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驚心動魄,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古青鸞變成了小呆瓜。
那一縷白髮在她的指尖間滑落之際,她心絃顫動地問道:“司空公子,我們以前認識嗎?你如此厚愛,大恩若此,我要如何才能報答您萬一?”
司空煙雨這時完全地恢復了原來神祗般的美男子模樣。
他展顏一笑,伸出右手,指尖在古千鸞的頭上如彈鋼琴般輕輕地點了幾下。
性感迷人的嗓音帶着無限溫柔,沒有一絲玩笑地說道:“有壓力了麼?你想報答我的話,十天之內,試一試,愛上我如何?”
“哈?這個……麼?十天之內,愛上……”古青鸞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一個問題。她的目光在他美玉無瑕的臉上巡了一會兒,以爲他在開玩笑,但他臉上神色認真,絕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她想,愛上這麼一個完美無瑕,溫潤如玉,天仙似的美男子應當很容易吧?但是,她有了阿澤!阿澤不但是她這輩子想嫁的人,還是她上輩子想要最後卻要不到的男人。
她爲難的樣子落在司空煙雨的眼裡,讓司空煙雨的心情跌落再跌落,難道他又遲了一步麼?阿澤又搶先了?這一世,他又要輸在起跑線上麼?
“這麼難回答?那就先當我沒說過。小鸞,我不需要你的報答。對於我來說,練半個時辰的功就能恢復容顏,解了你的百歲霜之毒,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司空煙雨將一件耗掉他百年功力的事說得就象他只是爲古青鸞拍死一隻蚊子似的,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他實在不忍讓小鸞皺着一張小臉,眉心輕蹙。
古青鸞剛纔看到他轉瞬間蒼老的樣子,心頭劇烈大震,她知道,司空煙雨已經在她的心裡了!但是,這是恩情,不是愛情。她可以用命來報答他的深恩,但愛上他卻是另外一回事。
愛不愛一個人,那是由心而發。愛情,是不可控的吧?
他對她恩深至此,她坦誠而認真地說道:“東方公子,你對我恩重如山,我不想騙你。我心中有了阿澤,他叫龍玄澤。”
“你們成親了嗎?”他果然又遲到了!
“還沒有,但是……”但是,她和他,算是什麼關係了呢?她自己也說不出清楚,但卻認定了阿澤。只是,自從知道阿澤是太子之後,她有些難過。認真說來,她和阿澤也沒有山盟海誓過,更沒有彼此承諾過對方。
司空公子屈起手指來,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沒關係!那是你以前沒見到我。現在見到我,你可以不要他了。十天之後,也許你就忘記了他。十天之內,你一定要試試,讓自己愛上我。”
“司空公子……”古青鸞的腦海中,阿澤的形象跳了出來,似乎在責怪她,這麼快就想移情別戀嗎?你是我的女人!
“叫我煙雨吧!”司空煙雨的聲音溫柔地響起。
“煙雨哥哥!”古青鸞雙膝跪在司空煙雨的面前,捧起他完美無瑕的臉,目光在他的臉上巡視了好一會兒。
她忽地府下臉,在他的額頭上誠心誠意地,輕輕印下一吻道:“煙雨哥哥,我現在已經愛上你了!這種愛超乎男女之間的愛情,就象一個孩子愛爹孃,愛哥哥一樣。你做我的親哥哥好麼?”
“哥哥?”司空煙雨摸着自己的俊臉,凝眸在古青鸞的臉上,眼神忽地變得煙雨悽迷,瞬間彷彿歷盡千萬年的蒼桑,脣語喃喃道:“哥哥和爹爹,只是親人嗎?可是,我一直只想做鸞兒的……”
說到這裡,司空煙雨停了下來,目光專注,深情無限。白衣如雪的他雖然美如天神,但他的模樣卻又顯得落漠孤寂,就好象他獨自在這個無人的島上等待了她很久,久到千年,萬年……
古青鸞看到司空公子這樣的神色,心下聚然有些莫名地難過起來,很想說些什麼安慰他,卻又無所適從,只覺自己從前就虧欠了他一樣,此刻更加欠了他一份天大的恩情,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報一,二。
司空煙雨伸出優雅修長的指尖,挑起古青鸞的下巴,語音有些催眠似地喃喃道:“小鸞,閉上眼睛!”
古青鸞一雙水眸睜大,水汪汪地,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又似乎有些明白他想做什麼,她眨了眨如蝶的輕睫,順從地緩緩閉上……
暮色中,最後的一抹殘陽紫霞正如輕紗般籠罩着這個迷人的小島。島的四周正被一望無邊無際的海水環繞着。
古老的蒼穹之下,驚滔拍岸,萬里長空。
一隻黑色的雄鷹展開長翅,正駝着一個紫色的身影,劃破長空展翅飛來。
眨眼之間,這黑鷹已經盤旋於紫霞島的上空,繞着海島盤旋飛下,漸飛漸低。
突然,於高空中的龍玄澤看到了萬綠叢中的島中一幕差點令他吐血的情景。
一個陌生的白衣男子正挑起一個白衣少女的下巴,而那少女正是古青鸞。小丫頭居然閉上眼睛跪在那白衣男子的面前,一副待吻的乖巧迎合狀,而那男子正想深情地一親芳澤!
