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孟景雯並不像楊進意料中的那般消沉,反倒像是離開慕凌天之後,展現出少有的安靜舒適,孟景雯在看營地最後一眼轉身時,有些落寞,但朝着魔窟峽谷進發的這一段路上,她覺得有事可做,一些地方需要到她,一種不依賴他人,自力更生的感覺很不錯。
“自從慕凌天第一次好意幫助時,我似乎忘記了這種感覺。”孟景雯心中暗想,同時也回憶起那天夜裡,突然出現的賈川,以及他提及到的那番話。
倘若慕凌天真的會在爭奪皇權的路上變心,也是怨不得他人,但孟景雯相信,屆時的自己已經能夠依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若是真的遇到負心人,以她的思想境界,也會認爲是早了解早安心。
“前方就是魔窟峽谷,全體注意警惕防備。”楊進是這一次行動對的領隊,在看見目的地時指引給包括孟景雯在內對的五人看,放眼望去,遠遠地只見在前方多出了兩座高大的山崖,山崖似乎捱得很近,若不是有一條一線天的縫隙,大多數人都會第一時間的認爲這前面是一座山峰,沒有前進的路。
山谷下方不同於上方的窄,而是很寬敞,有兩條大河流道寬,孟景雯看得仔細,覺得若是來了一支萬人軍隊,排成一列也是能夠容納的。
“若是有人花心思在上面做埋伏,那麼下方的人必然受到重創。”孟景雯說道。
楊進是組織裡的老人,自然也懂得孟景雯說的話,確實,若是一支上萬人的軍隊從這裡走過,哪怕上面的只有幾百人,只要準備充分,打起戰來,不出多時那些從山崖上滾下的木樁以及衝速極快的巨石,就足以將萬人軍隊輕鬆解決掉,再不行就用火燒,將人困在裡邊,活活燒死。
“張權意,蘇墨彤,徐彪,你們三人往左側山崖走,發現敵情不要輕易妄動,只負責目測人數和防禦工事的各個位置,記住,只有必要時才露出身影。”孟景雯和楊進對視一眼,而後孟景雯接管指揮權,在這方面上的能力,她孟景雯也不會差到哪去,隨即分派任務。
三人應聲作答之後,孟景雯也不再耽擱,和楊進走向右側山崖,此時朝陽的陽光傾灑在孟景雯的臉上,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果然,孟景雯覺得,自力更生才少了那些沒必要的後濾。
楊進覺得孟景雯爲人倒也開朗,不被瑣事束縛從而拖泥帶水,有些像他們這些行事雷厲風行的人,當下跟加快腳步跟上孟景雯。
孟景雯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看看魔窟峽谷有無埋伏,並且登高望遠看看周圍地帶的環境,以便應對突發情況迅速沿着安全的路線撤離。
果然如同之前猜想一般,孟景雯小心翼翼登上山頂山崖之後,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那一片木樁圍城的防護欄,以及一個個大小一致,排成三四列的營帳,軍營營寨大門有兩個哨兵臺,兩個哨兵也站在上邊警惕盯着周圍,好在孟景雯等人隱匿在灌木叢之中,並沒有引起哨兵的注意。
孟景雯讓楊進記住防禦工事點,而自己就負責目測人數,眼下就一一數了起來,諾大的軍營,若是加上山崖左側的,恐怕不下五百人,這相比起之前天澗那裡的三百多人還要多出兩百,而且中佔據這個險要的地勢,很難辦。
“二百七十一,二百七十二,二百七十.....”孟景雯數着數着,不多時目光就從軍營外圍數到了軍營內的一處大樹營帳內,從孟景雯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看到裡面的有三四個人的身影,其中有一個衣着華麗,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另一個則是揹負着一把長劍,長劍下的灰色衣衫有些破敗,看着有些寒磣,和營帳內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背影看着孤單;再有剩下的兩人,都是盔甲加身,應該是這個軍寨的將領沒錯了。
“孟小姐可覺得有異樣?”楊進在一張白紙上畫下了整個軍寨的佈置圖,完成自己的那部分,轉而看向孟景雯,正巧遇上孟景雯出神。
孟景雯笑而不語,指着軍寨中的那四個人方向給楊進看。
楊進第一眼眉頭緊皺,有些驚愕,感嘆說道:“以我的經驗來看,大人物是有的,但是更奇特的是,那個揹負長劍的應該是個棘手人物,單單是看站姿我就已經知道這人的功底在我之上,而且這身打扮,從背影看去,竟然像傳聞之中人人懼怕的劍瘋子!”
“劍瘋子?”
楊進是個殺手,雖然長居在京城,但也時時關注江湖大小事宜,算得上是半個江湖中人,隨即給孟景雯一一解釋劍瘋子這人的來歷。
楊進對灰色衣衫男人的評價如此之高,孟景雯是想不到的,隨即孟景雯心裡有了一番計較,更加不敢輕易妄動了。
“若是我們攻不下這些營寨,從而只能趁着夜色潛伏走過峽谷,但是冒着從峽谷山崖石子飛落和劍瘋子帶兵追殺的風險,實在是不值得。”孟景雯說。
“以我們再加上門主的力量,是不可能攻下這座城池。”楊進思索一番,最後得出結論,孟景雯也贊同,然而不多時,孟景雯忽然眼睛一亮,笑着道說:“楊進,你可曾說過,劍瘋子此人爲了能和劍道在他之上人的進行公平的生死搏鬥,不惜一切?”
