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鸞想,帳蓬裡的人吸入了天鷹教人所放的煙霧,不到天亮,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睡醒。
所以,她也沒有多大的顧忌,就將青鳥留在帳外,自己走進了帳蓬裡。
古青鸞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還算華麗的簡單帳蓬裡睡着的,竟然是她前幾天要嫁的夫君靖王殿下龍玄夫?!
不用想,他是來救她的吧?雖然成親未果,但名譽上,從接了聖旨開始,這個男人就已經是她的未婚夫婿了。
但見龍玄夫躺在帳蓬內唯一的一張地鋪涼蓆長榻上,因爲天氣熱,連被子都沒蓋。
所以,他穿着一身米色薄袍,修長勻稱的虎軀直直地仰臥着,四肢伸開,五官英俊,映在一盞小燈之下,居然顯得象一個睡美男子。
本能地,古青鸞第一時間就是彎腰伸出兩根手指去探一探龍玄夫的鼻息,想知道他是死的還是活的?幸好,她沒聞到血腥味,也沒見他脖子象外面那些守夜的,被一劍封喉。
但是,就在這時,古青鸞突然俏臉一變,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雖沒尖叫,但目光落在龍玄夫一雙闔成一線的長眸上方時,雙手卻情不自禁地縮回來,一雙小手疊加着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渾身俱是一僵!
因爲,她驚世駭俗般地,猝不及防,竟然發現龍玄夫那眸上兩條如刀似劍般的長眉不見了?!她猶記得,他那雙長飛入鬢的劍眉和東方澤的長眉極爲相似。
但此刻是什麼意思?龍玄夫的眉毛不見了?這是什麼狀況?他呼吸均勻,除了深度睡眠之外,並無中毒死亡現狀,獨獨他的兩條眉毛卻被剃得光光的,完全地沒了眉毛!
噗!古青鸞的臉不停地抽搐!腦補起剛纔遠遠地看到的情況,是北冥天佑先出這個帳蓬,衛逸然隔了好一會兒纔出去。
出去之後,衛逸然還被北冥天佑擂了一拳,似乎說了一句“胡鬧!”
胡鬧啊胡鬧!當真是胡鬧至極!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衛逸然竟然將龍玄夫的兩條劍眉給剃光光了!
雖然人沒殺,不見血光,但古青鸞還是覺得說不出的恐怖!衛逸然也太過份了吧!既然都已經放人一馬,又何必如此大整盅啊!
虧她還以爲,衛大哥有多好呢。哼!她叫了多少聲的衛大哥了?他怎麼能將她的未婚夫剃光眉毛?這可是比殺人更讓人受不了,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嘛。
如此羞辱,這個仇恨結大了!還不如一劍斷恩仇。
“喂!靖王殿下,你醒醒!”古青鸞彎腰小聲地叫了叫,但靖王爺顯然是吸入了那深度睡眠的白煙,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醒來,打呼的聲音還輕微地響着。
關鍵的是,如果她將靖王殿下叫醒過來的話,他要如何自處呢?而自己又要如何解釋清楚眼前的一切?
古青鸞跺了跺腳,天鷹教的人欺人太甚!靖王殿下的馬匹和手下所有人的刀劍盡皆被拿走了,還打什麼?
如此折辱,只怕會讓人覺得比死更難受吧?難怪,傳說朝庭中經歷三次攻打天鷹山之後,再也無人敢請旨帶兵剿滅天鷹教了。
伸出手,想將龍玄夫叫醒的古青鸞猶豫不決着,手僵在了空氣中,糾結着,是叫醒他好,還是不叫他,悄悄離開,當自己沒來過的好?
就在這個時候,帳蓬突然被推開,一個紫色的人影眨眼之間如閃電般,神鬼莫測地閃身到了古青鸞的面前,瞬間精準地將古青鸞的手執住,一個聲音壓抑着怒火道“跟我走!”
“啊!你你你你……不是走了嗎?”古青鸞聚見銀色面具的北冥天佑出現,生生地被他嚇了一跳,被拉着向外走,她只來得及問了這麼一句。
“果然是你!丫頭,隨隨便便地走進一個男人的帳蓬,這是想不守婦道嗎?”北冥天佑執起古青鸞的手,將她拉出帳蓬,嘴裡說出的竟然是這麼一句火氣沖天的話。
他一直就感覺到了,好象有人在跟蹤,原先以爲是錯覺,又以爲是飛鳥罷了。幸好他看到了青鳥,又因爲青鳥鳳凰的傳說而沒有飛刀出手或者弓箭伺候。
不然,這膽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只怕小命不保!