“住嘴!不許你吻她!”血脈噴張的龍玄澤情急之下怒吼一聲,聲震長空,“鸞兒!不可以!”
他心裡焦急,完全沒了平日的清冷寡漠,只覺渾身的血都在往上衝,剎那間全身罩上了噬血的殺氣。
人還在高空中,他就從黑鷹的背上俯衝下來,飛身而下,如展翅的紫鷹,伸手抓向古青鸞的同時,一掌就向白衣男子拍去,竟是用上了他五成的功力。
“阿澤!是你?你來了?”古青鸞驀然聽到龍玄澤的聲音,心裡“撲通”一聲,又驚又喜又象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抓獲似的,想離開司空雨煙一些距離。
然而,她纔要動作,就感覺腰間一緊,人非但沒能離開,反被司空煙雨將她緊緊地摟在了身側。
司空煙雨左手摟着她的纖腰,右手推出一掌,正和飛身而下的龍玄澤掌力相對,生生地運起了一股強大的內力,和龍玄澤的掌力相交於一丈之外,竟然旗鼓相當,誰也不輸給誰。
龍玄澤是追着青鳥鳳凰而來的,但他一來遲了些,二來黑鷹的速度不如青鳥鳳凰。他沒有準備,半路上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停留過,所以來遲了一些,但終於還是追對了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只是遲了這麼一個時辰罷了,他竟然見到這麼一幕令他怒火攻心,血脈逆流的畫面。
“放開她!你是誰?”龍玄澤掌中送出的真氣如入大海,居然完全沒能再前進一步,心下大驚,只得拼盡了全力,以爲古青鸞被這人控制了。
古青鸞想起剛剛自己閉上眼睛,差點就讓司空煙雨吻到了她,想來,剛纔的一幕定是被阿澤看到了。
她覺得很沒臉,剎時間感覺好象一個妻子被丈夫捉殲在榻上和人*一樣,大感無地自容。
但是,他們此刻似乎正以掌力相對,她來不及羞愧,大驚失色之下,驚呼道:“阿澤,別……別誤會!司空公子是好人。”
“他是好人?”龍玄澤一聽,更是妒火中燒。他是好人,難道他是壞人麼?這丫頭是什麼意思?他還以爲她被人要脅了呢,難道剛纔她真的是……她是……自願的?龍玄澤實在不想承認,他剛纔見到的古青鸞好象是很願意。
這個想法令龍玄澤瞬間由血氣藤騰至冷若冰霜道:“放開她!她是本座的女人!”
“你的女人嗎?小鸞跟他正式拜過堂了?他已經是你男人了麼?”司空煙雨一邊輕鬆地應對着龍玄澤,一邊低頭溫柔地問道。
“啊!沒……沒有!”古青鸞臉上大羞,面紅耳赤,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處於這麼尷尬的局面?
但她是真的沒和阿澤正式拜過堂。至於承不承認是自己的男人,這話就算古青鸞是現代人也覺得太露骨了。怎樣纔算是自己男人了?古青鸞對這個問題敏感得有點害羞。
“既然還沒有正式拜過堂,她又怎能算是你的女人?若我說她是我的女人呢?難道她就是我的女人了麼?”司空煙雨摟緊古青鸞纖腰的手稍稍緊了一緊。
古青鸞悄悄地將他的手瓣開道:“阿澤,司空煙雨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千萬別誤會!”
怎麼辦?阿澤會不會因此就……她這是怎麼回事呢?她應當拒絕司空煙雨的,可那一刻,她卻沒有拒絕。
龍玄澤握在腰間劍柄上的手慢慢鬆開,和司空煙雨眼神互相交匯,手中內力在較量中比拼着,絲毫沒有要放開。
倆個男子皆是劍眉朗目,目光流轉間,火花四射,互相打量着對方,都不禁爲對方喝了一聲彩!但是,雙掌相對,內力相沾,絕對是天生的情敵一對。
龍玄澤因爲古青鸞說了,這司空公子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想後退一步時,卻已經來不及了!因他內力和司空煙雨沾在了一起,倆人對上,竟然成了誰也無法先行撤退的死對頭。
古青鸞見他們倆人仍然手掌相對,內力相拼,不禁大爲擔心。
其實,司空煙雨和龍玄澤的內力原本懸殊,但司空煙雨剛纔將百年的功力輸給了古青鸞,此刻纔剛剛恢復體力,內力卻差了一百年,所以才和龍玄澤打成了平手,他要是先行撤出,也必會再次受傷。
所以,倆個人成了誰也不相讓的格局,急得旁邊的古青鸞不知如何是好。
電光火石之間,眼見倆人就要拼得兩敗俱傷時,她想起司空煙雨說過,自己的內力已經大增,那她是不是可以試試出手分開他們?
