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聞言,不由嘲諷地撇了撇嘴。
那個女人總喜歡擺着一張慈悲的笑臉,幾乎幾乎騙過了所有的世人,人人都以爲她是個菩薩心腸,實際上心卻是比誰都狠。
對於這場火的幕後主使是大夫人,她半點不覺得意外。
帝修寒眸中卻不由閃過一抹深思。
關於沈夫人的本性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卻是某次去丞相府暗查時不經意間發現的。
之前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似乎都疏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一直以來,他所探查的消息都是關於那些官員本身和他們的兒子的,很少會關注後院的夫人和女兒。
畢竟,女子不能參政,她們的一生幾乎都困在兩個後院之中,待字閨中時在孃家的後院,嫁人了便在夫家的後院。
這樣的結果導致了幾乎所有女子都沒什麼見識,做不成什麼大事。
帝修寒雖然不會輕視女子,但也沒有給予多少重視。
即便後來認識了沈月,發現了原來女子也有這般強悍聰慧之人,他依舊沒有太放在心上,只覺得沈月是特別的。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後宅的女人也能發揮出巨大的能量。
若是忽略她們,很可能便會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危機。
“你打算怎麼辦?”他側過頭,目光沉沉地看向沈月。
“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京城。”沈月遙遙望着京城的方向,眸色冰冷,良久纔有些惡意的笑道:“我那好嫡母見到我肯定會很驚喜。”
她沒有問清徐帶走的那人去了哪裡,因爲她很清楚,就算她把人帶到沈相面前,讓那人親口將大夫人做的事情招出來,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就像上次,雖然那中了十日狂的樣子是她故意裝出來的,但大夫人動了手卻是事實,她不相信沈相查不到。
可最後被關進柴房差點餓死的卻是她,大夫人甚至都沒有被斥責一聲。
在那之後,她對沈相這個父親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今日這算計之仇,她會親手還給大夫人。
“距離開城門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這一路必不會平靜。”帝修寒淡淡地道。
沈月冷冷地笑了笑,道:“狹路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沒什麼好說的。”
在她重生的那一刻,她與大夫人以及沈薇薇之間就註定只有一方能夠存活。
“呸呸呸。”清徐忍不住插口道:“沈小姐莫說這般喪氣話,鬼見愁咱們都闖過來了,還怕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咱們肯定能平安到達京城的。”
然而,他們還在京城二十里外被一羣黑衣蒙面人給攔住了。
一照面,沈月立刻就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揚聲道:“大夫人竟然將永寧侯府的死士都派出來了,還真是看得起我。”
而且,居然一次便出動了十人,看來大夫人這次爲了殺她真是下了血本了。
對面的黑衣人雖然蒙着臉,但眼神還是顯出了驚愕之色。
這世家大族養死士之事基本是衆人心知肚明的,但卻是律法所不允許的,一旦被查到,那就是抄家滅族之罪。
所以,平日裡都極注重保密,除了家族核心嫡系之外,其他人都並不知曉。
爲了便於隱藏,數量自然也是不多。
但凡死士出手,必將對方斬草除根。若任務失敗,則會毫不猶豫地自裁。
是以,他們怎麼也不明白,沈月是怎麼一下子就把他們的身份認出來的。
但,不管如何,他們的身份暴露了,就只能殺了沈月三人了。
領頭之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擡起手猛地一揮,其餘死士便立刻抽出兵器,朝沈月三人攻去。
清徐忍不住怒吼道:“大膽,你們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
永寧侯府真是膽大包天,蓄養死士不說,竟還敢刺殺皇子。
沈月摸出懷中的匕首,擋住一名死士刺來的長劍,朝清徐冷笑了一下,低聲道:“行了,別嚷嚷了,把你家主子的身份嚷出來,我們只會死得更快。”
蓄養死士本就是死罪,再加上刺殺皇子,那就是誅九族的大醉。
死士不怕死,對主人卻是絕對忠誠,爲了保護主人,肯定會竭盡全力殺死他們。
清徐微微一頓,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禁不住有些懊惱。
他竟差點害了王爺。
他不能原諒自己,但更加不能原諒這些死士。
清徐不由發了狠,一瞬間竟爆發出了十二分的實力。
與他正面對戰的死士不防他實力陡然提高,一下子便被刺中了要害。
解決了自己的對手之後,他忙要趕過去幫助帝修寒,帝修寒卻命令道:“你去幫沈月。”