“他……我怎麼不守婦道了?靖王殿下是我的未婚夫!”古青鸞掙扎着辯護了一句,想狠狠地甩掉北冥天
佑的手,卻發現他的手雖然修長又斯文,攥緊她的小手時,卻如鐵鉗般,想甩也甩不掉。
北冥天佑一聽,也不知怎麼的,火氣就蹭地冒起來了,變成暴龍一樣,質問道“未婚夫?你忘記了,你和誰洞房花燭,和誰喝的交杯酒嗎?他算什麼未婚夫?你又還沒嫁給他!”他想說,靖王已經將你這小丫頭給休了,但這話他沒說出口。
拉着她走出門外之後,打橫裡摟上她的腰肢,將她攔腰抱起,他直接地將她送上了一隻黑鷹的背上坐好,自己也旋即一躍而起,跨坐於她背後立即讓黑鷹飛了起來道“不想死就乖乖地坐着,要是掉下去,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
扭來扭去的古青鸞被嚇得當即一動也不敢動,只有動嘴道“喂!你答應過,只要我醫好你孃親的眼睛,你就放我自由,還有,你答應不碰我的。”
古青鸞發現,這個男人太強勢了!她的小青青呢?
“小青青!”她叫了一聲,這才發現,她的青鳥正在黑鷹的旁邊展翅飛着,似乎很樂意的,居然對這個北冥天佑沒有半絲的敵意。
北冥天佑這時在她的耳邊聲音極爲邪惡道“我這還不叫碰你,只是提醒你而已。如果要碰你的話,絕對不是象現在這樣。”
“呃!那是象哪樣?”這句話才問出口就覺得有些白癡。古青鸞想,這廝所說的“碰”只怕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的。
但是,那天洞房花燭時,他的寬容和君子風度又讓她有些奇蹟般地覺得有持無恐。
“嗯哼!想知道碰是哪樣?”男人的聲音暗啞地飄蕩在夜空中,卻出奇地性感,如醇香的酒味,散在夜色中……
屬於男人的氣息濃濃地噴薄在她的一邊俏臉上,脖子上,她卻不敢避也不敢多動一動,因爲怕從黑鷹的背上摔下去,那可是要粉身碎骨的。
古青鸞發現,男人的手突然將她纖細的腰肢扣緊了,手指卻象彈鋼琴一樣,在她的纖巧細腰上,肚臍間,點着彈着,從下向上。
雖然隔着衣裳,但在鷹擊長空的飛翔中,在他抱着她,將她桎梏於他男人的胸前,如此親密又驚險的接觸,卻讓古青鸞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處在驚險和刺激之中。
太可惡了!這廝太可惡了!他是不怕死還是篤定她太怕死?
魔爪子就要點到重要部位時,古青鸞大叫道“北冥天佑,你要是敢摸我的……你再摸!我就抱着你一起同歸於盡!摔下去我死你也活不了。”
“嗯!很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日死。”男人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柔柔的,該死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深情告白一般,飄蕩在月色之下,入耳竟似天籟般,讓人想氣又氣不起來,但卻又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古青鸞明明是該討厭他的,卻又偏偏被他的聲音撩得一陣酥麻,狠聲道“我呸!你想得美!誰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我和你永遠是橋歸橋,路歸路,你走獨木橋,我走陽關道。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永遠是兩條平行線,但願永無交集!”古青鸞氣瘋了!
“永無交集嗎?如果我要和你有交集呢?此刻,我們不叫交集嗎?你認爲如何才叫有交集?”男人雙手緊緊地摟着她的纖腰,如此纖細的腰肢握在兩手間,不盈一握,讓人愛不釋手。
這個該死的北冥天佑!他居然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她的香肩上,蹭啊蹭的,和她象交頸的鴛鴦,嘴脣輕輕地刷過她的耳朵,讓她感覺脖子間癢癢的,渾身獸血上涌如潮。
這分明就是姓騷擾!古青鸞受不了他這樣的,卻又只能忍氣吞聲,咬牙切齒地,這夜色浪漫如斯,天鷹山如此美好,她怎麼就碰到一個?
突然,她的大腦完全當機,天鷹山沉落,月暗星無,坐在黑鷹上的驚險刺激,也抵不上此刻,北冥天佑猝不及防地,趁她回頭想罵人時,瞬間肆無忌憚,精準無誤地攫取了她的紅脣!
他,竟然騎在黑鷹的背上,高空疾速的飛翔之中,熱吻了她!
“嗯嗯……”她甚至不敢掙扎,生怕她多動一下,就真的會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了。男人的味道衝擊着她的味蕾和所有的神經,他的一隻手正託着她的後腦,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黑鷹駝着他們向山頂上直飛沖天而起。
換句話來說,這一吻,他們隨時會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