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猶豫了片刻,才咬咬牙,說道:“好吧,既然你們救了我,那我這條命,就是你們給的,我就捨命陪君子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門羅他應該不是院長吧?”羅亞森問。
“當然不是!他是這裡的病人,是一個極度危險的殺人狂!一直都被我們重點照顧,嚴加防範。可是,還是被他……”
男人想起了自己慘死的同事和朋友,臉上顯出痛苦之色。
“那麼真正的院長是誰?”師遠問。
“是孫世才院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可……”
說到這兒,男人說不下去了,臉上顯出悲傷痛苦的表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
“門羅那個……”
嗡……
時間轉換。
“糟了!”師遠猛地反應了過來。
因爲救了那個男人,得知他的身份後,一時心急,想要從他口中瞭解一些當年的真相,卻把時間給忘了。
所有人立刻拼命地向停屍房奔去。
既然已經轉換回了“現在”,那麼他們的處境,就變得極爲危險。
現在的精神病院,可是一座徹頭徹尾的鬼樓。
衆人飛奔向了樓梯,只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停屍房。
就在通向地下一層的樓梯上,衆人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那很像是一團黑霧,透過黑霧,可以隱約看到後面的牆壁。
但那團黑霧卻是形成了人的形狀,只是十分高大,超過了兩米。
沒有人再敢前進一步,在這昏暗的樓梯上,所有人都如同人偶一般僵在原地。
嗚嗚……嗚……
一陣陣詭異的風聲傳來,似乎是那扇窗子上出現了一個漏洞,風正在向裡灌。
隨後,又是咣地一聲,一扇窗被風吹開。
師遠等人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什麼風,只是看到面前的那個黑影開始扭曲變幻,似乎是被風吹得變了形。
他們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絲奇怪的希望,他們覺得那黑影或許會被風吹散。
然而,那黑影卻在扭曲了一陣之後,變得更加凝實了,只是變得矮了一些。
那個黑影現在看上去,不再像是一團黑霧,而更像是一個人。
只是,那個人渾身上下混亂不堪,黑色和紅色交織着,如同一個黑色的腐肉和紅色的血液隨意捏成的人形物體。
“呃……嘔……”
恐懼與噁心同時襲上心頭,楊擷櫻、楊爽再也忍不住,捂着嘴險些嘔吐出來。
黑影突然動了。
它一步步地,向師遠等人走來。
“快跑!向上跑!”
師遠立刻說道。
一邊說,他一邊就要轉身向回飛奔。
然而,他卻覺得兩隻腳如同被釘在地上一般,怎麼也邁不了一步。
隨後,劇烈的痛楚從腳上傳來。
師遠驚疑地低頭看去,卻是看到,地板上竟然伸出了兩隻蒼白枯瘦的手,一隻拿着錘子,一隻拿着釘子,在釘他的腳。
他的腳竟然真的被釘在了地上!
在緊張與痛楚的雙重襲擊下,師遠的手也顫抖起來。
他立刻從揹包上取下砍刀,狠狠地向那兩隻手砍去。
然而,那砍刀,根本就碰不到那兩隻手。
顱腔內傳來一陣刺痛感,那是恐懼帶來的效果。
師遠回頭看去,其他人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
而那個黑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再不跑,真的會死!
師遠牙關緊咬,從揹包中拿出羊角榔頭,狠狠地將兩顆長釘拉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令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冷汗滾滾而下。
長釘剛剛拉出來,師遠便沒命地向樓上狂奔而去。
他不想再獨自面對那個黑色的人形物體。
然而,地板上伸出的手卻沒有就此善罷甘休。它們在地板的表面快速移動,速度與師遠相比絲毫不慢。
它們依舊拿着錘子和釘子,似乎還想把師遠的兩隻腳釘在地上。
師遠的兩條腿有些抽筋,但他的速度卻沒有任何減緩。
他迅速跑回一樓,隨意地跑進了一個房間,將門死死地關閉。
那兩隻手被門擋在了外面,師遠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取出療傷礦泉水喝了一口。
他這纔回頭看了看,發現這裡是一個衛生間。剛纔在門外完全沒有注意。
一陣滴水聲從裡面傳來,伴隨着陣陣回聲,給人一種這裡十分空曠的錯覺。
師遠循着水聲看去,發現是一個水龍頭沒有關緊。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希望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影響他的判斷,於是打算將水龍頭擰緊。
他來到洗手池邊,將手伸向了水龍頭。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洗手池的上方,是一面鏡子。
鏡子裡映出的,是他的頭頂,以及身後的隔間的門。
其中有一扇門微微開了一道縫,藉着昏暗的燈光,師遠看到,那道縫隙裡,隱約有幾根手指。
他猛地回過頭去,看向那扇門。
所有隔間的門,都關得緊緊的。
師遠謹慎地看了看,將頭轉回,準備繼續關水龍頭的動作。
他始終很在意牆壁上的鏡子。
鏡子和電梯一樣,都是極爲危險的。
師遠略微彎着腰,從他現在的角度,看不到他自己的影像,只能看到後面的隔間。
將水龍頭關緊後,他便再次取出羊角榔頭,砸向了鏡子。
一聲令人頭皮炸響的巨大聲音從鏡子上震顫着襲向了耳膜,其中還夾雜着刺耳的痛苦尖叫。
從哪裡來的尖叫?
師遠回頭看去,隔間的門依舊還是原樣,全部都是緊緊關閉着的。
鏡子破碎聲停止後,那尖叫聲也停止了。
或者說,那尖叫聲本就是和鏡子的破碎聲纏繞在一起的某種聲音。
鏡子的面積很大,他剛剛砸碎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師遠再次舉起羊角榔頭,向鏡子砸去。
那奇怪的混合聲音再次響起。
鏡子並沒有完全破碎,而是還有一部分留在牆壁上。
通過牆壁上剩餘的鏡子碎塊,師遠看到,後面某扇隔間的門,打開的縫隙又變大了一些。
而裡面的手指,也變得更長。
師遠繼續砸着牆上的鏡子,直到將所有的鏡子砸了個粉碎,牆壁上連一點鏡面也沒有剩下爲止。
而後,他纔再次轉過身去,看向那些隔間。
緊緊關閉的門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對。
一般來說,只有當裡面有人並且將插銷插上時,門纔會關得這麼緊。
難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