十名死士,攻擊清徐的唯有一人,帝修寒這邊也只有兩人,剩下的七人都圍在沈月身邊。
沈月的武功是蘭妃暗中派人教導的,目的便是讓她暗地裡幫助帝塵墨剷除異己,路子自然偏向奇詭。
死士們做的也是刺殺的工作,自然也是走的這種路子。
沈月往往可以料敵先機,才勉強支撐到現在,但身上也已經多了好幾條傷口。
清徐加入進來之後,沈月身上的壓力便陡然一鬆,她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厲色,身法瞬間加速到極致,一個閃身便繞到了一名死士的背後,擡起匕首輕輕一劃,就收割了一條生命。
其餘死士愣了一下,纔再次舉劍朝沈月刺來。
那死士見識過沈月的速度,本來沒想到自己會刺中,他的腦海中已經想好了接下來怎麼變招,卻不想竟看見自己的劍刺進了沈月的胸口。
他不由一愣,也因此沒有立刻發現長劍刺中沈月的時候並沒有利器入肉的感覺,而是彷彿刺中的是一團空氣一般,而且那傷口處也並沒有血液流出。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喉嚨已經被沈月的匕首割破了。
原來,他刺中的竟然只是沈月留在那裡的殘影。
緊接着,沈月便如法炮製,再次殺了兩人。
當她準備再去殺第五個人的時候,身體卻突然踉蹌了一下,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
她剛纔的速度已經完全超越了人體的極限,超出極限便是說,這是人類不可能達到的。
但是她卻做到了,而她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要用處這一招,必須短時間將壓榨出全部的潛力,然後一下子爆發出來。
這種突然爆發的力量必然維持不了多久,而且爆發過後,便會全身脫力,這個時候,就算是個七八歲的孩童也能把她打倒。
而且,人體的強度是有限的,根本承受不了這種爆發,過後必會損傷肌肉和經脈。
這樣的損傷,至少要修養半個月才能完全恢復過來,一不小心便會留下永久不能痊癒的暗傷。
在這段時間裡,清徐也已經又解決了一人,沈月這邊的死士便只剩下了兩人,其中一人便是那領頭之人。
沈月本來計算着自己至少能殺掉五個人,這樣最後剩下的一人就可以交給清徐來應付。
沒想到卻高估了自己。
她忘了,自己還不是前世那個身經百戰的沈月,她的身體素質和前世最巔峰的時候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思維卻已經習慣了用巔峰的狀態來衡量。
見沈月摔倒,領頭之人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寒光,不顧身後清徐刺來的劍,孤注一擲地執劍朝沈月刺去。
劍身在陽光下反射出白亮的光芒,沈月被晃得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垂落在一邊的手倏然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雖然她的胳膊已經完全脫力,似乎根本沒可能擋住這一劍,但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帝修寒因爲右手受了傷,慢了許多才解決了兩個死士,一轉頭便恰好看到這驚險地一幕,他完全來不及多想,便甩手將手中的軟劍丟了出去。
那軟劍之中關注了他大半的內力,瞬間便如離弦之箭般電射而出。
“嗤嗤”
兩聲利刃入肉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卻是帝修寒和清徐的劍同時刺進了那領頭之人的身體。
而領頭人的劍距離沈月的喉嚨只差一掌之距,最終卻只能不甘地倒了下去。
沈月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將手裡的匕首扔了出去,準確地嵌入了身下的最後一個死士的咽喉。
帝修寒快步趕過來,拔下插在領頭人身上的劍,冰冷的臉上緊張之色一閃而過,“你怎麼樣,還好嗎?”
“沒事,只是有點脫力。”沈月苦笑了一笑,這一次好像真的用力過度了,現在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畢竟,這一世她還沒經歷過前世後期那些堪稱殘酷的訓練,乍然用出這超速身法,身體受到的傷害遠比她預料中的要大。
看來,至少一個月她都不能全力動武了。
沈月不由苦惱的皺了皺眉,不能動武倒不算麻煩,畢竟回到京城之後,敢光明正大地對她動武的人也沒多少。
關鍵是現在她根本站不起來,該怎麼辦?
帝修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外強中乾,卻並沒有點破,反而饒有興致的欣賞了半天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才調侃的開口道:“你這逞強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一邊說,一邊俯下身,將沈月打橫抱了起來。
“你……”沈月不由瞪大了眼睛,愕然地看向帝修寒,剛要開口,就被清徐冒冒失失的給打斷了。
“王爺,您手上有傷,讓屬下來揹着沈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