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鸞有點尷尬地向龍玄澤解釋道:“我要在這裡留十天等姥姥師父回來,因爲姥姥師父借了司空大哥的天音琴。”
“那我在這裡陪你等姥姥回來,然後,我們一起離開。”龍玄澤對司空煙雨說的要古青鸞在十天之內愛上他這種話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們圍着一張桌子坐下後,桌子上空空如也,纖塵不染。
古青鸞看了看這裡周圍一眼,這裡確是纖塵不染,猶如世外桃園,如夢似幻,就算是各種擺設,似乎也只應天上有地下無,就象天上的宮闕。
但是,在這種完全沒有煙火味的地方,她卻不爭氣地,肚子餓得咕咕叫,不由得憋紅了臉,吞了一下口水,問道:“煙雨哥哥,你是不是不用吃的?”
司空煙雨這才醒起,小鸞是不是肚子餓了?小鸞和阿澤現在可都是凡人了。
“稍等,你是不是餓了?”
“是有些餓了。”古青鸞因爲這裡的仙境之地而不太好意思地撫着自己不爭氣的凡人肚子。凡人凡人,果然是煩惱!吃喝拉撒是必須的。
龍玄澤趕緊從懷裡取了一包東西出來,打開了,居然是幾個香噴噴蔥油餅。幸好!他餓得發暈也捨不得吃,鸞兒果然比他更餓。
他笑着遞給古青鸞道:“鸞兒,我還有幾個餅,你先吃着頂一頂。這司空公子的家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吃的。人家是神仙,可能根本就不需要吃飯。”
古青鸞驚喜地接過一個餅來,因爲太餓了,吸了一口香氣讚道:“啊!真香!”
她纔想放進嘴裡,卻又向司空公子遞過去問,“煙雨哥哥,你要吃嗎?你會不會沒吃過?這餅很香!”
司空煙雨搖搖頭道:“我請你吃四季鮮果,你最喜歡什麼水果?”
“水果啊,只要是甜的我就喜歡吃。比哪菠蘿蜜,榴蓮,香樵,龍眼,荔枝,芒果,葡萄……等等,我都喜歡吃。”
“好!”司空煙雨只說了一個好字,袖手輕輕一擺,不一會兒之後,門外突然走進一排的猴子,它們全都用雙手放在頭上,頂着一盆水果走進來。
不對!是用前腿舉着一盤水果走進來。
剛纔古青鸞所說的水果應有盡有,都擺在了桌面上。小猴子們放下水果後,還向司空煙雨彎腰點了點頭,這才退了出去。
龍玄澤睨了一眼這景象,有點傻眼,卻勾脣一笑,打趣道:“看來,司空公子是山大王,這些猴子都被你馴服了,成了你的小奴才?不過,這些水果洗過了沒有?不知道乾不乾淨?我先吃一個試試,看看會不會肚子痛?”
音落,龍玄澤立馬拿了一個蘋果就咬了一口。其實,他早就餓了!只是,在大海上飛行了三天,找不到吃的,他還有幾個餅想吃掉時,總以爲馬上就能追上古青鸞。
他擔心古青鸞也和他一樣餓,所以總想着追上了她再一起吃。
果然,此刻鸞兒吃着他的餅吃得香噴噴的,他開心地笑了。肚子特別餓的人其實並不那麼喜歡吃生果,一塊麪餅絕對比水果好吃。
司空煙雨道:“我這裡的水果都是小猴子們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怎麼可能不乾淨?這裡四周都是海水,水氣瀰漫時多,所有的鮮果都沒有蟲子咬過,是最乾淨的。不過,你要是肚子生蟲的話,吃我的水果下去,你肚子裡的蟲子跑出來搶我的水果吃,也許,你會肚子痛呢。”
“咯!”地一聲,龍玄澤咬下一口蘋果,立即摸了摸肚子,還真怕這司空煙雨是個神仙,不知會不會使什麼仙術來整盅他。
他可不想在鸞兒的面前出醜,影響他酷斃的美男形象。
“怕就別吃。”司空煙雨一副看阿澤不對眼的冷漠。轉頭對着古青鸞時,卻又變得溫柔如水,柔情款款。
“誰怕?鸞兒是個大夫,我要是生病,她自然會照顧我。”龍玄澤這麼一說,馬上又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古青鸞不想他們象孩子一樣鬥牛角,扯開話題道:“阿澤,你一個人追來麼?一路上,我有看到你的皇兄們,你有碰到他們嗎?對了!這一路上,都有人在追殺三位王爺,他們自稱是太子殿下的指令,那些人,應當是假冒的吧?”
“那你認爲呢?”龍玄澤一聽古青鸞這麼說,心情就特別地輕鬆。猶其是,鸞兒說,那些人應當是假冒的吧?
