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茁姍緊張地看着師遠,心跳得厲害。
“那個女人,是個孕婦吧?”師遠說。
常茁姍的眼睛驀地瞪大,滿面驚恐,連話都說不出。過了好半天,她才擠出了幾個字:“什……什麼女人?”
“我沒有什麼要問的了。”師遠向聞裕哲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走出了門。
聞裕哲和廖鷹又在房間裡詢問了一些問題,師遠一直在門外等候。
當聞裕哲二人終於離開後,常茁姍一下子癱倒在地,四年前的場景再次浮現在她腦中。
四年前……
旅遊大巴行駛在鄉間小路上,這裡完全是土路,十分狹窄,路兩邊是兩道排水溝,排水溝的裡外兩側都有一些自然生長的樹木,其中不乏低矮的灌木叢。
“這條路不好開吧?”常茁姍笑着對司機劉慶說。
“還行,還算平坦。我可是老手了,這根本不算什麼。”劉慶有幾分得意地說。
正說着,前方出現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背對着他們,慢慢地走着。
“別擋路啊!”劉慶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按了一下喇叭。
那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腳下一滑,竟摔倒了。這路面本就中間高兩邊低,女人摔倒後竟然滾向了路邊。
“嗯?”劉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那女人怎麼好像肚子挺大的?這……不會出事吧?”
“喲,你還挺關心人啊。不如你下車去看看啊?”常茁姍繼續笑着說。
“這……”劉慶減慢了車速。
“你還真想停車啊?趕緊開,別耽誤了遊客們的行程。這年頭長得胖肚子大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就是摔倒了嗎?能有什麼事?又沒碰到她。真是。”常茁姍不高興起來,笑容也消失了。
“嘿嘿。”劉慶乾笑了兩聲,收斂了笑容,恢復了車速。
常茁姍回想着這件事,皮膚一陣陣發涼。
“聞隊長,常茁姍的名字肯定在兇手名單上,兇手很有可能會來她家。”師遠說。
“嗯,我們會安排人手保護的。你剛纔問了不少問題,應該有一些新的線索了吧?”聞裕哲說。
“當年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大致清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趕快找到當年的遊客名單,儘快派人保護生者。如果能發現兇手的蹤跡,就再好不過了。”師遠說。
師遠對聞裕哲這樣說,但他心裡想的卻是另一番話。
他沒有辦法告訴聞裕哲,事實上當初那次旅遊的名單,他早已看過了,當然並不是旅行社的名單,而是暗鴉嶺村的某個詭秘的名單。不過,他雖然知道了旅遊團所有遊客的姓名,但並不知道他們的聯繫方式和住址,歸根結底還是要依靠警方來查找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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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裕哲的手機鈴聲響起,他迅速接起了電話。
“喂?”
“聞隊長,剛剛接到消息,說漆蓮市發現了一名死者,死亡特徵和我市近期連環死亡案的死者完全一致。”
“什麼?漆蓮?”
師遠聽到這兩個字,不禁警覺起來。
他記得常俊宇就是漆蓮人,莫非兩人之間有什麼關聯?
聞裕哲繼續說道:“漆蓮距離我市十分遙遠,你確定死亡特徵和我市發現的屍體一致?”
“完全確定!漆蓮警方已經將屍體照片發送過來了。”
“好,立刻把詳細的信息發給我。”
聞裕哲放下電話,滿面狐疑之色。他自言自語道:“漆蓮?和海源隔了整整兩個省,莫非兇手這麼快就轉移了位置?上一個發現的屍體是段鳴旗,死亡時間是今天零點到一點之間,現在是……嗯,倒是也有可能……”
師遠垂下眼簾,他知道,兇手並非人類,即使跨越兩個省,對鬼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然而,這種理由,至少現在是不能和聞裕哲說的。
三人乘車回到刑警隊,在大門口便看到了剛從自己車上下來的羅亞森。刑警隊畢竟不是什麼旅店一類的場所,他們也不好久留,於是索性回到車上靜坐等候。
“怎麼樣?”羅亞森問。
“當年發生的事情,基本上清楚了。這個任務,實在是……”師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師遠!”
師遠正在煩躁,忽聽廖鷹喊他。他擡頭望去,見他正在向他招手。
“廖副隊長?”
“師遠,你們幾個都進來吧,有新的情況。”
“好。”
師遠有意地觀察了一下常俊宇,他覺得這個人似乎自從某個時刻開始就非常消沉。
“各位先坐吧。”聞裕哲將九個人都請進了平時做案情分析的房間,並且將一些不算機密的信息投影到了屏幕上。
“這是剛剛發現的死者。如果師遠的分析無誤的話,她應該當年和你們一起參加了一個旅遊團。各位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印象?”聞裕哲指了指屏幕上的女子照片說道。
師遠瞥了一眼常俊宇,見他低着頭,便拍了一下他,說:“常俊宇,你對‘董易娜’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董易娜?”常俊宇緩緩地擡起頭,似在回憶,“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她,她和我一樣都是漆蓮人,當時我和她多說了幾句話,還跟她要電話號碼來着。不過我剛提出這個問題,她就笑着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馬上結婚,我就沒再要。”
“她男朋友和她一起去旅遊的嗎?”
“不是,她和朋友一起去的,都是女的。”
“她朋友叫什麼名字?”
“不太記得了……有一個好像姓……姓雷,對,姓雷,我當時還覺得這個姓不太常見,特意又問了一遍。不過,她那個朋友長得不好看,我就沒多問。”常俊宇用一副有些愧疚的表情咧着嘴說。
“聞隊長,能不能通知漆蓮警方對死者董易娜的姓雷的女性朋友進行重點保護?萬一兇手下一個就要去找她,說不定可以將兇手……抓獲。”師遠略微提高音量,對聞裕哲說。
常俊宇對師遠說的話聞裕哲其實也聽到了,當下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立刻安排一名警察把消息傳了過去。
同一時間,漆蓮市某居民小區。
“什麼?你說什麼?”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兩手顫抖地握着手機,“怎麼可能?易娜怎麼會死?”