,卻是派他人前來,不免讓人有些捉摸不透,隨即更是好奇賈川心中所想。
秦悅本就是來殺孟景雯的,但對於埋伏在周邊的刺客,有信心他們能將孟景雯留下的,所以也就不着急,漫不經心回答孟景雯的問題:“正是公子派我前來,不然也不能拿着青玉牌引你出來,如果孟小姐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在下可以代爲轉達。”
即使孟景雯已經猜到了賈川的用意,但從眼前這個男人口中得到確定,心中還是不免驚訝,驚訝於賈川這人奇怪異常,做事讓人琢磨不透,孟景雯還記得上一次和賈川見面時,賈川還良苦用心勸導她儘快離開慕凌天,怎麼沒過幾日,就演變成了要致她於死地?
“賈川可有什麼話帶給我?”孟景雯想問最後一句,哪怕是自作多情,也要問個清楚。
秦悅覺得孟景雯已經必死無疑,回答幾句也算是給自己積德,當即笑着說道:“公子不曾讓我帶話,我想,他必然是希望孟小姐在路上走好。”
他說完這話,身形已經閃動,孟景雯察覺到埋伏在周邊的那幾十個刺客也隨着秦悅動身向她圍攻過來,然而孟景雯並不驚慌,巋然不動喊道:“劍瘋子!”
秦悅等人明顯吃了一驚,他們當然記得今日遠遠看見了劍瘋子的身手,不由的冒出一身冷汗,然而,劍光到來時,一切都已經爲時已晚。
清月看見在孟景雯周身處的幾個手下已經被劍瘋子的劍光砍成兩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單單是一個瞬息,就已經有這種殺傷力,當真嚇壞了衆人,秦悅眉頭緊皺,孟景雯笑着看向秦悅,彷彿隨着孟景雯的目光指向,下一刻劍瘋子的劍鋒就要毫不留情地刺過來,當即心中一凜,下令撤退。
然而此時的劍瘋子已經殺欲大漲,哪裡還會給秦悅等人半點喘息的機會,當即一個閃躍,外加驚鴻一劍,轉眼間就已經來到了秦悅的身前,秦悅怕死,然而卻找不到保命的法子,危急關頭當即抓過一個下手,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