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自古便是權利與人性的聚集地,表面平和順暢內裡暗流涌動,每一幕血淋淋的慘像,都在京城繁華夜間陰暗小巷裡被無情埋藏。
“你這樣故意造成亂象,從而引起更多幕後大人物們的注意,難道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孟景雯走進涼亭,眉頭緊皺,更氣人的是已經走到危險邊緣的慕凌天仍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似乎三天前的大聲勢對他而言微不足道。
孟景雯知道慕凌天會動手,但孟景雯想的是慕凌天會不動聲色的抹去刺殺組織,並不像現在這般,沸沸揚揚,有着被他人發現真正實力的隱患。
慕凌天默而不語,只是擡眼看孟景雯,隨後伸手示意孟景雯在對面坐下:“你可曾想過,李時安能夠組建一個一千號人的暗殺團,難道比李時安位置更高就沒組建?”
想要強大不被碾壓,除了抓住權勢外,更多的還是要實力強硬。
京城實力錯綜複雜,大人物往往會私下屯贊兵力以防變故,慕凌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且他也是其中幾個較爲強大刺殺團之一罷了。
“你的意思是要殺雞儆猴?”孟景雯尋思着,心裡驚疑:“那爲何這個時候才嶄露頭角?”
慕凌天若是想要讓別人知曉自己的勃勃野心,又爲何選擇這個點?難道是說他不想應付一個接一個刺殺團煩人的刺殺,從而殺雞儆猴給動了心思的大人物門看?
慕凌天笑着看向遠方,如果穿過重重圍牆,那麼就能發現安陽候府的位置正好在端點盡頭:“如果這一步能讓侯爺感到當頭棒喝,那麼所有一切都會連本帶利收回來。”
安陽侯府,門院大廳。
“請侯爺治守衛不力之罪。”
此時正值落日時分,夕陽的餘暉從大廳裡端往外縮,孟建成在大廳徘徊,眉頭緊鎖面有憂色,完全不去理會跪在下面請罪的一衆侯府護衛,他不時停下看向門外落日蒼穹,和手裡的那份在五年前消失而今又突然出現的契約書復件。
至於這封信爲何會出現在們院大廳,又恰時讓他第一時間發現,這些他現在並沒有太多心思去理會。孟建成在乎的是,爲何會有人知曉這十年前和上官炎定下的契約,這送契約書的人又有何意圖!
這封信關係重大,絕不能輕易落入他人手裡,孟建成心煩意亂,大手一揮。
“滾!”
下面跪着的,紛紛識趣退出們院大廳,最後只剩下依舊毫無頭緒躊躇徘徊的孟建成。
過了大致一刻鐘,門院大廳傳來一陣求饒聲,孟建成坐在上座擡眼皺眉看去,卻是見得白娟和孟藍雙走了進來,後邊三四個丫鬟拽着孟景雯身邊丫鬟薔兒進來。
白娟爲首的一衆女眷向孟建成請安後,就令人把薔兒提上來,狠狠摔在地上,薔兒一個不慎身上多處擦傷,勉強撐起身體望見上座不怒自威的孟建成,面有懼色,口中碎碎念着冤枉二字。
白娟並不理會薔兒自言自語,當即向上座的孟建成訴苦:“侯爺,這丫頭傍晚時分在門外遊蕩,鬼鬼祟祟,恰巧就在這期間特地給侯爺準備的紫玉石環憑空消失,定是這兒丫鬟起來貪念,做出了行竊之事。”
薔兒眼裡有憤怒,憤怒於白娟和孟藍雙居心叵測的設計陷害,以及此時她們臉上不懷好意的笑。
“侯爺,奴婢冤枉....”還未等薔兒說完,大夫人便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侍女丫鬟,丫鬟會意上前便是掌捆薔兒一個臉光,薔兒直喊着疼但也不敢反抗,哭泣着有苦不能言。
“侯爺,若是不嚴加懲治.....”孟建成擡手示意白娟住口,而後不耐煩的看着白娟等人。
白娟很少瞧見孟建成這種神情,但心思縝密如她,當即就跪下不再言語心裡卻是暗念:“薔兒這個該死的丫頭,看我日後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白娟跪下,孟藍雙和一衆丫鬟也跪了下去,紛紛察覺到了孟建成的怒火,後悔不改這個時候過來。
然而就在薔兒天真以爲孟建成能夠明辨是非,饒過她,但下一刻,那個威嚴的男人沉聲道:“如此小事,殺了便是。”
轟!