那些黑衣人的嫁禍讓他覺得頭痛不已,想必三位皇兄必定信以爲真而恨死了他。但是,鸞兒沒有懷疑他,這當真讓他感覺大慰平生。
“我不相信那是你派來的人。”
“不是我。”
“那是誰?”古青鸞突然轉向司空煙雨道:“咦?煙雨哥哥,你一定知道。”
司空煙雨冷冷淡淡地說道:“我是知道,但我是世外之人,世俗之事與我無關,除非你讓我還俗。”
“呃!那姥姥師父回到蓬萊島,她有危險嗎?”她怎麼讓他還俗?這個,她可不敢問,所以轉移了話題。
司空煙雨道:“有驚無險。她大難已過,白露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白露是誰?”
“她的孿生妹妹。”
原來如此!古青鸞聽了,沉默無語片刻,心中卻噓唏不已。同根相煎的事情,這世上太多了。
龍玄澤則心下大感寬慰。他還一直在想着,怕鸞兒誤會他,沒想到鸞兒根本沒懷疑過他。
但他匆匆忙忙地獨自追來,不知那人還會做些什麼?太多的誤會,三位皇兄只怕不會象鸞兒丫頭這麼容易相信那些追殺不關他的事。
想到自己入宮後,本只想查明當年自己的孃親爲何眼睛被傷,爲何成了天鷹教的教主夫人。當然,他知道自己的親爹是皇上之後,自然也有想認爹的意思。
可是,就象二皇兄所說,他出身江湖,還是比較喜歡快意恩仇,逍遙江湖多些。三位皇兄諸多猜忌,互相算計,明爭暗鬥,他其實不是那麼喜歡。
環視一眼司空煙雨這仿如瑤池仙閣的煙雨閣,他突然腦中浮現出一幕情景。將來,他要是和鸞兒一起,也建造一個這樣的世外桃園,生兒育女,過着神仙般的日子,那也不錯哇。
古青鸞突然驚呼道:“那些黑衣人會不會殺了你的三個皇兄,然後嫁禍於你?你的二皇兄龍玄珏受了重傷,卻仍然跟着兩位兄弟直奔東海。”
司空煙雨安撫她道:“小鸞,你不必杞人憂天。他們不會有事,就算有事,那也是他們的命中劫數。”
命中劫數嗎?古青鸞不相信命數這種說話。
她秀眉輕蹙,問道:“煙雨哥哥,你的紫霞島和蓬萊島相隔多遠?”那些武林中人都向東海奔來,人人都想搶什麼寶物,三位皇子更想降服東海的角龍。
她好象見到了東海的神龍,那神龍於深海之中,誰又有本事去降服它?看來,這些人是白來一趟了吧?
司空煙雨道:“不遠,紫霞島就在蓬萊島的旁邊。但是,紫霞島不是普通人能看見的,必需是有仙緣的人才能看到。但蓬萊島卻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我們都有仙緣嗎?”古青鸞和龍玄澤相視一眼。
這時,司空煙雨袖袍輕拂之下,桌子上多了茶壺和茶杯,他優雅地斟了一杯茶遞到古青鸞的面前。
古青鸞接過,卻有些心不在焉道:“這是茉莉花茶?”
司空煙雨將她的心事看在眼裡,想將她留在這裡十天的念頭終究敵不過她眉心的一點憂戚,說道:“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就過去看看吧。”
“真的?我明天就可以去蓬萊島嗎?”古青鸞一聽,心中大喜。
“是的。你師父對你不錯,你就去幫幫她吧。”司空煙雨淡然一笑。有些事情還是註定了!無論哪一世,他都註定要晚一步。
小鸞的心中,已經有了阿澤,他總不能用恩情壓她吧?他太驕傲,所以,生生世世,都要輸在驕傲兩個字上嗎?他能不能卑鄙無恥一點點?
能,他就不是司空煙雨了!能,他就不是在此等了一千年,還得再等下去的司空煙雨了。
師父對我不錯麼?古青鸞聽了司空煙雨這句話,終於明白,姥姥她給自己下了百歲霜的毒,原來是苦心孤詣地要爲她坑來百年的功力麼?
姥姥的心思未免太曲折!連她都差點誤會她了!雖然她不贊同師父這種坑人的招數,太過不按常理出牌了!但是,此刻,她卻總算明白,師父還是當她是徒弟的,這讓她感覺安慰。
所以,她更加想快點去看看,師父她老人家能不能報仇?她想幫幫她的忙。
用膳完畢之後,司空煙雨將古青鸞帶到一間臥室,打開門對她說道:“今晚你就在這間臥室裡休息吧!”
“好!謝謝煙雨哥哥!”古青鸞走了進去,返身,按着門。
龍玄澤立即就想跟進屋裡去道:“我跟鸞兒一起住一間就行,司空公子不用另外給我安排了。”
“你想得美!”司空煙雨衣袖一揮,將他隔在門外,說道:“在我紫霞島上,你沒這個資格和小鸞在一起。”
龍玄澤不信邪地衝向前,那扇門卻自動自覺地關上了!