腦光激靈靈地一轉,她無瑕多想,立馬出手,以姥姥教的摘葉飛花手運內力打出,打在他們倆個人以內力比拼的交匯處,強行的分開兩股交戰的內力。
倆大美男見她出手,不禁大吃一驚,齊聲叫道:“不可!”他們生怕兩股內力傷了古青鸞,各自立即不顧自身受創,強行撤回內力,登時內傷,齊齊跌坐於地上,口噴鮮血。
古青鸞駭然大驚,看倆個人都坐於地上時,驚呼道:“啊!怎麼樣?你們都受了傷?”她立即從懷裡取出傷丸丟給他們道:“接住!這是治傷的良藥,快點服下。”
她先看了龍玄澤一眼,見龍玄澤吐出一口鮮血後,坐在地上望着她,道:“鸞兒,到我身邊來!”
龍玄澤話音剛落,古青鸞正想向他走過去時,背後的司空煙雨立即道:“小鸞,你過來守護我,讓我療傷。”
古青鸞腳步一頓,回過頭來,但見司空煙雨面色慘如紙,她登時想起他剛剛纔給自己輸送了百年的功力,容顏轉瞬變老的驚心動魄,不由得立時轉身走到他的背後,將手按在他的背心道:“司空公子,我把內力輸回你身上,行嗎?”
“萬萬不可!你只要在旁邊守護着我別走開就行。我可以自行調適。”司空煙雨說完,向龍玄澤挑釁地望過去。
龍玄澤並沒看到司空煙雨爲古青鸞解毒的驚心一幕,當古青鸞轉身向司空煙雨走去時,不禁心頭劇烈一痛。
其實,他受傷比司空煙雨要重,可古青鸞卻立馬走到司空煙雨的背後,先是要爲司空煙雨輸送內力。
“鸞兒!”鸞兒是大夫,她居然先到司空煙雨的身邊去!這個打擊讓龍玄澤再次噴了一口血。
“你傷得如何?你能自行調適嗎?還是要我幫你?”古青鸞心急,擔心地想走過去幫阿澤,可是,司空煙雨卻又說道:“你說過要用你的生命來守護我的!”
古青鸞聽了,雙腳停下,寸步也行不得。
司空煙雨道:“你放心!他死不了的。這傷他自己調適半個時辰就行。”
龍玄澤坐定後,雙手擺於面前,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鸞兒,你遇到了什麼事?他爲何要給你輸送內力?”
他這時才記起來,小丫頭根本就沒有內力的,怎麼能將他和這個司空公子用內力分開?她的內力似乎比他和這位公子都強。
他們倆個都受了傷,而她卻沒事,這讓龍玄澤驚奇又稍感安心。
“阿澤,他給我輸了很多內力,我現在內力超強。我中了白霜姥姥的百歲霜之毒,是司空公子用內力給我將毒逼出,他還因此變成了一個老人,剛剛纔運功又變回來了。”古青鸞飛快地解釋了一番,生怕阿澤想多了。但是,她也知道,如非親眼看到,她這解釋只怕有些蒼白,不知道阿澤能相信麼?
龍玄澤這才明白,原來小丫頭是欠了這司空公子一個天大的恩情,難怪她左右爲難,最終站到了司空公子的身邊。
“原來如此,龍某先謝過司空公子!”
“你謝什麼?我爲小鸞做什麼,和你沒關係。”
“他是我的女人,你救了她,我自然感激不盡。我要是早知道,絕對不會出手打你,我在此對你說聲抱歉!是我出手太魯莽了,還請原諒!”龍玄澤雖然知道他是情敵,但他救了鸞兒,這份功勞可不能抹殺了。
司空煙雨道:“你說感激的話有些多餘,小鸞還不是你的女人,等她當真是你的女人時,你再感激我也不遲。但我想,你未必能等到。”
“小鸞,千萬別走開!我需要你的守護。”司空煙雨說完,緩緩地闔目打座,運功療傷。
古青鸞真的不敢走開,因爲,她很怕司空煙雨再次變老。所以,她目不轉睛地觀察了好一會兒,見司空煙雨的容顏始終沒變,這才安心下來。
可是,她此舉看在阿澤的眼裡,卻十分不是滋味兒。她不過來也就算了,那司空公子在闔目療傷,她怎麼那樣專注地看着他?
那種關心過甚的目光,她還從未凝注在他的身上過。他也受傷了,她有必要那麼聽司空公子的話嗎?這島上沒人,他需要什麼守護了?
百般滋味在心頭,從未嘗試過妒嫉這種感覺的龍玄澤想裝大方,卻發現自己在鸞兒丫頭這裡變得小心眼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