孟景雯賊笑嘻嘻的模樣着實有些讓人害怕,楊進小心回答:“是的,孟小姐有何想法?”
楊進寧願自己冒着九死一生對的風險,也斷然不敢讓孟景雯去和劍瘋子拼鬥的,若是孟景雯跟着他有半點差池,慕凌天還不得大發雷霆,他在整個楚國都別想再安全待下去。
孟景雯沉吟一番,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辦。”
“孟小姐,斷然不可!”楊進嚇得連同跟着他們的另外一個殺手秋明也半跪在地上,可把孟景雯嚇了一跳,孟景雯趕忙去扶起楊進,但楊進不肯起身,說道:“孟小姐,您若是遭遇到半點不測,小人可承擔不起門主的怒火,還請孟小姐看在小人的妻兒上,不要妄自行動,遇上劍瘋子可就是必死無疑!”
孟景雯沒想到楊進會如此懼怕慕凌天,但也覺得正常,那個傢伙的底蘊讓人猜不透,可能楊進也是知道一些慕凌天更讓人懼怕的手段,所以也顧不得一切都要將自己給攔下來,可是這個時候,孟景雯心想:“難道在外人眼中,她在慕凌天的眼中有這般重要?”
孟景雯的本意也犯不上是真拿着自己小命去冒險,隨即說道:“我不是去搏命,而是智取,只要你們口中的劍瘋子是這樣不爲錢財,不懼生死的人,那麼我就有法子應對,並且不會賠上性命。”孟景雯說的每一個字都十分認真,以至於孟景雯在扶起兩人時,楊進猶豫片刻後終於和秋明起身,臉上有懷疑和稍稍的放鬆。
“孟小姐真的不會以命相搏?”楊進再次問道。
孟景雯一時間覺得楊進這個大男人還挺可愛,隨即笑了:“確定無疑。”
有這一句話,楊進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半顆,隨即再問道:“孟小姐打算如何行事?”
對於楊進的追問,孟景雯這次並沒有打算回答,而是笑着說道:“暫時保密。”
雲蕭山這邊的局勢還算明朗,然而京城之內,卻是又掀起了一道波瀾,百姓紛紛傳言前方戰事突然有所逆轉,自從安國公孟建成因病退下戰場,前方戰事換了將領,一時間竟然是接連敗下陣,一時間朝廷上下動盪不安。
京城百里華芳長廊,是慕駿斯名下的產業,美酒佳餚,更有佳人作伴,舞女魅惑誘人,慕駿斯神情輕鬆,坐在席間,好不自在。
然而在坐席一側,一個二品官銜年近五旬的士大夫卻是一臉的焦慮,是不是看着美人作伴,觥籌交錯的慕駿斯,欲言又止。
“二殿下,眼下前方戰事膠着,皇上坐立不安,正是殿下大展雄才的時機,還請....”士大夫再也做不也去,跪坐直身板進言,然而還未說完,卻是被慕駿斯擺手喊停,隨即陰沉着臉一揮手,一衆舞女盡數迅速退下。
等到只剩下慕駿斯和士大夫,慕駿斯才漫不經心的說道:“徐驊大人未免過於心急,眼下國宴未到,太子之位尚未定下,本王若是爲了這點邊境雞毛蒜皮的小事離開,那麼豈非是如了他人的意?”
徐驊思索着慕駿斯的話,但不多時,徐驊才說道:“殿下可曾想過,若是這一次出兵平定邊境,那麼陛下必然是愈加器重二殿下,屆時二殿下登上大典的機會就更大,而且......而且此次國宴,又是誰說的立儲?”
徐驊前半句無可厚非,但後半句在慕駿斯這種人聽來,就顯得意味深長,父皇人不想過早立儲君,那麼召開國宴放出謠言,莫不成想看看膝下那個皇子的勢力過大,想要均衡均衡朝堂局勢不成?
慕駿斯細思極恐,這豈非是父皇要剷除威脅到他現在地位的皇子?
在一衆皇子之中,最受寵,莫過於慕駿斯和慕皓兩人,既然如此,慕駿斯就不得不考慮徐驊的提議,前往前方戰場,暫時避避風頭,但慕駿斯性格多疑,對徐驊也有着懷疑,難道徐驊叛變,受了慕皓的指使,纔來遊說?
“徐驊大人這則消息又是從哪裡得來?”
徐驊瞧見慕駿斯終於上心這事,心情好轉許多,隨即說道:“老臣和宮中好友張公公在一次朝會散會時,私下提及,說是陛下一次酒後說了幾句話,從話裡意思就是老臣之前所說的那般。”
這老東西,果然在父皇身邊有不少眼線,慕駿斯心想自己也得放着徐驊這一手,免得終有一日,落得個死不瞑目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