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程隅按着記憶中那彼岸花的圖案走到了盡頭,就在她踏入最後一步的瞬間,所有石塊連接起來的巨大彼岸花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轟隆’、‘轟隆’聲從他們的腳底下響起,就見這些石塊全部同時開始上升。
不,應該說着那些銀白色的液體正在逐漸下陷,不到片刻,就陷入地底一滴不剩。
程隅和奕此時正站在彼岸花的花心中央,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階浮梯,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同時塌了上去。於此同時第二塊浮梯出現在眼前。
如此,兩人不斷的拾階而上,那女修也連忙跟了上去。
直到足足走了千階,才又出現了一道木門,這木門極其普通,程隅覺得這就像是之前那個茅草屋的門。待兩人塌了進去之後,眼前的景象讓程隅大開眼界。
這裡是一處四四方方的空間,一排排的擺滿了無數的木架,這些架子一眼望不到盡頭,讓人驚歎的卻是這些架子上全部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高階冥器,等級中下品的更是隨意的堆放在每個架子的最底部。
“天吶,這麼多寶物!”跟着兩人進來的女修大驚出聲,眼中完全被這些冥器所吸引,眼中泛着貪婪的神色,連忙衝了過去,取出儲物袋對着這些高階冥器一陣狂掃。
“都是我的,是我的!”口中不斷的唸唸有詞,這邊還未裝完,見到另一邊連忙跑去收,逐漸越跑越遠。
“這裡不會也是幻境吧?”程隅出聲問道,卻沒有聽到迴應,側一眼,奕的雙眼有一絲銀光流轉。
“奕。”程隅再次出聲,奕猛然回神,隨後疑惑了看了程隅道:“這裡的寶物能讓人迷失其中。”
迷失其中,就如之前那個女修一般?程隅看着遠處還在有些瘋狂的女修,後怕道:“幸好這裡的都是冥器,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不然若是靈器或是仙器,程隅不知自己是否也會撲過去。
而奕身爲冥修,這裡這麼多的高階冥器擺在眼前,自然對他也有影響。
“我們找找看,是否還有其他出口?”程隅想着書架走去。
奕也來到另一側,說道:“沒有想到這秘境竟然會出現三重門。”
“三重門?傳送陣,石柱門,木門,這三重門又有何說法?”程隅並不曾聽說過。
“三重門是幽冥界一種古老的守承之門。相傳只有通過了三重門內的重重考驗,才能得到裡面的寶物。”奕解釋道。
既然是第三重考驗,面前又擺出了這麼多的高階冥器,那麼關鍵也自然出在它們身上。
“若是幻境,那便將其破了。”程隅說着凝出了一道佛力,擊打在木架上,木架一陣扭曲,隨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見其有用,程隅讓奕退開,隨後取出行雲杖,猛然向前擊出一道沖天佛力,之擊木架的盡頭,所到之處,所有的木架統統消散開去。
“不,我的寶物,不要,不要。”眼見着那麼多的寶物消失在眼前,遠處的女修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隨即面目猙獰的向程隅衝了過來。
“她魔怔了。”程隅說道,這女修截殺修士,暗殺同道,皆是爲了寶物而來,恐怕見到如此多畢生難得的高階寶物再次失去,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魔由心生,一念成魔。
奕見女修衝了過來,對其一揚手,一擊打在她的身上,女修轟然倒地,當然斃命。
伴隨着所有的木架消失,程隅眼前的景象全部化爲空白,連奕也消失不見。隨後一朵紅的像血一樣的彼岸花落在她的面前,緩緩的盛開。
於此同時,程隅面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正慈祥的看着她。
“小隅啊,你如今在哪裡?可還好麼?”溫暖的問候讓程隅不禁連連點頭,哪怕和記憶中的清秀的面龐有所改變,但是她還是能認出,這就是她在修仙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冬姨。
她多年未再去溪鄉村,按照時間算來,冬姨就已經是眼前的樣子。看着她滿鬢的銀絲和歲月留在臉上的痕跡,程隅不覺心酸。幾十年在修士眼中不過晃眼,可他們卻是一生一世。
這也讓程隅更加堅定了早點回天楚的心,有些人,有些事,她希望還可以來得及去做。
隨後她記憶中深刻的修士一一出現在眼前。已故去的季老祖和吳長老,唐瑛、尹天霞、尹子旭、師尊、莫之衍、簡連傾、奕、古瀟……許許多多人影出現在程隅面前。
彼岸花開的盛大妖冶,每個人都對程隅笑着訴說他們如今的近況,都是對她的關心和愛護。讓她無比感念來到修仙界的點點滴滴,能認識如此多的修士。
只是程隅看到對着她不斷微笑的古瀟,瞬間打了個激靈,差點迷失在這些溫馨之中,可幻境終究只是幻境,她和古瀟不翻臉就已經是萬事大吉了,她可從來沒有奢望和她能談笑甚歡。
還有不知爲何,出現這麼多的修士,卻唯獨沒有云淨的身影,他可是陪伴程隅最久的人。
想到雲淨,這彼岸花突然顫抖了一下,隨後極快的凋零。
於此同時,方纔還在微笑的古瀟突然冷了臉,喝道:“妖孽,拿命來。”一襲紫雷猛然朝着程隅避來。程隅快避過,古瀟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隨後是怒目而是的師尊:“你這個魔物,枉費爲師苦心教導,如今爲師就要清理門戶。”
雖然明知是假的,可聽到‘師尊’口中說出來,程隅還是心中一痛。一道定身符襲來,這回,程隅卻沒有躲閃,被定在了原地。
隨後所有的修士全部一個個痛罵程隅,讓她感覺一瞬間從天堂跌到了地獄,衆叛親離,人人唾棄的感覺莫過於此。
一人一擊打在程隅的身上,直到彼岸花的徹底消失不見,所有的修士才全部消散。
此時,上空傳來一道悠遠的聲音:“感覺如何?你待他們尊如親長,親如手足,可他們呢,一個個恨不得吃你的肉,挖你的骨。既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你又何必遵循他們的道!”
“他們的道?我的道,我又該如何?”渾身是傷的程隅吃力的說道。
“自然是殺伐爲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聲音猛然變得肅然威嚴。
“殺伐爲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程隅重複呢喃,緩緩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