薔兒只覺得腦袋轟隆作響,全身無力癱軟在地,但目光終究不敢觸及上面的那個男人,哪怕只是衣冠一角。
白娟和孟藍雙也沒有想到這個結局會如此出人意料,以及正中下懷,心中暗喜,隨即白娟就連忙應聲,準備和孟藍雙退下做掉礙事的薔兒。
“父親,請明察過後再下定論不遲,景雯這裡有父親感興趣的契約信封。”
然而薔兒在死亡邊緣上,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彷彿在生死關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孟藍雙哪裡肯輕易放過已經是半個死人的薔兒,大聲斥責孟景雯:“爲什麼長姐的貼身丫鬟會做出行竊之事,莫不成受了長姐慫恿指使?”
這話纔是白娟和孟藍雙真正想說的話,白娟就要上去以侯府大夫人的身份管制孟景雯,卻是被身後那個高大身影給鎮住:“莫非這侯府是夫人做主?”
孟景雯瞧見孟建成氣勢洶洶,眼裡有殺意,但更多的目光,還是在孟景雯手裡舉着的信封上。
白娟和孟藍雙嚇得不輕,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孟景雯沒去看她們,走到薔兒身旁扶起薔兒。
“薔兒不哭,沒事了。”孟景雯瞧見薔兒身上的擦傷,心疼的同時又有憤怒,她扭頭絲毫沒有顧忌恨恨看着孟藍雙母女兩人。
但眼前並不是任意妄爲的時候,她安慰了薔兒,隨即帶着孟建成一直盯着的信封走向孟建成。
孟建成也走過來,最後接過了孟景雯遞上來的信封,急忙拆開看了,眉頭更是緊鎖,但眼中有一縷精光,似乎是抱有一線希望。
孟景雯用的什麼手段,竟然把怒火中的孟建成變得平靜下來,白娟一時間摸不着頭腦,用餘光偷望到那封神秘信封。
然而接下去,孟建成在看完信封后,在原地徘徊了一陣,最後讓白娟等人,以及薔兒先退下,孟景雯留下。
孟景雯知道孟建成好奇什麼,所以安慰了薔兒一番就讓她先下去,
於是最後只留下了孟景雯和孟建成兩人。
孟建成坐在上邊默而不語,只是盯着下面的孟景雯,似乎在想着要如何提問。
孟景雯這時候纔會想起在司馬長安府上,慕凌天所說的話。
“你現在拿着這封信回到侯府,興許還能救你的侍女一命。”
“薔兒出事了?”
“密探給我回報,侯府大夫人設計陷害你侍女,意圖出去你身邊能夠親信的人。”
孟景雯急急忙忙接過慕凌天給的信封,管不得看上幾眼就離開司馬長安的府邸,上了馬車往侯府趕,回到侯府果然瞧見白娟卑鄙陰險的一面,好在她及時趕回來,並且舉起手中的信封,果然同慕凌天所說的,孟建成在瞧見這封信件時彷彿怒意被沖淡許多,同時眼裡有希冀。
“你,知道里面的內容?”孟建成眼裡泛起殺意,孟景雯第一次看見孟建成的殺心,而且她相信,只要答錯了,孟建成真有可能對她下手。
“並沒有,只是受人之託,交給父親罷了。”
孟建成目光不離孟景雯,彷彿想要從孟景雯的神情裡看出孟景雯有無撒謊,但最後他把目光放在手中的兩份信封上,恍然大悟,輕笑:“也罷,我早該想到,聰明絕頂的四皇子,哪裡會有半點遺漏。”
慕凌天三天前轟動全京城的圍剿行動,在故意暴露行蹤下,終於被一些有心人發覺,孟建成一直暗中關注慕凌天,自然也是這些有心人之一,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內幕,但是現在加上孟景雯帶來的慕凌天的書信,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慕凌天一舉剿滅了李時安的刺客組織,同時搜到了五年前被李時安派人來侯府偷走的那份有關孟建成和上官炎貪污糧餉的契約書!
“景雯,你和四王爺的交情如何?”孟景雯覺得孟建成這時候堆起了笑容,這是孟建成想要收攏人心通用的第一步,孟景雯十分熟悉。
孟景雯隨即回答道:“一般,只在上次花會和鑑寶會見過兩次,其他時候就不曾見過了。”
孟建成急了,眉頭緊促問道:“那你這封書信又從何而來?”
這一縷希望如果能夠建立在慕凌天和孟景雯兩人曖昧有情義之上,那麼一切都好商量,然而現下聽見孟景雯的一番回答,又怎會甘心?
“這是司馬公子交給景雯的,並且囑託女兒親自交給父親。”孟景雯怎麼會說是慕凌天給的,那樣做法多多少少會引起孟建成的懷疑,所以就拿司馬長安來擋一擋了,反正這傢伙又不會介意。
“當真?!”孟建成原本失落的神情立馬換了一副容顏,眼裡有笑意,如果能夠拉攏駙馬司馬家族,再加上慕凌天,往後這座靠山必定是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