他上前推門叫道:“鸞兒,我在外面陪着你,你有什麼事就叫我。”
司空煙雨道:“叫你有用嗎?你到隔壁房間去住一晚吧。如果聽到什麼聲音,別見怪。”
司空煙雨對着龍玄澤時,忽地邪惡一笑,人從門板上穿過,根本就不用打開門,就進了古青鸞的房間。
“你你你……你怎麼能進去?”龍玄澤徹底傻眼了!
裡面的古青鸞也是同樣地愕然,嚅動嘴脣道:“煙雨大哥,你……你怎麼進來了?”
“怎麼進來?我要進來很容易啊!不相信我?小鸞,陪我一晚也不行嗎?”司空煙雨突然變得有些邪惡起來,說話讓人聽了就覺得*。
古青鸞發呆,臉上爆紅。
司空煙雨知道小鸞誤會了,微微一笑,湊到古千鸞的耳邊小聲說道:“我是說,陪煙雨哥哥說說話,聊聊天,就一個晚上,行嗎?你想哪裡去了?”
“啊!行!當然行!”她太俗氣了!怎麼能將煙雨哥哥這麼神仙似的美男子想成一個猥瑣男?
他一定是住在這裡太寂寞了,他輸她百年功力,她卻懷疑他有企圖,她太過份了!
拍了拍自己的頭,她打量了一下這優雅如仙景似的臥室,裡面有兩張並排的長榻,上面鋪就着竹子做的涼蓆,和人間普通的竹蓆沒什麼分別,不同的是,這裡纖塵不染,絕無半分人間煙火味。
因爲三天三夜沒睡覺了,她原本很想睡覺。可是,因爲司空煙雨給了她百年的功力,她並不覺得累
才相處了不到兩個時辰,古青鸞當真覺得,司空煙雨就象親哥哥一樣,值得信籟,她跳到榻上就躺下了問道:“煙雨哥哥,我們前世是認識的,是嗎?阿澤在外面有沒有危險?”
“沒有。在我的面前,別提他!”
“好!那我們就不提他。那你說說我和你的故事?我不知道的。”
“不提過去,我們說現在。”司空煙雨輕輕地飄上另一張榻上斜臥着,擺了一個很仙的姿態。
司空煙雨突然問道:“鸞兒,上一輩子很傷心嗎?”
古青鸞想到他是神仙,知道她上一輩子的事情也不奇怪,所以真實地回答道:“是的。所以,這輩子我不想再有遺憾。”
古青鸞沒想到,司空煙雨說道:“其實,上一輩子,阿澤也沒有背叛你。”
“誰說?我回來時,他已經娶妻生子。”這件事情,她當時心痛得,以爲一生再無愛情。
“鸞兒,他沒有。那女人欺騙了他,那女人懷着另外一個男人的種,趁他醉酒時,設了一個騙局,讓他以爲她懷了他的孩子。在你穿越後,他才知道真相,和那女人離婚了。阿澤,沒碰過那女人。”
“啊!”古青鸞想也沒想到,事情會那麼複雜。
司空煙雨掐指算了算道:“你穿越之後,你就會在你那個時空消失,阿澤以爲你死了,傷心欲絕,終生不再娶。”
“……”古青鸞沉默了,心裡突然痛痛的,良久才問,“那……他這輩子真的會做皇帝,然後娶很多老婆嗎?”
“有些,我能算;有些我也不能算。過去的我都能算;將來的,我就不一定能算出來。有些天機,不到時辰連神仙也算不出來。”
古青鸞沒想過,原來她和阿澤,是生生世世的情緣。上一輩子,阿澤娶了別人,她心碎了一地,幽怨無處訴。卻沒曾想過,阿澤從未負過她。
司空煙雨輕雲般的聲音道:“鸞兒,我不想說阿澤。前世的情不等於今生的愛。沒有人能生生世世都做成夫妻。我今晚想聽你彈琴唱歌,行嗎?明天我就放你走。”
“行。”
司空煙雨袖袍輕輕往空中擺了擺,一張古琴出現在古青鸞的面前。
龍玄澤走到隔壁的房間,握起拳頭,將臉貼在壁上,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這牆卻似有隔音效果似的,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但是,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相信鸞兒,卻不相信司空煙雨。就算他是神仙,對着鸞兒,難保他……
不會的!要是有事,鸞兒會叫他的。
可是,司空煙雨也是一個男人不是?
不行!龍玄澤不知道自己的定力哪裡去了,突然出了房間,走到古青鸞所住的房門前,拍門叫道:“鸞兒,我有些不舒服,你出來給我看看。不知道我是不是吃了這裡的水果不乾淨,肚子痛。”
“啊!肚子痛嗎?”古青鸞立即就想起來去開門。
但是,司空煙雨已經將琴擺在了她的面前,說道:“不用理她,我只想聽你彈首曲子,他也要來打擾嗎?你看看他!哪裡肚子痛?”
司空煙雨寬袖輕輕拂了拂,古青鸞便可透過門板看到門外的阿澤。果然,阿澤一點也不象肚子痛的樣子,只是有些焦急,六神無主的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