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楊爽自己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或許她的五感被某種力量影響了,誤以爲在趙希彤手機上看到的短信和自己的短信相同。
也有可能,她說的大部分是真話,但是隱瞞了一些什麼。
師遠早就發現她在有些時候會吞吞吐吐,顯然並沒有完全坦誠地說出一切。
總之,各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不能掉以輕心。
“要不然,我們先找到院長,拍一張照片試試看?”羅亞森突然說。
其他人都看向他,表情各異。
師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實他自己也有這樣一個想法——說不定,那個趙希彤,根本就不存在。
反正都是要找人的,那就繼續在各個房間找下去。
如果找到趙希彤,就帶她一起走。如果找到門羅院長,就按照任務短信的要求拍攝照片。而拍攝照片本身也算是一種驗證。
回到一樓走廊,按照剛纔的進度,繼續查看接下來的房間。
然而,就在師遠打算推開那扇門時,他驚愕地發現,門發生了變化。
就在一瞬間,那扇門變新了,上面已經變色脫落的油漆,再次變得鮮豔牢固,如同一扇新門。
師遠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都是忍不住渾身一僵。
還來不及思考,他們的耳中就傳來了這裡本不該有的聲音。
說話聲,腳步聲,痛苦的慘叫聲,推動鐵牀的聲音,以及各種忙碌的聲音。
就像一所正在使用中的精神病院。
而他們也明顯地感覺到,這裡的光線變亮了。
衆人難以置信地看向四周。
他們看到,再正常不過的醫生、護士們在有條不紊地忙碌着,看到有人正在快速地推動鐵牀向某個方向奔去,看到有人進出各個房間。
周圍的一切也都變得像一座全新的樓房一樣,根本看不到廢棄二十年的痕跡。
時空穿梭?還是幻覺?
就在這時,兩名醫生也發現了他們,隨後便走了過來,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幹什麼?”
羅亞森回過神,說:“我們是病人家屬,來探望的。”
“病人家屬?”問話的醫生上下打量他們,“病人叫什麼名字?”
師遠他們已經提前來過這裡,找到了一份醫院人員名單,於是隨口說了其中的一個病人的名字,叫作劉洪海。
兩名醫生似乎思索了一下,隨後其中一人搖搖頭說:“這個名字好像沒聽過。你們等一會兒,我去查一查。”
說完便離開了,留下另一名醫生站在原地。
羅亞森想要從這名醫生身上獲取更多的信息,於是說道:“請問怎麼稱呼?”
“我姓白。”
“白醫生,平時挺忙的吧?”
羅亞森打算先套套近乎,讓這個白醫生放鬆警惕。
“還好,不算太忙。如果有新的病人送來,就要忙一陣子。新來的病人必須做檢查,然後再決定送到哪個房間。不過,如果沒有新病人,我就比較清閒了。”
白醫生倒是很痛快地說了不少話。
師遠卻是有些納悶。
他們這八個人,每個人都揹着揹包,揹包側面綁着砍刀。任何人看到這樣一羣人,都會產生警惕吧?這個白醫生怎麼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還這麼輕鬆自得地聊天?
羅亞森表情輕鬆地繼續說道:“你們都做些什麼檢查?”
“看看內臟有沒有什麼問題,精神狀態怎麼樣,四肢有沒有殘缺之類的。”
聽到白醫生的話,衆人面面相覷。
怎麼聽起來那麼彆扭?這裡不是精神病院嗎?
白醫生繼續補充道:“其實檢查病人這件事,是很寬鬆自由的。我們做醫生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比方說,剛纔那位蘇醫生,比較喜歡用電鑽。我就不一樣了,我喜歡用繩子和錘子。”
衆人的眼睛忍不住瞪大。
檢查病人用電鑽,繩子,錘子?開玩笑嗎?
楊擷櫻更是想起了極爲可怖的經歷,要不是用手捂住了嘴,恐怕已經尖叫出聲。
正說話間,剛纔那位蘇醫生回來了,表情看起來不太高興。
“我說,你們剛纔說的名字,我查了,根本就沒有這個病人。”
羅亞森愣了一下,說:“怎麼可能呢?我們非常確定那個病人就在這所醫院,不可能沒有。”
“就是沒有!”
突然,大廳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白醫生和蘇醫生立刻將師遠等人撇下,向大門跑去,一邊跑一邊說:“又來新的病人了,快去!別耽誤了檢查!”
門口一陣混亂,一名身穿白襯衫、黑褲子的男子被人推搡着走了進來,身上結結實實地綁了不少繩子,嘴裡也被塞了東西,說不出話,但是卻一直在叫。
白醫生和蘇醫生到了門口,向推搡男子的工作人員詢問道:“這名病人叫什麼名字?”
“劉洪海。”
“劉洪海?”
兩人愣了愣,互相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向了羅亞森等人。
隨後,蘇醫生點點頭,說:“原來是剛送來的,他們那些家屬可能是提前來了。走,送他去檢查室。”
說完,幾名醫生將劉洪海硬是按倒在了鐵牀上,綁上了結實的皮帶。
羅亞森也直呼好險,自己只是隨口說了一個名字,竟然忽視了病人送來的時間。
突然,他呆住了。
病人送來的時間?現在難道是二十年之前嗎?
羅亞森拿出手機,查看時間。
手機上赫然寫着,一九九六年九月十日,上午九點十分。
果真穿越了時間嗎?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羅亞森感到心頭一喜。
如果現在是二十年前,那麼門羅院長肯定還活着,並且肯定在這座建築裡!只要找到他,拍照應該不成問題。
劉洪海因爲口中塞着的東西和拼命的掙扎而變得麪皮變色,頭頸部青筋暴起,但卻怎麼也掙不開束縛。
看着那名病人,師遠等人感覺到一陣駭然。
這是剛剛被送來的精神病人,不知道曾經做過些什麼錯事。
他們看到,劉洪海身上的白襯衫已經有多處血跡,而且似乎有新有舊。
雖然是精神病人,但楊擷櫻和楊爽都覺得這一幕太殘忍,不忍心再看。
醫生們推着鐵牀,向走廊深處走去,推進了一個房間,緊緊地將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